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剧]朕不能死_10

  慈禧这时依旧还没睡,看着何荣回来,对着何荣招了招。
  “回禀圣母皇太后,奴婢回来了。”
  何荣走到慈禧跟前,撩开围纱在床脚根前跪下。
  “你可是奇怪,今天哀家怎么叫你亲自去送一个才不过毛毛头的小太监?”
  “太后的想法,奴婢不敢揣度。”
  何荣依旧低眉顺眼,规矩好的是不行。
  慈禧似乎也不在乎何荣的反应,只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道:“都说奴婢的荣辱皆系于主子,反之其实也是一样,李莲英是皇儿面前得宠的,待他好些,你也受益。载淳虽是我亲生,但我这几日一直想着一些事,终是觉得往日里,太小瞧这才六岁的好儿子了。”
  清朝历来就多出少年天子。太祖顺治六岁登基,圣祖康熙八岁继位,这爱新觉罗家的种,慈禧终是捉摸不透。她这几日一直想着载淳能收服兵部侍郎胜保,送出芷兰暗度陈仓的手段,竟越想越是觉得有点心惊。
  “皇上是太后与先帝所出,龙子凤雏,自是不凡。”
  何荣仗着得慈禧喜爱,软软地应了一句。
  “罢了。”
  慈禧听得何荣的话,这才展颜一笑,想到载淳终究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皇上既然把这件事捅到了我们这,我这做额娘的自是不能不管了。何荣,明早你就去东殿母后皇太后处一趟,这般说。。。。。”
  。。。
  这一夜,载淳和慈禧都没睡好。
  载淳半夜起身后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重新睡着,早晨差点就错过按时起来给咸丰哭灵,还好李莲英伺候的妥当,才及时起了来。
  载淳起身后,由一群宫人伺候着穿戴,然后略略瞟了一眼宫人,似无意的问了一句:“芳姑姑今怎么没来伺候?”
  李莲英听着这么一句,心里一过,也故作轻松笑了笑:“今早母后皇太后起身,说梦见先帝了,特招了些先帝跟前的老人去她那说说话,芳姑姑一大早就过去了。”
  “知道了。”
  居然是慈安出的手,这倒是出乎载淳的意料。不过,既然两宫太后应下了这件事,怕是这芳姑姑也是下场好不到哪去了。
  “芳姑姑是宫里的老人了吧?可还有亲人?”
  “有一个侄女,好像在紫禁城里伺候着几个老太妃。”
  “等回到京,开个恩,给些银子让她出宫嫁人吧,芳姑姑伺候先帝和我一场,也是劳苦功高。”
  芳姑姑此去见慈安,载淳如何不知她怕是活不成了?说自己猫哭耗子也好,说自己太过伪善也罢,求个心安吧。载淳只能这么自己安慰自己了。
  “嗻。”
  李莲英答道。
  穿戴完毕,载淳便和李莲英向着烟波致爽殿的前殿走去。也不知今个是怎么了,事好像是特别多,这才走到一半,就有太监前来禀报,说两宫太后特邀皇上去暖阁商讨国事,八大顾命大臣也同在呢。
  听着这小太监的话,载淳与李莲英立即对看一眼,心里同时冒出一个想法:怕是出大事了。否则,这顾命大臣也不会一个老早就把两宫太后和自己给堵过去。
  果真,待得载淳一走进暖阁,便听见暖阁里一阵吵闹之声。八大臣和慈禧慈安这几人此时就像寻常菜市场的商贩一样,居然完全没有顾得上贵族的礼仪,在高声喧哗。
  “怡亲王,你不要欺人太甚,董元醇乃御史,代表朝臣直抒己见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义务,我大清朝自古就有不以进言获罪的例子,你这样做岂不是让文臣们寒心吗?”
  慈禧女子特有尖细却极具威慑力的声响在整个暖阁间传荡。
  “我大清朝虽有不以言定御史罪的规矩,但董元醇妖言惑众,蒙蔽朝野,蛊惑圣听,实在是罪大恶极!”
  怡亲王载恒亦是不甘示弱,竟未得太后免礼,直接从地上起身,高声说道,一双眼睛直直看着慈禧与慈安。
  “皇上年幼,由两宫太后权理朝政有何不可?孝庄文太后自圣祖登基以来就一直辅佐康熙爷直至亲政,难道这不就是先例吗?”
  慈安此时也一改往日的温顺,针锋相对,字字不肯退让。
  “可我等八大臣乃是受先皇遗命顾政,系赞襄皇上,不能听太后之令。且后宫不能干政的牌子如今还在紫禁城里立着呢。”
  “那先帝所赐‘御赏’印,难道是摆设不成?”
  咸丰帝遗命中明确记载,幼主亲政前,所有圣谕须同得“御赏”与“同道堂”双印盖之才可生效,某种程度上来说,已是给了慈安干政的极大优势。
  “虽有‘御赏’,但非理政,不可全且盖论之。”
  怡亲王载恒绝不肯松半口。
  载淳在一旁看着这八大臣和两宫太后的据理力争,一时间竟也差不进嘴。他只得暗暗的摸着腰间的‘同道堂’给自己打气,勿要在此拖了两宫太后的后腿。
  岂料就在这时,焦佑瀛突然看向已经悄悄进来的载淳,上前问道:“诸位,不若我等请示一下皇上的意思?”
  第10章 帝师焦佑瀛(一)
  好个焦佑瀛!
  载淳看见焦佑瀛矛头一转竟转向他,心下不免有点慌张。
  虽然此时载淳看上去才6岁,但在这等争论的紧要关头,他是皇上,他的意见还真就有着些许难以言喻的作用。
  载恒肃顺等人听见焦佑瀛的话,目光同时恶狠狠的扫向载淳,似乎要把他看出个洞来。
  载淳被八大辅政大臣凶狠的目光扫视着,手里死死的摸了摸腰间的“同道堂”。
  “这到底什么事?”
  “御史董元醇上疏朝廷,以皇帝年幼为理由,请求由两宫太后暂时权理朝政,恭亲王辅之,并奏请为皇上延请帝师,他自荐之。”
  前两条的“太后垂帘,亲王议政”已在载淳意料之中,只是最后一条,“为皇上恭请帝师”,颇为让载淳心动。帝师一般都由朝中德高望重,颇具学识之人任命,而且朝臣一旦被打上帝师的标签,就基本上和皇帝绑定在了一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只要帝师没有那种谋反的心思,基本就是能成为皇帝最大的助力。这一封奏章如果能成真,将会极大程度上的增长帝后与京城帝裔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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