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诸葛将军以诚待我,我却不能为他招灾。心法我已记下,东西还是不带回去为好。”原来苏梦枕误以为诸葛安人提醒他身边有他方势力的奸细。
  诸葛安人跟着内侍进宫,新帝也正在为辽国叩边着急,这是他登基以来第一件大事,章惇等大臣都在,向太后亦在。
  新帝年轻,未有处理国事的经验,遇边关告急,大惊失色,连忙道:“马上派诸葛将军回北境吧!”
  向太后却不慌不忙道:“官家勿急,国家大事,唯祭与戎,慎重一些方好。”
  “还有什么可慎重的,辽国是诸葛将军打怕了的,镇北军也由他统领多年,正该他去啊。”皇帝不明所以问道,又顾忌向太后保举之恩,缓和口气道,“章爱卿觉得呢。”
  “官家锐意进取,太后娘娘亦是持重之言。”这话相当于没说,“只是而今却是要诸葛将军回北境才好。先帝大丧,按律,三年不可妄动刀兵,而今能震慑辽国的,也只有诸葛将军了。”
  “章大人说的不错,只据说诸葛大人大病在身,已请假多日,能否领兵……不是哀家说话不好听,打仗自然是盼着赢的。”
  皇帝心中咯噔一声,又想起了诸葛安人因何生病,他当初见诸葛安人一夜白头,只以为是伤心所致,后来问了身边精通武艺之人才知,把内力全部给另一个人,是冒着生命危险续命,多少江湖人士把武功看得比性命还重。诸葛安人能为皇兄如此,皇帝既佩且羡,又隐隐责怪皇兄拖累诸葛安人,让他此时无法放心任用。
  “能否领兵,还是见一见诸葛将军再说,朕已经着人去传了。”皇帝暂时压制争议。
  皇帝召见很急,诸葛安人没有时间染头发,就这么顶着一头白发进来了,白发俊颜,更显出尘之姿。
  诸葛安人身着官服,龙行虎步而来,行军礼道:“臣诸葛安人参见官家。”
  皇帝意见诸葛安人便觉欣喜,当初那崇拜、喜爱的感情占了上风,连忙叫起,把情况简单说了。
  “国家有难,正当臣等武将为国效命之时,臣请出征。”诸葛安人抱拳请战。
  “朕也是这个意思……”
  “只是枢密使向来坐镇京都,官家也不好违了祖制。”向太后接口道。
  诸葛安人沉默,不接话茬,气氛一时沉默。
  “那依母后之见呢?”皇帝解围道。
  “诸葛将军身子不好,又封先帝大丧,还是隆冬时节,不宜作战。哀家恐诸葛将军精力不济,分身乏术,不容多添派几位副将,可保万全。”向太后从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皇帝为难的看着诸葛安人,先帝在的时候也带着他处理过政事,北境军政都掌握在诸葛安人手中,朝廷并不派人横加指责。
  诸葛安人还是不说话,皇帝见他一头白发对太后的理由也有几分信服,再看看向太后和群臣,好似都胸有成竹,皇帝心中思虑万千,到底不敢轻易下决定。
  向太后见诸葛安人不理人,气闷问道:“诸葛将军以为呢。”
  诸葛安人还是一片沉默。
  “母后问话,诸葛将军为何不答?”皇帝问道。
