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哐当!死人了!
一连串令人叹为观止的动作下来,戚风在那被剪掉的记忆上接上了另一段跟方才的事全然无关的记忆。
这段记忆里,馨月昨晚没有守夜,后面那一段记忆便是她在漱叶院的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雪姝看完戚风的一系列操作后忍不住拍手叫绝,毫不吝啬地为其竖起了大拇指以示称赞。
也是她看稀罕事儿看懵了,待戚风和馨月都退下后,她呆呆地看向身旁男人。
“馨月的记忆这么一改,那万一回头珍珠跟她私底下议论起这件事咋办?”
两人的话到时候岂不对接不上?
夙珝让她的呆样儿逗笑了,眉眼一挑,自带鄙视效果,“你不会警告那个机灵些的?”
这种事儿这小丫头片子又不是没做过。
呃……
雪姝闹了个尴尬,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后撒娇地去捂他的眼,“人家脑子没转过来嘛,你不能笑话我。”
好巧不巧的,珍珠刚端水进来,在外面喊了一声后夙珝在雪姝过来闹他的时候应了声。
于是,珍珠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自家公主娇笑着扑到昭王身上的画面。
珍珠再次恨不得剜了自己这双眼,再照着自己的脸给俩耳刮子。
你说你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就把时间挑得这么准呢!
就在珍珠再次警告完自己,想着到底要怎么当着王爷的面伺候自家公主洗漱时,救命之星白茯来了。
白茯因为白芪的事昨晚宿在了漱叶院的住处,雪姝这几日不必去永寿宫,所以她也就比平时起得晚了些。
一来就瞅见昭王爷躺在自家主子床上的情形。
不过,这对白茯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稍稍有些意外后她就跟没事儿人似的规规矩矩朝夙珝行了一大礼。
夙珝用鼻音淡淡应了声后掀开被子起来,当着屋里另外两人的面摸上雪姝的脸,“我去明政殿转一圈,晚些时间来陪你用早膳。”
虽说看时间早朝已快结束了,但他很想看看夙承勋自昨夜从那道士那“了解”他的事后再看到他会是个什么表情和心思。
夙珝想,一定会很精彩。
白茯对昭王待自家主子如此亲密的态度已习以为常,但珍珠却是不一样。
尽管她方才已亲眼看到王爷跟她们家公主同窝在一个被窝里,毕竟还没听过王爷对她们主子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
这会儿一听,珍珠感觉脑中天雷滚滚,再一回想外界有关昭王的传言,她内心更是唏嘘不已。
雪姝显然已经忘了夙嘉前夜来说过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来找她的话了。
她眨眨眼,鸦羽似的长睫便轻轻颤了颤,清纯无邪的眼神有种让人心悸的冲动,“你要过来用早膳么?”
夙珝的心的确被她扑棱得动了动,浅色的唇跟着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怎么,不想我过来?”
雪姝摇头,诚实地说:“想,你什么时候过来都好,只是你一大早便来我这会不会不好?”
不过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又不是第一次来她这,后宫的那些人虽可能还是会唏嘘,但多少应该已经习惯了吧。
夙珝看穿她的小心思,在她精致小巧的鼻头上刮了一下,“知道就好,我走了。”
雪姝点点头,以为他会趁着现在天没亮,外面的人也被白茯和珍珠支走了直接从门那边走。
结果人放下了他昭王的尊贵,熟门熟路地从窗台上一跃而出。
衣袖如浪潮翻飞,很快不见了踪迹,便只剩下屋中清淡雅致的残香显示着他曾来过。
他一走,屋中便剩下主仆三人。
珍珠如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感觉这一瞬间空气都充足了不少,如方被放进水中的鱼儿一样大口大口在水中呼吸着新鲜空气。
白茯去关窗,雪姝收回视线看向珍珠,想起方才那人跟她说过的话以及被更改记忆的馨月。
“珍珠,”她开口。
珍珠可算缓了口气过来,闻言赶忙回道:“是,奴婢在。”
声音听着似有紧绷,但比起男人在时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雪姝不拐弯抹角,直接道:“记着你方才在王爷面前应下的,别的我也不多说,这宫里是个什么情况你应该清楚,我跟馨月也说过,以后,便是在长禧宫,也不得私下议论今日之事,明白么?”
