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使我超强 第187节
“苍生为劫,真是令人期待。”
——诸天最大的谎言,由此诞生。
第十世。
“快,昼哥,快些!”
少年往他身后招手,“这可是陛下第一次来我琴族做客!”
“来了,鬼叫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艳鬼压床。”对方懒懒应着,也许是还没睡饱的缘故,他耷拉着脑袋,眼褶子浅浅折着,晕开一抹微淡的鸭壳青,以致于眼珠也被衬得淡冷清澈。他玩弄着指尖的一截鹤骨笛,元青色的衣襟上染着香林的气味。
惫懒又疏狂,是属于琴族四太子琴苍昼的个人特色。
少年耳根俱红,“你,你胡说什么呢!我才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等他们去到香林雾海,全族的少年都到了。
昼一眼就看见了那绛裙女帝,她是香林雾海当中唯一一抹比香林还要夺目的颜色。琴皇微微屈膝,神情恭敬,正同她说着话。而在她身边,有他大哥琴玉楼,二哥琴银夜,三哥琴寒山。至于他母亲,是个不入流的瑟族女辈,并未有资格参与这场觐见。
“四儿来了。”
琴皇竟然当众点了他。
全族少年也望向他,流露出一抹羡慕的神色。
“父亲。”
昼只得从人群中走出。
“陛下,这是四子,琴苍昼。”琴皇道,“四儿,还不快见过陛下。”
昼从善如流,“参见陛下。”
“免礼!”
他的膝盖还未曲下来,对方便双手扶住了他。她靠得很近,近到昼能清晰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肌肤的香气。
他一抬头,望入绛裙女帝的眼眸,燃烧了一片春火。
煌煌烨烨,比天廓还要壮丽。
沦陷只在刹那之间。
他们的第一面,是一见钟情的第一面。
可昼清醒意识到——
她是三十三重天的仙帝,他只是琴族一个懒散的、不上进的太子,他们之间天壤之别。
他们是不可能的。
他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清都紫微传来诏令,仙帝要选后!不拘泥诸天四界!
这下三十三重天可就热闹了,天天跟过节似的。
昼把鹤骨笛悬在腰间,笼着一截霁青色衣袖,混在了人群当中。只不过他这风水位置挑得不太好,东边是一个魔族,西边是一对和尚,南边有个眉心红痣的妖族少年对他虎视眈眈,北边则是一个穿着女子白练裙招摇过市的变态。
诸天四界的情敌差不多都集全了。
一群人凶神恶煞盯着他看。
昼:“……”
我好难。
仙帝选后,不是一个个来,而是一锅锅上。
昼起先感觉自己被摆上了一个蒸笼,跟其他人挤挤挨挨了半天,随后被丢进了汤锅里,滚了滚,又搅了搅,一股脑儿端上去。这遴选有个规则,就是不能使用法力,免得过度美化自己,昼站了老半天,很快就湿透了衣衫。
太煎熬了。
他暗自吐槽,这都一锅熟了,什么味儿都有!女帝还能挑出自己喜欢的,那才是见鬼了吧!
一抹金红光影掠过。
她行经他面前,却没停留。
昼低下了头,自嘲一笑,看来当初只是他自作多情呢。
可是下一刻,他的脸颊汗珠就被人轻轻拭去,“我没有随身的帕子,问别人要了一条,你不要嫌弃。”
昼愣愣看着她。
他们的第二面,她就钦点他为后。
姻缘顺利得令人不可思议。
昼如堕梦中,一时分辨不清这是真是假。
他从不知道情爱还能这样欢愉。她知道他喜欢穿青苍色的衣衫,每每妥帖地置办,尺寸一丝一毫都不差。她知道他喜欢摆弄针线,也不像旁人那般鄙夷他,每次巡守四界归来,必为他带回各地的云霞与风光,完成他的绣作。
她甚至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的身体,屡次撩拨,总能把他逼得眼睛都湿了。
终于,他们大婚了。
他成了三十三重天的君后。
新婚之夜,昼穿着自己绣的嫁衣,坐在自己绣的绣被,与她共同饮下盟约酒。昼一半清醒,一半混沌,他醉玉颓山般靠在床头,望着他的烈焰女帝,“为什么是我?”