  “启禀官家,此乃文德殿,大宋军国大事皆决于此。官家早已成年亲政,没有后宫垂帘听政的道理。太后在此于情于理不和,臣未曾谏言,已是看在先帝新丧,太后地位尊崇的面上。不说话是臣涵养好,太后问话,还答什么?”诸葛安人一鸣惊人,毫不犹豫怼了回去。
  “岂有此理!粗鲁匹夫,安敢对哀家无礼,哀家历经三朝,何曾受过这等委屈,竟要受你乳臭小儿指责!先帝尸骨未寒,就有乱臣贼子辱及他母亲,哀家倒不如和先帝一起去了,倒省得受这侮辱……”向太后面皮涨得紫红,哭嚎起来。
  “诸葛将军!”皇帝厉声喝道。
  诸葛安人心中摇头,向太后比高太皇太后差远了。“官家,有理不在声高,臣是哪一句说错了,请官家指出来治臣的罪。太后娘娘也请勿做此一哭二闹三上吊之态,军国大事,岂容儿戏。”
  皇帝为难了,向太后按礼按律都不该在文德殿上,只是皇帝新登基,她又是有大功劳,还站着嫡母的位分,军国大事请她参谋,是潜规则。只是诸葛安人冲动,挑破了这层窗户纸,但皇帝也不能说他错了。此时大臣尚有气节,还不会跟着君主指鹿为马。
  第131章 诸葛安人世家
  看了半天戏的章惇这才慢慢出列,道:“官家息怒,太后娘娘息怒,诸葛大人也暂压怒火。官家,诸葛大人所言确实在理,不过法理不外人情,官家初初登基,太后娘娘帮着长长眼也不是不可。”
  “到底是三朝老臣,总算听了句公道话。”向太后响亮的抽泣,仿佛要凭借这样的声音大败诸葛安人。
  诸葛安人无奈了,居然以为章惇是在帮她说话,这样的脑子基本上也就告别干政涉朝了。
  “此时最重要的是辽国叩边一事,其余事情,都能押后再议。”押后了诸葛安人肯定不在了,该怎么下定论就好说了。
  “正是,正式,诸葛将军,守好北境,不成问题吧。”皇帝赶紧问道。
  “打仗不止是将士用命的问题,后方要有后勤保障,更要有官家信任。廉颇未老,其实老矣;李牧胸有丘壑,奈何君臣离心。若论打仗,臣自认天下第一。”言下之意却是打仗再厉害,也要有君主配合,不然这些名将也不会枉死。
  “诸葛将军放心,朕不是那等不明事理之人,将军只管放心上前线,后方有朕呢,钱粮保证供应。”皇帝连连答应。
  “只要有官家信任,钱粮如何,臣不在乎。战事紧急,臣请即刻赴北。”
  “可。盼将军凯旋。”
  “必不负厚望!”诸葛安人抱拳离开,向太后没想到自己哭两声的功夫,皇帝就把出兵委将的事情定了,她还想着不能安插裨将,也要让诸葛安人立个军令状,好杀一杀他的威风呢!
  “这等无礼小人,就是打了胜仗也不能重用,难道我大宋就没有别的武将了吗?”向太后愤愤不平道。
  章惇看着眼前的天家母子,忍不住叹息一声,心累啊!官家莫不是以为当上皇帝就万事大吉了,不止皇帝试探朝臣,朝臣也要掂一掂皇帝的深浅啊。章惇带着百官当鹌鹑和稀泥,诸葛安人语出惊人,都试探出了他们想要的。章惇忍不住怀念先帝,他一向是主张改革的,在哲宗麾下自然锐意进取,虽年老却激情勃发,如今看官家三言两语被人诱导,心志不坚,难当大任。当初在宫门口拦马一事,章惇也有耳闻,若是官家真如他曾经表现的那样敬佩诸葛安人,如今就不会仗着身份给他难堪。当年先帝在的时候,朝中诸葛安人是什么状况?完全不用担心后方!官家若想收服诸葛安人,难啊!
