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节
在欧美国家医生基本上属于精英教育,或者说发达国家几乎都如此。
余秋穿越前,她的导师经常教训他们的话就是,别一天到晚嫌好怠拐的,家里头有矿的不算,其他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要是把你们丢在美国,看你们能不能当上大夫。那道路艰难的很,一般非中产阶级家庭出生的小孩压根就不会考虑这样的事。旁的不说,学费就吃不消啊。没看到奥巴马说他都开始竞选总统了,他跟他老婆读法学院的大学贷款才刚还清呢。
结果余秋有师弟狗胆包天,直接表示反驳,那怎么不说国外大夫挨揍,警察立刻抓人,国内大夫被打得狗血淋头,医院警察卫健委只会联合起来把事情压下去,生怕破坏了和谐稳定的社会秩序呢。
气得老太太差点儿当场揍死那个专门往伤口上撒盐的楞头青。
司机高兴得很,一叠声地表示赞同:“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资本主义社会,劳动者的价值是不一样的,医生干一天挣的钱要抵得上营业员做半个月了。”
孟医生看了眼余秋,到底没有口无遮拦直接说出心里话。
那大干部上一个月的班挣的钱赶得上农民全家辛辛苦苦干三年了。
说到底还是没什么差别呀。
好在司机转移了话题,直接制止了越过雷区的可能。他抬眼示意窗户外头:“哎呀,快,你们看,这就是莱蒙湖。日内瓦一城山色半城湖,风光还是很不错的。”
大片蔚蓝的湖泊果然夺人眼球,引得人根本挪不开视线,湖水湛蓝,映着蓝天白云跟远处的山脉,宁静的如同一幅画卷,直接被定格的那种。
司机兴致勃勃:“要是到时候行程不紧张的话,咱们还可以过来泛舟湖上,来一次小小的郊游,感觉相当不错。”
不知道是正常的路线就这样,还是司机有意带领他们在城里头多转转。汽车穿过广场,广场中央喷发出倒挂的银色瀑布一般的大喷泉,街角绽放的大丛玫瑰花在阳光下像是自己散发着光芒。
他们从水雾花香中穿越而过,汽车仿佛行走在大型的公园当中。
日内瓦的天空湛蓝,朵朵白云飘浮其上,宁静的像一幅油画。
其实现在国内的大气污染也有限,因为工业不发达,很多地方天空也瓦蓝,不过风格与眼下不同。如果说日内瓦是一幅油画,那么余秋在国内看到的山水更加具有水墨画的写意风采。
汽车一路呼啸前行,最终停留在一处僻静的别墅前。
花木掩映间,白色楼房矗立其中,楼前的旗杆上,鲜艳的五星红旗正迎风招展。这就是中国代表团居住的地方。
代表团的其他成员已经早他们半天抵达。
林教授站在台阶上朝外头张望,瞧见余秋的时候,她伸出了两条胳膊,高兴地抱住了自己的小徒弟,满怀欣慰:“你可算是来了,怎么样?在香港还顺利吧?”
余秋笑着点头:“挺顺利的,他们教了我好多东西,还带我去海上钓鱼,钓了那么大一条石斑。中午大家就吃鱼了。”
老人笑容满面,轻轻地拍她的肩膀:“那挺好的,多走走多看看不是坏事。”
屋子里头的人听到了声音,也集体走出来迎接他们的新同伴。
余秋发现代表团的成员已经换了一遍血,里头增加了好几张新面孔。
其中一位年龄大约30岁上下的年轻女人看到余秋的时候,高兴地主动打招呼:“你可来了,我正想向你好好请教一下治疗产后出血的方法呢。那个用避孕套做成球囊压迫的办法,我有点儿想不通,正想再问问你。”
余秋笑了起来,亲热地抱着林教授的胳膊:“那您为什么不问我老师呀?”
