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重生 第61节

  周瑞家的也跟了过来,低声在王夫人身边耳语, 王夫人听了倒是不当一回事的样子, 面色沉着。
  史湘云也真是异想天开了,此事是贾母知晓的, 王夫人今次来就是向贾母回报那俩丫头近来身子如何的,又怎么会怕史湘云这个小丫头片子告状。
  史湘云哭哭啼啼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哭着要贾母做主。
  “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在家中我算个什么二奶奶……老祖宗你可要为我做主, 没得让下面的人先生出孩子来, 若是个丫头也就罢了,可若是个小子……这让以后我的孩子可怎么立足?!”
  “这事我也是晓得的,咱们家本就子息单薄, 宝玉又生得弱,你瞧瞧宝玉那哥哥不就是早早去了,所以便让人留了下来,不怕,这偌大的家业自然不会让别人占了去。”
  贾母使了招缓兵之计,史湘云向来又好骗,可这史湘云偏生把脸面看得极重,先时在家中因得要和下人一样做针线就怨怼非常,如今让下人把孩子生在自己的前头,更是说什么都不肯。
  “若是我无出也就罢了,如今我才嫁进来多久,还没和宝玉一处过,这么留了两个孽障,外面人见了,不就是会戳我的脊梁骨吗?!”
  史湘云又红着脸哭到。
  “我这么嫁到你家来,本想着姊妹一处,老祖宗又疼我,不想竟是想岔了,这荣国府居然如此下我的颜面!难不成以后我们房里也要同大老爷一样么?换了别家早就该打的打,该卖的买卖了!”
  史湘云如今还没往宝玉不行那处想,殊不知更掉她脸面的还在后头。
  贾母见劝了两下劝不住,也没了耐性,儿媳和孙子,自然是孙子最要紧,反正宝玉已是不会生了,再怎么样也是要留下这两个孩子的。
  更听得湘云提及大房占了爵位之语,登时怒了。
  “这孩子我说要留就要留,你倒是好大的威风!”贾母忽然发怒,倒是在湘云意料之外,史湘云被吓得愣了愣。
  可惜贾母和史湘云是一脉相承,真不愧都是史家人,史湘云惯是遇强则强的一直很能闹,愣神片刻之后,并不惧贾母,气焰越发嚣张。
  “我倒是要找人来评评理,瞧瞧这府上的事做得对不对!惯是爱那庶出的种!”
  “你去,只管去!贾母听这话如此气人,只往她心窝子上扎,指着外间道。
  湘云也是头也不回掀了帘子走用帕子捂了脸跑了。
  王夫人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见贾母急的狠了,还连忙给贾母顺气。王夫人如今倒是没有一开始定下这门亲事时那么气急了。
  湘云的嫁妆还不算薄,够他们府里支持一段时日了,且这湘云自来了也没有管家的意思,若不是因为今日之事,王夫人还觉着史湘云这种只想人服侍,万事不操心的性子正合她意。
  史湘云呜呜咽咽哭着回了自己院子,见宝玉还在那里滤胭脂,冲上前去就把那些碟子一股脑都摔了在地。
  “平日里就晓得和丫鬟瞎混,都没有个爷们样子,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宝玉自没了命根之后整个人就浑浑噩噩,得过且过,下人们倒也不敢提及,今次见湘云砸了自己的东西,也是坐在那里不动,听得湘云骂自己没有爷们的样子,似有所动。
  “二奶奶是怎么了,若是有什么不好也该好好说,何苦一来就摔了东西?”晴雯看不下去,觉得湘云太过欺人,连忙上前说话,晴雯性子爆,说话自然也不如其他丫头那么恭顺。
  “哼,倒是忘了你这个好模样的,不知可有勾了宝玉,得了孽种,你这肚子可是比不上袭人争气啊!”湘云看着晴雯讽刺到。
  “二奶奶还请莫要一张嘴就乱说话,我们做奴才的这点规矩还是晓得的。”
  麝月唯恐再这么下去晴雯和史湘云顶撞起来,让人把晴雯拖下去,可这也不代表麝月就愿意让人红口白牙的污蔑。
