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瑶光勉强捏起剑诀,挥剑落下一道气场。
气场形成瞬间,那道惊人力量轰瑶光身上,空间发生了剧烈扭曲,像是被击穿了一般,出现了一个可怕黑洞。
瑶光猝不及防,被那个黑洞直接吞了进去。
扭曲空间中刮出阵阵狂暴风,将屋中破坏得一片狼藉,不过片刻,那个黑洞消失了,扭曲空间复原,就好像从没有发生过那可怕一幕一般,屋中安静如死,没有半点生机。
半晌,月夜中有人轻声说:“东皇阁下,若是陛下问起……”
整个人裹黑色斗篷不辨真面目中年男人冷声道:“儒家对帝师心存不满,趁夜行刺,毁尸灭迹。”
月神心领神会,躬身应道:“遵命。”
翌日,嬴政看到瑶光住处狼藉情形却不见瑶光,唤来月神命其调查,月神故弄玄虚了几日后依阴阳家首领东皇太一之言回禀,嬴政果然大怒,调集兵马汇聚桑海,大战一触即发。
小圣贤庄内,气氛沉重,人人自危。
伏念沉着脸看向张良。
“子房,帝师……是否是你所为?”
张良苦笑着回答:“若真是我动手,倒也不冤了。”
这么回答便是否认意思了。
伏念和颜路对视一眼,脸色较先前凝重了几分。
颜路温声道:“帝师心境空明,道法自然,即使内力空虚也不至于被阴阳家人无声无息除去……”
张良脸色不大好地问:“出手若是东皇太一呢?”
东皇太一素来镇守阴阳家内部,甚少出现于人前,若是从阴阳家外两位护法和大少司命实力推断,东皇太一实力或许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若是阴阳家这位首领当真不惜亲自出手击杀瑶光,并非不可能成功,而且,月神如此笃定地嫁祸儒家,若说与此事无关,未免太假。
颜路思索片刻,缓缓摇头。
“不知东皇太一实力,难以推断……即使如此,我依然认为,帝师尚人间。”
比起瑶光死不见尸,人还活着当然是好可能。只要她出现,儒家罪名自然就能洗脱。
问题是,如果她真活着,又为何不见踪影?
张良想起几天前月夜中对话,低声呢喃:“秦王对儒家早有不满,只是缺一个借口而已……帝师死桑海,这就是好理由。果真……不愧是帝师……”
生与死,皆为帝王思虑。
伏念忽然站起,沉声道:“我去求见陛下,你们若能离开就些走。儒家传承不能就此断绝。”
颜路和张良吃了一惊,齐声道:“师哥?!”
小圣贤庄外。
李斯挥退左右,小心翼翼地上前,轻声说:“陛下,儒家应当不会这种时候对帝师动手。”
嬴政仍是一脸肃穆,余光扫了李斯一眼,淡然道:“朕当然知道。但先生桑海出事,凶手必然与儒家脱不了干系。”
李斯回想着帝师居所中所见,心中仍有疑惑。
嬴政似是无意地低声道:“胆敢对先生动手人,朕一个也不会放过,就从儒家开始。先生以身犯险,亲来儒家,朕若错失良机,有何颜面复见先生?”
不错,他根本不信月神话,也不信阴阳家。
但是,先生遇袭,凶手“必须”出自儒家,这是好惩治儒家借口。
他相信先生必然还人世,此刻正远远地关注着自己。她将如此良机放到他手中,他怎能辜负!