那年轻女子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怕打搅林教授,林教授一直忙呢。”
林教授赶紧强调:“我不忙的,我就是得找点事情做,以后要有什么问题随时来问我,随时欢迎。王大夫,你做的很好呢,我还看过你的新闻。真的非常好,人民的医疗卫生保健事业靠的就是一线医生。你做了很多临床医生跟预防保健医生的工作,我要向你多学习。”
王大夫十分不好意思的模样,连连摆手:“您老客气了,我哪有做什么事啊,没有任何值得被学习的地方。我做的那点儿事情微不足道,我都害臊呢。就我这样的还要受表扬,还要出国,我现在心里头都打鼓。”
旁边身材高大的陈团长笑了起来:“你可不能打鼓,到时候你还得站在上头发言呢。”
这话似乎吓到了王医生,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不行的,让林老发言吧。林老水平高,我发言会丢国家的脸的。”
“哪个说丢脸啦?”陈团长直接指着王医生道,“这是组织上交给你的任务。林老是厉害大夫,众口皆碑。不过赤脚医生才是咱们中国的医疗特色,旁的国家都没有的。这回咱们得好好亮亮相,叫全世界都看看咱们国家的医疗进步创新。”
林教授也在旁边鼓励王医生:“你做的很好,老百姓都喜欢、欢迎你。你又不做丢丑的事情,上了台没什么好害臊的。面对病人你都不发怵,面对其他人更加没什么好怕的呀。”
王大夫还是想推辞,她想将余秋推上台:“既然是赤脚医生,就喊小秋吧。外国人拍的电影都讲小秋医生的,小秋医生还会说外国话,到时候讲起话来也方便啊。”
余秋摇头:“我算不上典型的赤脚医生,比起你来,我差远了。而且我干赤脚大夫到现在还不满两年,很多事情都没经验,做的不好。王大姐,你去,不怕的。大会有自己的翻译,到时候能听懂是什么意思。”
众人在旁边七嘴八舌地相劝,王大夫的心才算是安定下来。
她本来就是个热情爽利的女子,叫大家越说越激情澎湃,到最后索性捏起拳头在众人面前保证:“我一定好好讲,绝对不丢丑。”
周围的人全都叫好。
陈团长也笑了起来:“那你好好表现,到时候电影拍出来都光鲜。”
周围人都好奇地打听:“哎呀,又要拍电影啦,这回是不是拍纪录片?”
王医生不好意思地低头:“不是我,是电影厂要拍反映咱们赤脚医生的故事片,还派了演员同志下来体验生活。哎呀,能吃苦的喽,跟我们一块儿跳担子,陪着我一块去给病人看病,已经待了两年了。”
余秋听得大吃一惊,感觉这位演员不管电影拍出来效果如何,这么体验生活,到后面自己恐怕都能当个赤脚大夫了。
现在的电影创造工作可真是不惜成本呀,正常情况下哪个演员这么体验生活的话,就算是红极一时,估计也要被迅速忘记,毕竟演艺这碗饭更新换代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陈团长点了余秋跟林教授的名字,直接询问:“您二位现在累不累?要是累的话就赶紧先休息,吃过晚饭咱们再说。要是不累的话,那我也有任务要麻烦你们。”
说着,他拿出了两张纸,示意代表团的同行,“这是王医生的演讲稿,也是咱们代表团,咱们国家医疗卫生事业的宣言。还请大家伙儿帮帮忙,瞧瞧里头有什么纰漏或者需要补充的地方,大家各抒己见,不用害羞,都说出来。人家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在场诸位个个都是诸葛亮,肯定能够给出好意见。”
演讲稿的草稿发到众人手上,大家立刻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余秋也不敢马虎,逐字逐句地阅读,她没发现有什么纰漏,感觉还不错。
其他人陆陆续续地提出了一点小意见,陈团长连连点头。旁边的秘书立刻记录,然后再行修改。
一场小会开完之后,陈团长和颜悦色地询问众人:“大家有什么问题是需要组织帮忙解决的吗?趁这个工夫,都说出来,我们也好汇总成意见,打报告上去。到时候统筹处理,效果更好。”
这回被选过来的代表团成员基本上都是一线工作人员,有像余秋、王大夫,孟医生这样的赤脚医生,也有一线搞预防保健的防疫站大夫,还有其他基层卫生院的管理人员。
既然团长都这么说了,大家七嘴八舌各抒己见。普遍反映的问题还是农村医疗太落后,缺医少药的现象还是非常严重。有些病并不是什么治不了的大病,就是医疗基础太薄弱。有的人因为身上长疥疮,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就因为得不到治疗,痛苦到直接上吊自杀。
陈团长听了一圈之后,询问余秋的意见:“你有什么问题呀?大胆的讲没关系。到时候主席会看的。”
余秋脱口而出:“其他的意见我跟大家一样,我就另外加一条,请尽快解决庆大霉素的问题。这个药具有耳毒性,很严重,请不要再给儿童还有年老体弱的人用了,不然的话,会导致更多的药害性耳聋,会毁了孩子一生的。”
这件事她已经通过省工人医院跟儿童医院方面朝上头反映。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得走流程,想要论证一种药品的副作用需要大量的时间以及人力成本。
庆大霉素当初被我国自主研发出来,客观讲,它也救了很多人的命,属于劳苦功高的老格命。
现在要限制它的用途,并且给它打上害了人耳聋的标签,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余秋明白该走的流程应该正常走,可是她真的等不及。因为只要这个药再不受限制地用一天,就意味着会增添许多例耳聋患者。
