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说的都对 第20节

  他立刻转头道,“管家,给我弄点钱出来,这回要狠狠赚他俩一笔。”
  “你每天的额度只有一万,今年刚开始三个月不到,已经把六七月的份额预支了。”崔管家冷冰冰道,“如果输了,下半年喝风。”
  “那有什么关系?为了姐姐也要赌一把。你把我今年的份全提出来,我押姐姐赢。”
  欧阳北也道,“你先找他们俩组局,稍后把我拉进去。”
  大房比了个ok的姿势。
  崔管家又道,“喝风没关系,你红包怎么发?”
  大房呆滞了两秒,很苦恼道,“要不?留点给大家发红包?”
  王文远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赌局上的棋子,回家的时候母亲正在客厅打电话。她见他回来,赶紧迎上来帮忙挂衣服,“又加班啊?饭和汤都热在锅里,是你最爱喝的鸡汤。”
  “谢谢。”他有点疲累。
  “我是你妈,谢什么?”她乐呵呵地挽着他去餐厅,将饭菜摆好,“快吃吧,都饿坏了吧?”
  他端起汤碗,喝了一口。
  王妈妈给他夹了一个鸡腿,“你小时候最喜欢的。”
  他看着铺满饭碗半个拳头大小的鸡腿,想起小时候吃的永远是鸡翅。妈妈会说爸爸工作辛苦了,要补,得吃鸡腿;哥哥身体不好,而且最喜欢鸡腿,他是弟弟得让一让,这一让就是近二十年。家里情况不错,并不缺鸡腿吃。小时候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这样,长大想明白了不愿再深想。
  刚跟着欧阳北的时候,他问他,“文远,你怎么不懂拒绝人呢?虽然我会故意让你办很多难办的事情历练你,可有些东西你是可以拒绝的。”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仿佛是,“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认同。”
  欧阳北听了就笑,“连最忠诚的狗都不会百依百顺。你这样狗都做不好,怎么做人?从现在开始,你得学会拒绝。”
  他没说学不会会怎么样,但他知道只是再没机会跟着欧阳。欧阳慧眼相中他,带着他做事,他也问过,“老板,你为什么会选我?”
  欧阳听见后觉得好笑,但见他认真的样子,食指从他眼前划过,道,“你的眼睛。我看着你的时候,它们一直在说啊。选我,选我——”
  后来他对着镜子看了很久,赤|裸|裸,里面充满了欲|望。
  王妈妈见王文远不动,轻轻推了他一下,“怎么不吃了?是不是还在生妈妈的气?”
  他摇摇头,夹起鸡腿轻轻咬了一口。
  她见状笑了一下,舒心地呼出一口气。儿子毕竟是亲儿子,她生养了他,自然不一样。
  然而王文远吃啃完鸡腿,再喝了一碗汤便吃不下,回房休息去了。王妈妈想趁机再和他聊聊,去敲门却听见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儿子,找什么东西吗?妈能不能——”
  “妈,早点睡吧,明儿得早起。”
  她有些忧虑,却又无计可施。
  齐芦起了个大早,选了身红色的衣服,照镜子的时候觉得唇色太淡,抹上亮红色的口红。伍安兰还以为她正经开始实习,懂得打扮自己了。
  她收拾完,回房间开箱子,从里面把自己的户口本给抽了出来。
  父母亲离婚的时候,她跟父亲生活在市里,伍苇和母亲生活在屏山渡县城。户口各自随着长辈,父亲又因担心齐芦被奶奶拿捏,硬把自己的户口从家里分开独立了。车祸后父亲的后事是伍苇一手处理,户口本便留在她手中。她醒了后便交给她,因此她便是自己的户主。
  她把户口本放小包里,确定身份证也在后,给欧阳北发了条短信。
  “帮我给设计部请个假,就说你今天还要我帮忙。”
  欧阳北收到短信的时候还在迷糊中,待看清短信内容立刻翻身爬起来。这是玩儿真的?还真要偷偷跑去领证了?难道说他和大房昨儿晚上压下去的一百万真要翻番了?昨儿做局,大房先去忽悠元和赵,说了王文远跟齐芦的事情,打赌性格保守的王文远敢不敢干。以两个先生对王文远的了解,理所当然地压了他不会赴八点之约。大房立刻押了会去,然后把欧阳拖进去。欧阳佯装什么也不知道,被大房怂恿着投了一百。
  他摸了摸下巴,假意道,“姐今天有事吗?需要其它帮忙不?”