  史湘云还要骂人,不了呆呆坐在一旁的宝玉忽然发了狂,登时暴跳如雷,起身把湘云摁在墙上,左右开弓给了她好几巴掌。
  “我有没有爷们样?!”宝玉怒喝到。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干人都被宝玉的狂放吓坏了,包括被扇了好几巴掌的史湘云。
  “这里住不得了——”史湘云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嘴里含糊不清的念着,又往外跑去。
  不多时贾母那边就得了消息,说是史湘云让人架了车,回保龄候府了。贾母听了这消息,气定神闲道。
  “她去了清净几日也好。”
  贾母才不怕湘云回保龄候府告状呢,如今保龄候府还肯收留湘云,就是那府上天大的恩德了,可惜史湘云还不自知,她已是把娘家人都得罪成什么样了?正好也让史湘云好好瞧瞧当下的处境,日后也好拿捏。
  史湘云被打成猪头哭着回保龄候府的事,当日就传到了黛玉耳朵里,彼时黛玉正看着自己的嫁妆单子。
  黛玉本想着这些嫁妆能减则减,不想太后和柳皇后都给了不少添妆,这是私下给的,想来若是到了正日子,上面估计还会赏下来好些东西,黛玉想想日后光是清点这些东西就脑仁疼。
  史湘云这事,也没让黛玉讶然,只是史湘云居然被打,敢打她的也就是家里那几个人,也不知是谁下了那么狠的手,这荣国府现下已经把史湘云的嫁妆骗到了手,这是里子面子都不想要了。
  “自家姑娘被欺负成这样子,保龄候府那边就没有什么说法?”荷姨娘惯是爱这样的热闹当下就议论开来。
  “还能有什么说法,先时宝玉出那事,保龄候府不是想退亲来着,这门婚事是她自己算计来的,保龄候府已是仁至义尽,若今朝理了她一次,怕是就一而再再而三了。”黛玉合上嫁妆单子,淡淡到。
  “也是,日后要是谁敢这么对我们姑娘,我必定冲上去和她拼命!”荷姨娘忿忿道,惹得张姨娘和紫鹃雪雁纷纷侧目。
  “呸!瞧我这张嘴,家主怎么会遇上这种事,要打也只有咱们家主打别人的份!”
  荷姨娘这话一出口,张姨娘觉得她这话还不如不说,感情黛玉就是只母老虎,而且瞧着那王爷武艺高强,怎么说也不像白白挨打的样子,何况人家还是皇子,哪里是随意打的。
  荷姨娘晓得自己又说错话,必是这几日事太多了,脑子都昏了,干笑着化解尴尬。
  “这几日宫里应该就会来人了,该备的都备着,让家中的人都仔细些,莫要冲撞了。”黛玉吩咐下去。
  既是王爷的婚事,就算再怎么一切从简,也不可能敷衍了事,内务府一手操办,马上就会来人,黛玉已是让人备了屋子,也不晓得那边会来多少人,黛玉在京中的院子不算大,也不知腾出的屋子够不够住。
  “都备好了,下面的人也都吩咐过了,家主且安心才是。”张姨娘说到,见时辰不早,便服侍了黛玉歇下,让紫鹃雪雁好生照管,这才回房。
  次日宫中来了人,倒也不算太多,来了八个内侍和三个女眷,女眷中有一人是黛玉的老熟人了,那便是太后身边的古嬷嬷。
  内侍中有一个瞧着四十来岁,一副精明样,一看就知必是里面的头。
  “老奴全福,是王爷府中的,王爷怕王妃日后住不惯,特意遣了老奴来瞧瞧王妃平日里都喜好什么,府里也好备着,免得年后王妃去了不自在。”
  这老太监领着一干小太监给黛玉请安过后,都得了赏钱,黛玉只让他们各司其职,表现得不算亲近也不算疏远,可谓是有礼有节。
  古嬷嬷对此很满意,这黛玉是越来越有主子的模样了,虽然林家除了黛玉也无人了,但是黛玉日后是要做王妃的人,断不可太软和了,也不可太过倨傲,今日的处置很是得当,倒是不枉太后疼她一场。
  想到黛玉的身子,古嬷嬷又是一叹,终归是美中不足,可是如今王爷越早离开京城越好,远远的避了去。
  而后诸事,有古嬷嬷和内务府的人帮忙打点,这林府人口清白,对下人管束一直很严,尤其是黛玉这门亲事的圣旨下来之后,林管家和张姨娘越发谨慎,一个管着外院一个管着内院,生怕府里那些不知事的奴才,因为黛玉要嫁入皇家,一个得意忘形在外间惹事。
  好在林家对下人一直不薄,如今有了喜事虽然管得严,但是月例又涨了些,是以下人们都没什么说法,只有更加尽心