珍珠一听,瞬间福至心灵,一刻都未犹豫,回道:“公主放心,奴婢省得的。”
雪姝满意地颔颔首,不再多说,话锋一转唤来白茯为她更衣。
珍珠虽心里还未彻底平息,但有了雪姝这一特意提醒后即便是当着她的面,珍珠也不敢再多想此事,忙着与白茯一道伺候她洗漱。
长禧宫这头一大清早还算平静祥和,但冷凌苑就不一样了。
莺歌照夙珝的吩咐,在天色未亮时扛着何源的尸体来到冷凌苑,并按雪姝之前说的,将尸体吊在了秦婉如的寝屋中。
乍一看,就跟何源是在秦婉如屋中上吊自杀的似的。
当然,何源是怎么死的,随便一个太医验验尸就清楚了,不过这就跟他们长禧宫没关系了。
“叩叩”
清晨,敲门声于院中响起,声音空荡荡的。
秦婉如搬出了兴央宫,在兴央宫伺候的木槿自然是不会跟来的,现在负责近身伺候的宫女换成了另一个流芳。
流芳轻轻敲了两下,小心翼翼地朝屋里喊:“娘娘,辰时了,请问要起吗?”
秦婉如来冷凌苑已有好几日,流芳是个机灵的,不到一日就摸清了他们皇后私下的脾性。
见未得到回应,流芳也不再敲了,示意小宫女暂拿着洗漱用品站在外面,自己也跟着站着。
秦婉如隐隐听到敲门声,反正近日她是被禁了足的,不用去永寿宫请安,倒也落个清净。
只凤印一天没找着,她便过不得清净日子,昨晚也是差不多寅时才睡去。
蹙眉不耐地朝外间看了看,只能瞧见地上小部分光,秦婉如翻了个身,不打算搭理。
连着几日心力交瘁,她已是身心疲惫。
只不过躺着躺着,秦婉如就察觉出不对劲了。
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淡淡的,如肉腐烂的气味让她眉间多出了好几层褶子。
随她越渐清醒,这气味似乎变得浓了。
不会是哪来的老鼠死在她这屋了吧?
这样的意识让秦婉如腹中瞬间一阵翻涌,再睡不下去,掀开被子朝着外头就喊:“来人。”
流放回首,示意小宫女端着水跟在她后面,自己则在道了声“是”后推门而入,“娘娘……”
“啊!”
“哐当!”
流放才开口,身后的小宫女便发出一道尖叫,脸盆,胰子盒相继落地发出重重撞击声,打破了这院中清晨的安静。
流芳双眼睁圆,盯着小宫女看着的地方双腿一软,跟着跌坐在地。
秦婉如坐在床上,还不知她俩在外面看到了什么,只当是小宫女不小心打翻了她的洗脸水,张嘴便要斥责其没规矩。
但她这边声音还未来得及发出来,小宫女就在外面嚷嚷开了。
“死……死人了!死人了!”
尖锐的嗓音撕扯着嗓子,像一根线紧紧拉拽着人的心脏,整个冷凌苑因她这一声开始骚动。
死人了?
秦婉如斥责的话卡到嘴边,心中一凝,麻利掀开被子穿上鞋子朝外间走去。
“娘……娘娘……”
流芳撑着地,脸色苍白地看着她,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
这哪里还用她指,那么大一个人端端吊在外间正中间,除非瞎子才看不到。
吊在那的男人穿着一身太监的衣裳,那张白中带灰的脸刚巧就对到秦婉如的方向。
他双目紧闭,紫黑色的血在其嘴角早已凝成一道印,脸上那道长长的疤如一条蜈蚣贴在那,张牙舞爪的,似下一刻就能从他脸上爬下来一般。
秦婉如骇然地看着那个直愣愣吊在那的人,一股冷意瞬间从心底侵袭她的全身,牙齿止不住地抖动起来。
何……何源,竟然是何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