  “不需要,别做多余的事情。”
  他笑了,姐是聪明人,对话就是爽快。
  伍苇已经准备好早饭,探头进来见男人乐得在床上打滚,道,“干嘛呢?赶紧起来吃饭。”
  欧阳北应了一声,将手机揣睡衣兜里,拖拖拉拉出去道,“姐今天请假哎,还让我帮忙作假条,你说她要干啥?”
  伍苇摇头,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她端了稀饭和小菜上桌,盛了一碗递给他。没想到他接了碗筷后又趴在桌子上笑,居然还捶桌面。这男人是疯了吧?难道昨儿开会弄钱投新项目,压力太大?
  “我说——”伍苇开口道,“我晓得邱明松难对付,但你也没必要这样吧?”
  欧阳北笑得肚子痛,断断续续道,“我就笑一下,你别管我。”
  齐芦发完短信后准备出门,给伍安兰说了一声再见。
  伍安兰立刻叫住她,犹豫了许久道,“我这段时间都睡不着,想了很久。文远实在是个好孩子,你要确实想和他在一起妈也没意见。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身体彻底恢复之前不能生小孩;还有,她那个妈——”
  齐芦灿然一笑,“妈,别担心。”
  说完,门关上了。
  伍安兰疑惑,“有那么开心吗?”
  齐芦把自己的心境调适得不错,她下了电梯,慢慢地穿越庭院走向小区大门。初春,温度逐渐上升,各种花和树木开始繁盛起来。新绿铺在老绿之上,又有各种粉嫩的花苞冒头,宛如一方画卷。
  花枝蔓蔓间,隐约看见一个人影。他徘徊在铁艺花门之下,肩背挺得直直的,偶尔抬手看一下时间。
  她笑了一下,摸出手机来看,距离八点还有十分钟。她缓缓走出去,待走得近了才发现他头发尖湿湿的,眉眼也仿佛在海水中浸润过一般。
  “等多久了?”她问。
  王文远低头看着她,“五十分钟。”
  还真有点傻啊,说了八点就八点——
  “我有几个条件。”他开口。
  还有条件?
  “你说。”
  “第一,我们不做假夫妻。”王文远此刻的眼睛极具侵略性,抓着她的焦点不放,“第二,按你昨天说的,以后干什么全听我的;第三,结婚的事不会一直隐瞒,必须选个合适的时间办婚礼。”
  齐芦没料到他敢在这关头提条件,稍微怔了一下,特别是第一条。
  “我对自己的婚姻有要求。”他没得到第一时间答复,也不着急,缓缓道,“互相喜欢,亲密无间。”
  mb,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不就是要求过夫妻生活吗?
  齐芦立刻get到他的点,嘴角稍微抽了一下,“就这三条,还有呢?”
  “没了。”
  “那我补充?”
  王文远很绅士地做了个请的虚势。
  “第一,我们是正常夫妻,别人怎么过我们就怎么过;第二,家里的大事你安排,除了离婚和生娃这样的小事我说了算;”齐芦想了想,“第三,你什么时候搞定你妈和你家里人,咱们什么时候公开。差不多就这些了,你觉得怎么样?”
  王文远点点头,完全没意见。
  “那就走吧。”
  齐芦抬脚往外走,不想手却被抓住。她抬头,王文远目视前方,却将她半个人拥在怀中。感受到她的注视后,他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那年早春,齐芦和王文远结成法律上的夫妻关系。他们彼此尊敬,彼此欣赏,在民政局工作人员的见证下对着国徽许下互相忠诚终生扶持的诺言。女方很满意男方闯过了她设置的层层考验,用自己的后半生为伍苇的婚姻幸福加了一道保险;男方洞悉了一切依然被女方迷得神魂颠倒,主动踏入一段明显还未有足够爱情的婚姻。
  唯一的共识——他们都认为这将会是一个好的婚姻。
  齐芦销假回设计部,带教老师和小组里的其它男生都很好奇。
  “欧阳老总什么样的?新项目咋样?”