  第111章 跪下
  一百一十一、跪下
  入了冬过了腊月, 便又迎来了新的一年, 如今黛玉身份不同, 作为未来的准王妃,被太后留在了宫中除夕守岁, 参加宴席。
  黛玉本就喜散不喜聚, 一贯最厌烦这样的场合, 然而太后说今年难得可以一起过年,而后怕是就不能了。黛玉见太后说得伤感, 想到若是自己和寒继一下江南, 非圣上传召不得擅自进京, 依着如今明帝的脾性, 她和寒继再回这宫里,怕就是给太后或是太上皇奔丧了。
  想到此间, 黛玉十分心疼锁在深宫的太后娘娘, 如今安乐王大了移出宫去,一月里至多能进来一两次, 倒是黛玉作为女眷,能常留在宫中尽孝了。
  柳皇后虽然不说,但是黛玉看得出来,自己能留在宫中过年, 柳皇后也是很高兴的, 至于衣物簪环,太后和柳皇后都屯了不少,这二位又没得亲生儿女, 平日里赏出去的也有限,倒是都与了黛玉,只叫人看得眼热。
  黛玉坦然受之,长者赐不敢辞,见黛玉大大方方收了,太后和柳皇后心里都十分舒坦,还好黛玉没做出那种自谦之举,也没因为得了太后和柳皇后的青眼而骄矜,可谓宠辱不惊,连明帝都觉着黛玉沉得住气,那些议论黛玉的风言风语都传到他耳朵里了,不想这小丫头还能泰然处之。
  想来也是明帝多虑了,前世黛玉在那贾府里,一个不留神就被那些丫头婆子编排个没完,昔年黛玉深受流言所扰,伤心难过伤了自己的身子不说,反是又给了那些长舌妇更多的谈资,今生黛玉又怎会再犯,说到底日子是自己过的,这些下人终归是奴,黛玉犯不着自降身份与他们一般计较。
  转眼就到了除夕,但凡在京中的皇室成员都要在宫中守岁的,除了才生产不久的宁溪郡主和一些身子不适实在不能来的,其余人都进了宫,所以今日的宴席排场也极大。
  孩童手臂般粗的蜡烛点了一盏又一盏烛台,把大殿照得亮堂堂的,今日天灰蒙蒙亮时,内侍宫女们就忙活开了,毕竟要来这么些人,光是准备杯碟之物,就是一件大工程。
  晚间要入席之前,古嬷嬷端了两碗银耳莲子粥来,让黛玉和太后娘娘用,黛玉晓得必是让她们垫一垫的,这宴席排场太大,天又冷,最后上桌的菜品多半是凉的,早没了滋味,赴宴的人心中有数,也自己会准备着点心等物先垫一垫。
  众人入席坐定之后,盛装的明帝和皇后才款款而来,而后是太后和太上皇,众人离席俯首拜见,明帝赐坐之后才坐定。黛玉一看自己旁边就是十一殿下,这人大概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一次在庵里明明是不欢而散,如今倒又开始冲自己挤眉弄眼。
  黛玉瞧着安乐王那模样,只觉得可惜,这么好的皮相,怎么长在了这人脸上?想到此回敬了他一个白眼,没想到这安乐王见黛玉有所回应,越发得意忘形起来。
  今次来的人里,有好些人惦记着这位以‘安乐’为封号的王爷,其中一人便是先时入宫的景幻儿。
  若不是无意间往后宫女眷那边瞥了一眼,黛玉几乎都要忘记这人了,这景幻儿先时是何等的嚣张跋扈,进了这宫里反倒是安静规矩了不少,可见后宫这潭水深不见底,景幻儿的那些手段在这宫里根本就不够看。
  黛玉瞧着景幻儿的处境,方知自己先时想岔了,她原以为是景国公府上把景幻儿送进宫里,为景家再添筹码,可是景幻儿自进宫之后,国公府倒是不怎么关心这个女儿了。
  想来这国公府必是把景幻儿当成了废子,懒得与这脾性不好的丫头寻亲,一面借着景幻儿当枪使,意图趁机伤人,最后却又把这深不见底的后宫当了丢弃废子的地方。
  景幻儿真的是老来女,如今的景国公老了,国公府说算数的是大房嫡长子。这当兄长的也是十分狠心了,说不准这景幻儿什么时候得罪了自己这大哥,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
  坐在对面的景幻儿见黛玉和安乐王眉来眼去,心里压的那团火早就憋不住了,目露凶光,简直要把黛玉生吞活剥,心里只想着用什么法子修理黛玉。
  可惜宫中不比宫外,景幻儿在宫中并没有多少心腹,家中又不太帮忙打点,她在这宫中反而束手束脚,心中早就不痛快了。
