第十一章

  24号那天，我走在还算热闹的街上，看到前方扬宇哥倚着柱子，正在看手里的小本子。
  「扬宇哥，早安。」我靠过去打招呼。
  他收起本子，勾起微微的笑说了声早，但我看得出来那笑容很勉强。我们搭上公车，来到市区外的墓园。
  两人沉默的走到一个墓前，那是伯父的墓，我先拜完后，看着从刚刚就一直没说话的扬宇哥说：「那我先去我爸妈那了。」
  扬宇哥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站在那一动也不动，我有些担心，他每到这个时候就会特别的失常，但我还是转身走了，给他一些时间独处吧。
  我来到了爸妈的墓前，蹲下身子看着照片里两人的笑脸，心里一阵酸涩。
  我开口道：「爸、妈，我来看你们了，我很顺利的进入高中，虽然不是第一自愿，但是和羽柔同校，还很幸运的同班。」我微微笑着，想让心里的痛缓一些。
  「我啊，在这边一切都很好，所以你们什么都不用担心，我……我很想你们，但是……不，没事了，我先走了，爸妈再见。」我迅速起身离开，怕忍不注夺眶而出的泪会被他们看见。
  沿着石板阶梯往上走，在一个墓碑旁坐下，哥哥的墓刚好在阶梯旁，我总是坐在阶梯跟他说话，墓园在半山腰的位置，所以可以清楚看到整个城市。
  我看着前方，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哥，我来了……说也奇怪呢，明明刚刚还很难过的，但每次坐在这以后，心情就会平復了些，好像你就在一旁陪着我。其实你在的，对吧？」
  我顿了顿，才继续说：「今天是伯父的忌日……也是平安夜，圣诞节是你最喜欢的节日吧，所以每年的这天你都会带我跟羽柔还有语帆哥，四个人一起去看街上的那些圣诞布置，还有那棵好大好大的圣诞树。我和羽柔现在还是有去呢，估计今天也会去吧。」
  我看到扬宇哥从下方走了上来，我站起身，「你好了？」
  他点点头，站在哥的墓前轻声说：「大哥，我来了……」
  我没仔细听他说了些什么，只是突然想到，扬宇哥为什么叫我哥大哥呢？明明他也没别的哥哥了。这问题我没问出口，等扬宇哥好了后，我们就搭公车回去了，这期间扬宇哥还是一句话也没说，不过我想，现在的我们需要的是自己一个人静静。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任凭自己的思绪乱飞。
  「……阳……阿阳！」听到有人叫我，我张开双眼，看到羽柔站在我的房门口，略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坐起身揉揉眼睛问：「你怎么自己进来了？」
  我的备用钥匙就放在信箱里，羽柔也知道的，为了以防像上次生病时的那种情形，不过她也不会没事自己进来的。
  「你还敢说，我在楼下敲门敲了好久，打电话也没人接。」她埋怨的说。
  我坐在床边，抓起枕边的手机，「啊，静音模式……不过你干嘛不打家里的电话？」
  羽柔一愣，才搔搔头说：「我忘了，不过你还好吧？你睡着时看起来好像很痛苦耶，冒了很多汗。」
  「是吗？我没印象。」我回想了下，并没有想起有作什么梦，但的确身上冒了不少汗，「你去楼下等我吧，我换衣服。」
  走在热闹的街上，眼前满是点缀的led灯，到处都在播和圣诞节有关的音乐，充满了耶诞的氛围。
  「你吃了吗？」羽柔看着路边各式各样的摊贩问。
  我摇了摇头，指着一家章鱼烧店说：「我想吃那个。」
  我们像在逛夜市一般，吃了各种食物，虽然我不知道在家已经吃过的羽柔是怎么还吃的下这么多东西就是了。吃饱后，我们往巨大圣诞树的方向前进，光是站在远远的地方就已经可以看得到树顶的那颗星星。
  「哇哇，今年比去年更漂亮了耶！」羽柔在圣诞树前兴奋的说。
  「是啊，欸，那里有许愿树，要去吗？」我指着旁边一排被掛满纸条的树。
  我们拿着许愿纸在一边写着，写完后我先把自己的纸条掛上，走到羽柔身边问：「你写了什么愿望？」
  「才不要告诉你咧！」她朝我吐了舌头，刻意绕到另外一边把许愿纸系上。
  我们在圣诞树附近找了个空位坐下来休息，羽柔看着圣诞树，突然说：「阿阳，我有个任性的要求，可以让我任性一下吗？」
  「什么事？」我好奇的问。
  她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以后，每一年的今天……可不可以都一起来看圣诞树？啊……是不是太任性了，果然还是算了，阿阳你还有女朋友。」
  「我答应你，以后每年的这时候，都一起来看圣诞树，呐，打勾勾。」我伸出手笑着说，毕竟平安夜的圣诞树对我而言，不单单只是我和羽柔两人的回忆。
  她也笑着伸出手，「嗯，打勾勾，爽约的人要吞一千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