余秋相信,比起创造生命奇迹的海伦凯勒,更多人只希望无病无灾地过完平安的一生,即便人生平庸,没有什么闪光的地方。
林教授也在旁边点头:“这是个大问题,必须早点儿解决。这件事情还烦请陈团长您多费心。我们这回也是想走个小小的后门,叫您为难了。”
陈团长连连摆手:“不为难,应该的,我们应该感谢你们大夫尽心负责,把病人都当成自己的家人,这样精心小心才发现了问题。”
他点点头,做了保证,“你们放心,这个我一定会向上面反映,尽快拿出解决办法来。”
余秋悬的一颗心终于落地。这可是意外惊喜,就冲着这一点,这一趟日内瓦她就没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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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上发言
吃晚饭的时候, 余秋才惊讶地发现他们的司机老方身兼数职, 他居然也是这栋小别墅的炊事员, 而且做菜的手艺相当不错。
蘑菇奶油浓汤跟黑椒牛排就不说了,好歹是入乡随俗。难得的是在异国他乡, 他还做了一大份营养丰富的蛋炒饭,里头有胡萝卜丁、鸡蛋、虾仁还有叉烧用米粒,层次丰富的叫人吃了就停不下筷子。
余秋都吃撑了。
老方听了他的夸奖, 哈哈大笑, 指着徐同志道:“这可不是我做的,这是他掌的勺。”
众人纷纷表示赞叹, 真人不露相,没想到徐同志居然还是厨艺高手。不过老方手艺也不赖,剩下的几道菜简直美味,尤其是这个自制的酸萝卜, 堪称下饭神器。拿出去卖,肯定供不应求。
余秋也觉得老方屈才了, 说不定卖小菜是一门新出路。不要小看哦, 老干妈还做成了国民女神呢。
第二天早上,余秋又发现了老方的新技能, 他居然还是这儿的广播信息接收员。
一大清早六点钟, 他就认认真真地开始接收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针对欧洲专线的新闻广播。
他可不是随便听听, 顺带着做其他事, 而是将一条条的信息全都速记下来, 清清楚楚的。好让其他因为工作安排不能够听广播的同志也能够及时准确掌握信息。
余秋看着一大清早就起床忙碌的工作人员们, 每个人脸上都是勃勃的生气,感觉这儿的精气神果然不同。
她突然间想到了那句话,人是依靠精神而生活的灵魂。因为有信仰有精神寄托,所以连干活的时候都能哼着小曲。
徐团长也在专心致志地听广播,顺带着做笔记。
瞧见余秋,他只简单点点头。等到广播停下,他才说了一句:“你可以再睡会儿的,我到时候再给你们传达广播指示就好。”
余秋摇摇头:“我怕我睡了没精神,还不如起来活动活动。”
徐同志也赞同:“正好,你过来,好好打一趟拳给我瞧瞧。”
等到余秋呲牙咧嘴地走过去,被迫晨锻炼了一回。
徐同志才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你以后坚持下去,身体肯定能够慢慢好起来。大姐他们一直担心你的身体,身体是格命的本钱。”
余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想到就连这种小事,王老先生跟大姐都能放在心上。
徐同志露出了笑容:“你要加油,好好做,我们都看着呢。”
余秋发愣,屋子里头传出招呼吃饭的声音。
徐同志冲她点头:“吃饭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老方听完了新闻,也没耽误做事,给大家煮了一锅粥,还煎了面包跟鸡蛋。饭桌上,大家就这样中西合璧地胡乱吃着。
王医生意犹未尽,跟余秋讨论起围产科学的事情。
虽然赤脚医生都是全科大夫,但身为女性,女医生几乎都会不由自主的对妇幼保健事业倾注更多的关心。
而且从现实的角度来讲,不是所有人都生病,也不是所有人生了病都需要看病,有些疾病是自限性的,比方说小感冒,小咳嗽之类的,但是几乎所有的家庭都要生孩子,围产科学每个家庭基本上都会碰到。
余秋穿越之后才发现国内的围产科学基本上是空白状态。
她原本以为是杨树湾地方偏僻,医疗环境有限。后来发现县里头乃至省城甚至到了京中之后依然没有围产医学的概念,她才意识到以前被老师挂在嘴边说的围产医学是一门新兴的学科,究竟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国内在这方面基本上是空白。国际上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到日本之后,余秋也注意收集了他们这方面的相关资料,发现国际上围产医学也刚刚起步没多久。
只有从事妇幼卫生保健工作的人才能够真正理解围产科学的重要意义。
表面上来看,他们的工作好像相当简单,又没有什么风险系数的。那就是这些看似缺乏技术含量的检查,却帮助了母婴死亡率大幅度降低,大大地推进了优生优育。正是通过各种技术手段对母体中的胎儿发育情况有所了解,并行进行干预治疗,大幅度降低了胎儿出生的畸形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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