  除夕的宴席,除了吃喝,当然少不了歌舞,舞姬们练了大半年,为的就是今日,这些妖妖俏俏的舞姬心中也希望能得了某位皇子皇孙的眼,自此青玉直上,所以跳舞之时都格外卖力。
  依着前人的经验,舞姬跳舞之时断不可向观赏的男子眉目传情,因为留在京中的多是公主郡主,女眷反而更多,若是被哪位公主记恨上了,今后必然没有好果子吃。最稳妥的方法就是规规矩矩跳舞,以自己的舞姿来吸引众人的目光。
  年夜里赏些饭菜给大臣们已是成了惯例,先时也有过一位郡王讨要舞姬,而后那舞姬当了小妾,离了这深宫,所以这些纤腰素素的姑娘,们期待着这样的好事再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惜并不是人人都那么好运,并没有哪位王爷讨要舞姬,赏钱也是旧例,一干舞姬就算不甘心,也只能谢恩退下,换上另一波舞姬准备的节目。
  守岁也不是单坐着,天冷不说,光这么坐着也是无趣,是以虽然没到十五院子里也点了花灯,只是没有十五那么多花样。这些花灯中有些藏了彩头,就当是给小辈们的压岁钱。
  那些年纪小的孩子登时就来了精神,比之先时规规矩矩坐在母亲身边,那笑容也真切了,孩子们穿了新衣,多是大红的,在园子里的花灯间跑来跑去,寻找着彩头。有的得了金麒麟,有的得了玉璧,有的得了元宝,有的得了文房之物,挨个拿到太上皇和皇上跟前谢恩。
  从这面上看,皇室宗亲,就像是个十分和睦的大家族,然而这只是表象罢了。
  见可以自由活动,那景幻儿再也按捺不住,寻了黛玉的踪迹就要生事。
  “这灯还不错……承安县主见了我,缘何不行礼?我想着今日大好日子不与你计较,你给我磕个头也就罢了。”景幻儿凑到赏灯的黛玉跟前,神情倨傲。
  怪不得景家直接放弃了这个嫡幼女,经了这么些事,景幻儿还是一般无二的没脑子,黛玉笑道。
  “今上仁慈,非是要紧之事皆不然臣子行大礼,不知娘娘缘何要我如此呢?”
  “我要你跪你便跪,本宫是皇上御笔钦封的修容,你既是顶撞了本宫,还不跪下谢罪。”景幻儿又道。
  “却不知要谢什么罪,我也是太上皇御笔钦封的县主,过不了一两月便是一品王妃,却不知是谁冲撞了谁,今日除夕,我也不与你计较,修容娘娘还请自去玩耍吧!”
  黛玉回到,她真的就从没怕过景幻儿,拿身份压人,谁不会呢?!黛玉活了两辈子,头一遭尝了尝恃宠而骄的滋味,觉着还不错。
  “你……”景幻儿听黛玉提及和安乐王的婚事,越发气急,怒极反笑,样子有些癫狂,忽得一屁.股坐下去,捂着肚子直喊疼。
  “景修容好似身子有恙,还请太医来看看。”黛玉退到一边,十分沉着的喊人来看,心中坦荡极了。
  景昭仪见自己这小姑出了事,肯定是要过来一观的,景幻儿见来了个自家人越发得意,正要攀扯黛玉,却不知何时寒继也凑到了黛玉身边。
  “景昭仪快来看看你这小姑,若是身子不爽就赶紧送了回去,免得大节下的,触了霉头。”安乐王面上满是不耐,一句话堵得景幻儿再说不出什么来。
  景昭仪晓得自己这小姑必是又生事了,先时她对黛玉做的那些事,明帝心中有数,不过看在景国公府的面子,不予计较,又或者是还没到计较的时候。
  想到家中竟然把这小姑安在宫中,景昭仪难免怨怼,早知如此,她应该向家中建议,把这小姑远远嫁了才好。
  宫廷宴席都是有太医当班的,今次又这么些人,好几位太医也只能尽忠职守,不能与家中团聚,见这边有人不好,又是惯会惹事的景幻儿,夏公公早就领了太医来看。
  不料这太医一诊,竟是喜麦,黛玉瞧着景幻儿那得意模样,心道这景幻儿必是早就知道了自己有了身子,就借着这机会攀扯她呢!对景幻儿不敬是小,可是若是伤及龙胎,黛玉必然讨不了好去。
  “且安心过年,我那皇兄的子嗣不少了……”寒继低着头在黛玉耳边轻语,弄得黛玉整只耳朵都发痒,侧身避了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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