她这般好,好得让他无所适从。
“你日后便知道了。”
她吻过他的颈。
他神魂颠倒。
春夜里,一只初初破茧的蝶,栖息在血海里,那羽翼潮湿而艳丽地颤动。
她摘了一朵宝相花,在指尖淋漓把玩着。
不久之后,他们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昼初为人父,很是焦头烂额。后来他渐渐适应了父亲的角色,一边照料小太子,一边还有余力收徒,他要为琴族培养一些优秀子弟。
他不再是琴族那个惫懒的四太子,他有了自己的道侣、儿子、弟子、朋友、臣属,他在他们身上投注了心血,建立了羁绊。
而这份羁绊在日久天长中,更显深厚。
所以当琴族要同魔界在狱山开战,他毫不迟疑地去了。
“我去去就回。”
他万般眷恋,吻了一下他心爱的道侣。
“你跟这个臭小子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小太子抖了一抖,并不吭声。
昼瞟了他,“臭小子,白生你了,爹要去干架了,一句好话都不会说,闷葫芦!”
绯红唇边含笑。
“他是小孩子,你为难他做什么?”
小太子:“……”
别这样,他好害怕这句话!
顿了顿,绯红意味深长地说,“昼,祝你一路顺风。”
更祝你万劫不复,一一尝遍我当初所受之痛!
第112章 仙侠文女主角(46)
“首座,我家陛下有请。”
当魔后元绫纱降临梵宫,带来了三十三重天的一道邀约。
帝绯红私人的邀请。
顿时,首座白蝉成了梵宫最耀眼的一道风景线。
最紧张的还是老龟,自从立下了苍生诏之后,老龟对于自己的弟子看得更紧了,当然,师弟它也没落下,隔三差五就拉人去开讲经会。眼看这禅心好不容易给它老龟拉回了一点,又被三十三重天召过去了,他师弟焉有命在?!
怕是被帝绯红一弄,蝉鸣都哑了!
咳,它出家龟,不想这事。
老龟故作淡然,“不知陛下有何要事?我这师弟,寻常都不爱动弹,这诸天四界之事,怕是没我老龟来得清楚。”
它唯一庆幸的是,优昙没在家。
那小子神神叨叨的,说是要找什么娑婆诃,因为它的幽暗深处生长着一种“与我长欢花”,能让断情绝爱者重新长出她的情根。这个传说是优昙翻烂了梵宫典籍才找到的,从仙界回来后,他的《众生如是观》更进一步,几乎能阅览所有的文字真言。
每每想到这里,老龟都泪如雨下。
多好的佛祖苗子啊,怎么就一去不回头了呢?
它毫不怀疑,只要帝绯红一句话,优昙就能一边骂着休想诱惑老子,一边飞快脱下僧衣跟人跑了,第三世他就是这死样子。
同样一去不回头的,还有死性不改的师弟。
释蝉月捧起了老龟的龟壳,对弟子说,“外面日头太大了,伤着我师哥了,你抱着寺主,去青莲池凉快凉快。”
老龟:“?!”
你个忘恩负义的,你敢让你师哥喝罗汉的洗澡水!
你忘了哪个家伙,趁着老龟我睡觉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老龟称帝那一日蜕下的龟壳给昧了!这一世可不是第三世,是你释蝉月为了证道,自己给姻缘线打的结,还把龟壳压上,防止自己动心,这些事情你都忘得一干二净吗!
释蝉月没忘。
但第一世与第二世、第三世的轨迹重合起来,他始终都觉得,自己不是之前个纯洁的蝉灵了。
从前它是它,现在他是他。
禅心染絮,菩提又惹尘埃,想要脱身并不轻易。
释蝉月跟着元绫纱去了仙帝的清都紫微。
她在一片绚丽的天光中迎接他。
那一刹,释蝉月想到了他出家前看到的那一尊佛,它倒在一处衰败的佛庙里,金身粉碎,却还在拈花一笑,令他颇为震撼。而眼下,他的女施主坐到了诸天共主之位,身后亦不是残破寺庙,而是天风乍起的瑶台银阙,繁灿得令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