  章惇环视一周,又低头看看自己花白的胡子,心想,再和几年稀泥也该致仕了。
  诸葛安人却感到深深的疲惫,每一世都在肮脏的朝堂上打滚,开始是红楼女儿情思支撑着他,他想为女儿创造一个随心所欲的环境;后来是江湖豪情吸引着他,若是朝廷斗争累了,他可在江湖遨游放松;而今他只能寄希望于战场了。战场残酷,可也相对单纯,朝堂套路诸葛安人已经悉知,在他心中无法激起半点涟漪。
  诸葛安人走之前就吩咐府中收拾,如今回来正好赶上。苏梦枕已经回了金风细雨楼,答应为他注意京中消息。王小石收拾好行囊,等着与大队一起出发。
  诸葛安人进京之时带了铁卫百人相随,而今战事紧急,轻装简行,快马赶赴边关。
  时间不够,诸葛安人也没打算掩饰这一头白发,战场上忙起来没时间给他染发,早晚瞒不住的,而今就不再废功夫。因此,诸葛安人这一头白发,也成了他的标志。
  诸葛安人开始从新修炼内力,该有的境界已经体味过了,力量还是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上。这一路行来,遇刺次数不可胜数,多亏王小石机敏,铁卫配合默契。诸葛安人被保护的很好,没有出手的机会。然后天下武林又流传起诸葛安人武功全失的流言,他那一头白发也成了最好的证明。
  诸葛安人快马赶往大同府,这里是对辽的军事重镇。在收回燕云十六州之前,大宋北边防线一直沿着黄河布防,兵法有云宁过山林,不淌河水,水战危险性和不确定性更大。燕云十六州一直是兵家争夺重点,陆战的花样已经被玩儿透了。
  一路奔袭而来,却见一袭褐袍的戚少商和一身青衣的顾惜朝在城门口等他,戚少商手中仍旧是逆水寒宝剑,当初诸葛安人断剑取证,事后又让北军中匠户重新把宝剑铸造,仍命名为逆水寒。还有顾惜朝也是脱胎换骨,身上没了忧郁气质,多了豪情。
  诸葛安人谢过两人迎接,进到城中,接风宴过后问手下道:“顾惜朝的妻子一起来了吗?她是傅宗书之女,多看着些。”
  “回大帅,顾将军现在是鳏夫。”
  “傅晚晴呢?”诸葛安人问道,顾惜朝活得好好的,她也没有救夫而死。
  “听闻自杀了。”
  诸葛安人摸着下巴想不通,难道她是宿命的保不住自己性命吗?转念一想又理解了,夹在丈夫和父亲之间,她有能如何。“父与夫孰亲?人尽可夫,父一而已,胡可比也。”丈夫间接导致父亲失望,傅晚晴不能活,只能死。
  对于傅晚晴的无辜死亡,诸葛安人也只能是一声叹息罢了,心思很快被转回战场上。打仗诸葛安人是熟悉的,辽军的攻势也不像传说中那样猛烈。
  宋军驻扎在偏南方,有诸葛安人坐镇,不用出兵,辽军已经开始内乱。
  历史已经全面改变,原本萧太后执政辽国进入告诉发展时期,奈何出了诸葛安人收复燕云十六州,完颜部也趁机崛起,原本改大放异彩的萧太后被迫失去权柄,大名鼎鼎的辽圣宗耶律隆绪提前登上历史舞台。不管历史怎样变迁,有能耐的人总会绽放光芒。耶律隆绪亲政之后,选拔人才、整顿吏治,改革法制、汉契同法,解放奴隶,重视民生,可以说同时期的君王,大宋、西夏、吐蕃、高丽诸位帝王中,他可称第一人。
  诸葛安人回到北境,面临的是辽国治下百姓渐渐归心,兵强马壮的局面。在更北边,辽国与尚未正式建国的完颜部也达成暂时协议,相比宋朝汉人,他们更亲近。
  诸葛安人十分头疼,此时打仗,据险而守才是上策。之前诸葛安人只能在黄河沿岸布防,依靠黄河天险阻挡辽军。好不容易收回燕云十六州,却没有完整占领长城。西北边有西夏占着,原本夺回的幽州又被辽国夺回,改名南京,表示南下迁都之意,把原本的燕云十六州仍然看成自己的土地。
  在这片土地上,汉族、契丹、项党……多族杂居,诸葛安人也不能保证在犬牙交错的前线地带,到底是谁更占优势。诸葛安人在大宋文官中评价并不算上乘,该如何拉拢本地势力,使士人归心,是个难题。
  大帐中,戚少商叹道:“我也认识几位豪杰,不如由我出面试试。”能建立势力的,至少是大富之家,再加上保卫财富的家丁护卫就成为了一方势力,进一步可成为割据势力,参考《水浒传》中扈家庄。
  “哼~何必与他们客气,打服了就是。”也有脾气暴躁的将领恨声道。
  诸人议论纷纷,只有顾惜朝不说话,他本是文士,与诸位将领思维不同,诸葛安人忍不住问他的意见。
  顾惜朝笑到:“还有一个最好的办法,不费一兵一卒。”
  诸位大将好奇看着他,期待看一场诸葛孔明式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武将也羡慕文官脑子好使啊!