  她捡能说的说了,“欧阳总挺年轻的,三十左右的样子吧,脾气不是很亲近。新项目是海湾新城,圈了江边一大块滩头荒地。据说江对岸很繁华,房价超贵,只等跨江大桥连通新城就会纳入城区管理。城建规划上,对面是传统老城区,新城是新城区,会向外蔓延到海港区。”
  老师啧啧两声,“建大半个新城?”
  齐芦点头,“要花很多很多钱。”
  男生们也很好奇,“得修多少年呢?”
  她想了想自己恍惚看到的数字,“十年起吧。”
  老师点头,“怪不得,现在营销部的任务很重,被催着搞活动卖房。折扣打得很厉害,前儿还招了一篇什么文章评论,说海城楼市要垮了,四海集团首先降价准备跑路。”
  齐芦呵呵笑,男生也跟着笑。
  老师拍手,“哎呀,这可是十年难遇到的事情,错过就没了。咱得赶紧去买个房,不然等卖完了哪儿去找这的好事?”
  说完,他蹭蹭跑出去传播小道消息去了。
  大概因为这么一桩事,再加上她之前请假是欧阳北亲自打电话来解释过,于是齐芦这个实习生的大名便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整个部门。幸好设计部和营销部不同,大多数是埋头画图的苦逼宅男和不修边幅的清秀宅女,没人进行扩展联想,便没了乱七八糟的流言。
  下班的时候王文远发了个短信来,“今天正常下班,在楼下等我。”
  她想了想,“毕设的图没完,我们得留下来自己加班。”
  “我给你们叫外卖当晚饭,你完事了上楼来找我。”
  看样子,他是要等她下班了。她想了想,问道,“你妈妈那边,怎么处理?”
  王文远收到短信的时候欧阳北来敲办公室门,他道,“一起走不?去我家吃饭,顺便聊聊——”其实想说庆祝,毕竟一天就挣了一百万嘛。然而没说,含糊着道,“把姐也叫上啊。”
  “她加班,不去了。”
  欧阳北见他彻底冷静的样子,很想挖开他脑子看看里面装的啥。结婚哎,这样大事居然听女人胡闹,去领个证就完事了?想当初他和伍苇虽然也是闲领证,但也搞出蛮大动静来。再而且,要是日后被两边长辈发现了,岂不又是一桩麻烦?他欲言又止,只好婉转道,“看这架势,你已经开始跟齐芦早请示晚汇报了呀?那去海湾新城项目的事,要不要说?”
  “当然。”王文远看着他,“欧阳,我妈昨儿怎么跑四海来了?去寺庙应该不顺路的吧?”
  欧阳北干干一笑,“不知道哎。啊,我先走了,伍苇在催了——”
  屁股后面着火一样。
  王文远其实冷静下来就晓得有问题,特别找陪母亲玩耍的司机联系方式,详细问了。那司机说得挺干脆的,但在路过四海集团的时候有些含糊闪烁。他就晓得卫东肯定听欧阳北的话,搞手脚了,就是为了让她去见齐芦。
  欧阳北这样干的目的为啥,恐怕还真是恶趣味加推一把。他对齐芦和自己的了解不可谓不深,事情果然朝着大家都想要的方向走了。他拿到了梦寐以求的红本本,但却心怀畏惧。齐芦看着柔弱,脾气却十分刚烈古怪。她和他结婚,一则是为了伍苇,二则是被母亲给气狠了。如果她知晓欧阳北在其中的推手,又该如何?
  他想得头痛,准备先给她和组员把外卖晚餐定了。
  刚订餐完,妈妈的电话来了。
  如同惯常,带着三分弱,“文远,今天什么时候下班?”
  他知道她是等不及了,来海城这么久没结果,又即将要回家和老父亲一同出游,肯定是急了。
  “可能会有些晚。”他道。
  “工作是别人的,身体是自己的,要多保重啊。”妈妈关切道,“只是,妈妈能和你聊聊吗?”
  王文远沉默了一下,道,“妈,老板给安排了新工作,去隔壁省负责新公司成立和新项目。”
  “去多久?”妈妈有点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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