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灯烛毫无声息地全灭，陷入漆黑的前厅中武器落地的声音响成一片。
“啊！怎么突然黑了！”
“谁tmd胆子肥了敢打我？！”
“哎呀！有人踩我的脚！”
“……老汉斯？操！你摸哪儿呢！！！”
“谁去把灯点上！”
……
前厅中再一次变得亮堂起来已经是两分钟以后的事了。
站在前厅一侧环形楼梯最上沿的奥斯汀 ·雷·克里斯曼看得清楚，两分钟前还在被围攻的金发剑士以及刚刚冲到前厅的艾泽此刻都已经不见踪影，高级红木地板上除了一地散落的武器和护卫们相互之间在黑暗中混乱状况下彼此扒拉下来的护甲残片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倒是众人在前厅的每一个烛台边上都发现了不少细小的孔洞，看上去像是因为烛芯受到了某种攻击才会导致烛火熄灭。
可是什么样的攻击才会让所有的蜡烛在同一时间全部熄灭？
奥斯汀可不管这些，他只觉得煮熟的鸭子飞了。看着下面仍然没有恢复秩序的护卫团，贵族少爷握紧了拳头：“……一群废物！”
而主导了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艾泽同学早已拉着差点就因被偷袭而受伤的拜伦跑出老远。
其实他挺害怕的。
刚刚他放大招的时候拜伦回头了，到底有没有被他看见自己搞了个黑球又放了那么多蜘蛛丝出来……艾泽一点也不确定。
但是比起自己是冥蛛的事情被发现什么的，还是不要让拜伦受伤比较安心一些——这么想着，艾泽反而觉得心定了。
横竖祸都闯了，拜伦真要是觉得他是作恶多端的凶残魔物要对他动手，那、那……那他就骑上小弟跑路好了！= =
虽然很纠结，但是逃跑还是不能停的——因为先前被拜伦差点受伤的那一幕给吓了一跳，艾泽直觉地在房子里暗下来的那一刻冲过去拖了拜伦就跑，这会儿已经趁着夜色在阿格拉城的街道上奔出去好一段距离了。
临近宵禁时分还在大街上跑绝对是不明智的行为，艾泽拽着拜伦奔了一段路，两人就藏进了建筑物的阴影里。藏好之后艾泽立刻探头往回眺望——几乎已经融入夜色中的三层建筑里并没有跑出什么人来。
……安全了。
他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才有些不自然地回过头，别别扭扭地咳了一声，刚想抬头说句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的，就听拜伦不带感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该继续喊你艾泽，还是艾泽里安？”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疑问句。所以某人瞬间就僵住了。
☆、第17章 识破
艾泽被拜伦开门见山的一句话给震住了。
他好半天才硬着头皮挤出一个字：“呃……？”
拜伦一抬手，艾泽就看见他手上垂下一截晶亮亮的丝状物，在幽暗的建筑物阴影之下还违反常理地流曳过一抹银光。
艾泽没敢吭声，拜伦也没有开口说话。
——那赫然就是一截蛛丝。
艾泽知道这玩意儿十有八`九就是他那猪队友墨涅给他制造的大麻烦，他张了张嘴正想扯点什么别的把这东西的来历糊弄过去，可拜伦却没给他这个机会。金发剑士从腰侧拴着的小袋子里摸出一块红色的炼金符石，掌心朝上，念了启动咒语。
建筑物阴影之下的暗幕中火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拜伦在启动了符石的同时利用他属性上的便利，融入了光元素，在他目不转睛的注视之下，细长的蛛丝被掺进了光元素的火源烧掉了其中一小段。
“……我试过用别的方法，用利刃切割、用普通的明火烧，都弄不断它。”拜伦收起了炼金符石，居然伸手过来托起艾泽的手，把那根一端被烧得焦黑的蜘蛛丝放到了他的手上：“唯独结合了光元素的火魔法可以让它产生损伤。我只在的一个地方看到过这样的蛛丝——冥蛛艾泽里安的巢穴。”
这家伙这么长一句话里的潜台词就是：我认为你就是冥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什么嘛！你丫套话呢？！
不得不说拜伦这招旁敲侧击实在妙。艾泽知道，自己从刚才听见拜伦揭他老底时脸上的不淡定就已经暴露了什么，这会儿他要是再因为对方的话而产生动摇的话，就算他再怎么否认，拜伦也不会相信了。
如果心声可以杀人的话，此刻躲在艾泽耳朵里的墨涅估计已经死得不成样子了。
这种情况下否认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直接承认下来的话……
艾泽慢慢缩回了被拜伦托着的手，并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剑士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低着头看着他。艾泽抬头时不偏不倚地就和拜伦的视线碰了个正着——也正是因为这样，那碧蓝眼底的一抹并不明显的专注让艾泽逮了个正着。
……专注？
拜伦在期待着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才会让他有这样的眼神？
依据他对拜伦的了解和原著内的种种迹象表明，虽然拜伦的性格善良且正直，但在原则问题上一次都没有退缩过。他是站在光明阵营的神族眷属，对付黑暗生物从不手软，在原著的前期是讨伐冥蛛，后期则是诛杀异教神及其信徒。拜伦的立场从来都是黑白分明的，一旦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就直接出手，毫不留情——只是所谓人非完人，他最终还是栽在了对他影响最深的两个人手上，一个是他的双生哥哥西蒙，另一个则是他深深喜爱的青梅竹马伊薇特。
对象是那两个人的话，艾泽当然能够理解拜伦感情上的动摇。可是，把那两人和他这一个疑点一大堆还只认识了几天的人相提并论？……用小脚趾想都不可能吧。
他想起了就在十多个小时之前看着那两兄弟掏出巨型蜈蚣体内晶核时，自己内心冒出的疑问和不安。
艾泽可没忘记在他穿越过来取代冥蛛之前，这个魔物吸干了多少无辜的人——他家卧室里的地下还埋着一大堆的干尸呢……
连他都还记得的事，拜伦又怎么忽略掉呢？
艾泽深吸了口气，问：“如果事实就像你所说的那样，你会杀了我吗？”
拜伦像是思索着什么一般沉默了几秒，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他另一个问题：“你会伤害别人吗？”
某人想起了他卧室里的那些干尸……于是他无比坚定地回答：“我觉得还是普通饭菜好吃！”
拜伦嘴角一勾，也不知是笑他的态度还是笑他说的话，相当跳跃性地给了一句话做总结——
“我知道了，艾泽。”
诶？这就算解决了咩？
直到听到拜伦回复的前一秒在艾泽心里笼罩的阴云一下子就全散了，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没了精神压力，身理机能也顿时回笼，于是——
“阿嚏——！！！”
拜伦看着面前脸色瞬间涨红的某人，视线缓慢地在艾泽半裸的身上扫了一圈，一勾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我去给你找件衣服……在这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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