  “说说看。”诸葛安人笑问。
  “联姻。”顾惜朝轻吐两个字。联姻!诸葛安人今年不到三十岁,已经创下这偌大的基业。当然,对于男人来说,只要有权有势,就是七老八十也不缺美人。诸葛安人这些年洁身自好,偶尔收用过的美人都又倒贴嫁妆嫁了出去,对各方势力而言,诸葛安人是香饽饽。
  诸葛安人摇头,“暂时不考虑这个。”
  顾惜朝与他相处不久,刨根究底问道:“为何?”不说正妻的位置,就是做妾也能让各大势力趋之若鹜。
  诸葛安人摇头失笑,此时女人不是人,是财富的一种,他却不习惯这样看待女人。也许他心中还有残留的“道德”作祟,是诸葛安人死守不放的坚持。他刚到北境的时候单身未有婚约,也曾接受过其他势力献美。最后美人都被他嫁了出去,边关寡妇都畅销,更何况妙龄女子,又有伺候过诸葛安人的光环和他赠送的嫁妆傍身,在乱世中已经是上上等的出路。以致后来无数落难女子企图春风一度,为自己博一个嫁人的资本,最后吓怕了诸葛安人,这些年渐渐不近女色。
  “没遇上合适的。”诸葛安人只能如此搪塞,他以为顾惜朝是懂的,他曾为傅晚晴倾心。
  “若要一合适人选有何难,属下这就去列个名单。”属官抱拳道,他们以前也苦口婆心的劝过,奈何诸葛安人一意孤行,现在好不容易松口了,还不赶紧着。
  话赶话说到这里,诸葛安人也不好反悔,只心里打定主意,到时候一定找借口推脱。
  世上的事情无巧不成书,正当诸葛安人为此烦心的时候,大营外有汉人打扮的人来送信。送信人信誓旦旦说大将军见这信必定见他,信也没封口,检查过后只写了几个人名,下属也顺从把信呈上。早年诸葛安人定下了严格规矩,不堵塞言路,信件顺利送到。诸葛安人展信一看,上面写着:“叶孤城、西门吹雪、陆小凤、花满楼……”诸葛安人吓一跳,难道还有别的穿越者吗?翻到信的背面却见上面还写着:“严立德、严暄、严暖……”最重要的是右下角还画着一片羽毛。
  诸葛安人悚然而惊,翻身坐起,问道:“送信人何在?”
  第132章 诸葛安人世家
  属下吓一跳,从未见诸葛安人这么激动,连忙把大营外的人叫了进来,送信人本想跑的,结果军士扣住了。
  诸葛安人已经在屋子里磨鞋底了,见人来了赶紧问道:“信从哪儿来?”
  来送信的人显然也没想到真能见到诸葛安人,身子忍不住颤抖,结巴道:“小人……小的,是一位书生给小人的,许钱一贯,说能见大人。”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吓趴在地上,连连叩首,道:“小人贪图钱财,不关小人的事啊,大人恕罪啊!恕罪!”