李斯顿时心头一片雪亮。
这竟然是……这对师徒君臣唱了一出戏,以桑海为舞台,直接将眼下势大儒家和阴阳家全都拉上了台,戏剧未散,不能退场。等到曲终人散时候,恐怕……
嬴政冷眼看着小圣贤庄大门打开,当家伏念缓步走出。
诸子百家时代,终于到了结束一刻。
百家争鸣,终不及帝道。
☆、第22章 紫禁之巅
江湖上有很多人,但只有少数人是有名号,比如万梅山庄西门吹雪,比如四条眉毛陆小凤。江湖中每天都发生很多事,但只有少数是会被人记得,甚至一直传颂下去,比如月圆之夜绝世剑客决斗。
江湖中不缺就是剑客,剑术高明者数不胜数,但能以绝世冠名剑客,当今之世,公推有二。
一是万梅山庄庄主西门吹雪,二是海外白云城城主叶孤城。
这样两人竟也会有决斗一日。
这般旷世赌约立刻使得整个江湖为之沸腾。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紫禁城有一“禁”字,本不是寻常百姓可以任意接近,然而,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这绝世一战也不是随时可能发生,那本来也是百年无一盛世。当今皇帝听闻此事,欣然给了这两位绝世剑客皇城决斗荣耀。
这一场决斗几经波折,先是西门吹雪因家中娇妻推迟决斗,后有叶孤城遭唐门暗算身中剧毒,江湖中多有人为这场决斗开了盘口,数额巨大赌博使得无数本与这场决斗不相干人利令智昏铤而走险涉足其间,这场决斗开始之前,已有许多人为此送了性命。
幸而不幸是,这场赌约几经波折,仍能践行。
九月十五,便是今夜。
皎皎满月,已至中天。
太和殿殿脊前后几乎都站满了人,这些人里,有江湖成名高手,也有不愿露出真面目神秘人物,还有七位都穿着御前带刀侍卫服饰,显然都是大内中高手,也想来看看当代两大剑客风采。
白衣如雪,一尘不染。
这两位剑客竟是如斯相似,仿佛他们已成了一柄剑一般,冷酷锋利,全然没有人情感,他们双眼如寒星一般发出光彩来,没有人能明白他们内心激动。
花满楼不能,陆小凤也不能,这本也只有绝代剑客才能够明白。
棋逢对手喜悦无法与他们诉说。
或许旁人看来,这样赌上性命决斗傻可以,唯有当事人可以明白,那一刻内心悸动唯有剑才能平息。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剑还没出鞘,但令人心惊剑气已弥漫开来,这种凌厉剑气,本就是他们自己本身发出来。
可怕原就是他们本身,并不是他们手里剑。
剑是死物,唯有剑客才能赋予其摄心夺魄绝世锋芒。
西门吹雪扬起手中剑,昂然冷声道:“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叶孤城面色未变,低声赞道:“好剑!”
“确是好剑!”西门吹雪一双寒星似眸子灼灼地盯着叶孤城。
此刻,于他而言,天地之间只有眼前这个人,和他手中剑。
叶孤城也扬起手中剑,“此剑乃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西门吹雪同样赞道:“好剑!”
叶孤城低叹,“本是好剑!”
两人剑虽已扬起,却仍未出鞘──拔剑动作,也是剑法中不可缺少一门,两人显然也要比个高下。
两柄利剑出鞘,剑气冲霄,光华耀目,刹那间,星月失色,天地间所有光辉都已集中这两柄剑上。
这是两柄不朽剑,这一战必将旷古烁今。
剑已刺出。
所有人心神都为之牵动,视线牢牢地黏两柄剑上。
两人出剑并不,而他们之间距离仍有很远。
两人剑尚未开始接触就已不停变招,与他们脚步相比,剑招变化惊人。
有人认为这一战既不激烈,也不精彩,枯燥得如同三流剑客玩笑般斗殴,只有当代一流剑客才能看出这种似花巧般变招昭示着什么。
这些招式没有一招使使全就已变化,随心所欲,剑随心至,这已是武功中高无上境界!
人与剑合一,剑与人合一,这已是心剑。
能掌握心剑剑客,古往今来,能有几人?
这个江湖何其幸运,竟能同时出现两位如斯境界剑客!
这个江湖何其不幸,竟注定了要今日失去一位这样剑客!
叶孤城剑,就像是白云外一阵风,自由而灵动。
西门吹雪剑上却像是系住了一条看不见线——他妻子、他家、他感情,就是这条看不见线。
剑无情,剑客却有情,这对素来习练无情剑道西门吹雪而言无疑是致命破绽。
但他已无法回头。
胜负只一念间,生死只一剑。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已近咫尺,两柄剑都已全力刺出!
已经没有人能改变这一战结局,这已是后一剑,已是决胜负一剑。
剑去如流星。
任谁也能看到,若是西门吹雪剑刺入叶孤城胸膛,叶孤城剑已必刺穿西门吹雪咽喉。
上天竟如此残酷,要将这样两位绝代剑客一起带走!
这一剑光华,竟成了后光辉!
有人静静地转开了视线,不愿见到如斯残酷一幕。
就两柄绝世长剑将要接触刹那之间,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