  “行了,本官问你,送信人可有嘱咐……”
  “有,有,说……说‘好个贼子,且吃我一剑’。大人饶命,不是小人说的,是送信人说的。”信使心里也在骂娘,说好的送了信就能走,没想到先是被抓,现在居然在这样的大人物面前弄鬼,难道好不容易在战乱中保全的性命居然要丢在这里吗?
  诸葛安人看抖成一团的信使,连着问了几遍也没问出什么了,挥手让他下去了,然后吩咐暗卫好好盯着。
  诸葛安人叫来了军中掌管舆部的下属于外典,问道:“当前形势和缓,重在收拢民心,笼络士人,我南下一年,有什么奇人异事吗?说来听听,也好分析情势。只要是人才,不拘男女老少,都说说。”
  “大事就是辽狗夺走了幽州,没什么别的。”于外典轻声道,这也是他们陈兵在这里的原因。然后,于外典受到了不拘男女老少这句废话的启示,觉得说点八卦闲谈为主帅舒缓情绪也是好的。笑道:“若说奇闻异事也有,大儒程颐孙女近日出了大风头,程家连出程颢、程颐两位大儒,名声斐然,程家女嫁给同门师兄斐巨。当日辽兵攻城,斐巨丢下妻子逃了,本以为程家两位大儒已去,程氏无人撑腰,定然死在乱兵之中。没想到程氏女不但活了下来,还写了一封《劝君书》,被各地文人传抄,名声大震。”
  “是吗?详细说说。”
  “斐巨本是北地大族,自持书香门第,大帅当初收复幽州都未曾归附,贪图程家名声,才娶了程氏女。没想到转眼却投了契丹,做了县令,当初还引兵入城,让人不齿。听说当日城破,程家女准备了毒酒、白绫,斐巨酒都含在口中却说涩口不喝。只有程氏女悬梁自尽,不想刚巧碰上乱兵入城,打断了房梁,侥幸活命。辽兵也敬佩她家风气节,未曾为难。当初信誓旦旦南下报国的斐巨转眼却在北地当了契丹官儿。说来让人笑掉大牙,看这些读书人还有什么脸面和大帅叫板。”
  “哦,那说起来还真是个奇女子了。把她的资料拿上来我瞧瞧,说不定能用上。”诸葛安人漫不经心道。
  “大帅看看也好,那《劝君书》可是大大有名。”于外典奉上消息。
  诸葛安人一目十行扫过基本情况介绍,和于外典讲的差不多,重点还是在那封书信上。
  “妾以陋姿,得祖父之名,配做君妻。及未嫁时,闻君高义,不睦富贵,有靖节之风,窃慕之。三载,举案齐眉,亲戚邻里羡。”
  “及至去岁辽兵入城,君携双亲南下报国,妾留宅守备,妾之愿也。日日面南祝祷,忽闻北地鱼书,知君爵列堂尊,联姻贵戚。如雷击,如夏雪,状若疯癫,神志不明。后醒之,才子佳妇,儿女英雄,遇合甚奇,始终不易,实乃天意,非人力也。妾虽不敏,与君同受父祖教诲,才不足比娥皇女英,伏请下堂,竟使前人专美千秋,憾甚。君有萧史之才,又得弄玉之姿,前程在望,妾北望再拜,唯祝祷而已。”
  “既已诀别,本无他言。然又闻君复归,引契丹入城,声明毁于一旦,亲戚邻里师门恩情绝矣。时人造访,妾私以为君有苦衷,屡传鸿雁,盼君勒马,未有回音。”
  “及至于此,尚为你我亲戚私密,不足为外人道也。又闻君服饰之奢靡,食用之耗费,三日一贯,不复当年风骨。君既为汉人,何变契丹;已为堂尊父母,缘故苛待子民?”
  “再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妾南立北望,如归,当如季隗之如重耳,服侍朝夕,偕隐林泉,以娱晚景。了此一生,愿斯足矣,惟君图之。”
  遣词造句,文笔风流,还是那个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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