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谴者(法医秦明系列7) 第17节

  可是,这一拍不要紧,竟然拍到了极其恐怖的画面。本来布置得很温馨的家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鬼影,默默地盯着他和老情人之间的云雨。
  视频没有拍得很清楚,但是两名当事人却看得真真切切。
  在幽暗的环境里,房间的一角,立着一个白衣女鬼,长发低垂,窗帘遮住了她的半边身子。长发和窗帘之间透出半张煞白的面孔,一只大大的眼睛圆瞪着床上的赤裸男女,毫无表情。
  这一吓,差点儿把两人吓得尿了裤子。两个人甚至来不及穿衣服,直接裹了床上的毛毯,就奔出了室外。
  此时天刚刚亮起,小区里都是一些晨起锻炼的老人。冷不丁看到一对裹着毯子的男女跑了出来,也是吓了一跳。
  男女慌乱无条理的叙述,引来了大量的围观群众。看见群众并不太相信他们的叙述,聂一峰就把自己手机中的视频播放了出来。
  有好事之人,觉得这绝对是一个好的新闻线索,就通知了本地的媒体。所以,在警察到来之前,媒体就已经到了现场。记者不仅从聂一峰的手里获取了视频,甚至还准备先行进入现场一探究竟。
  好在有好心的市民报了警,在记者准备进入现场的时候,警察抵达了现场,制止了记者。不然,一旦高清的图片流传到网上,怕是要引起更大的舆论风波。
  警察让两名当事人坐进了警车,然后派了两名警员先行进入现场。
  因为窗帘的遮挡,屋内的光线很差,两名警察用警用手电筒照射当事人所描述的位置。果真,那里立着一个女人。在手电筒光的照射之下,那只圆瞪的眼睛触目惊心。
  毕竟女人的穿着、发型都和影视剧里的“女鬼”差不多,两名民警也是吓了一跳。但是警察就是警察,不能因为惊吓就逃跑。他们壮着胆子走到了女人的旁边,撩起窗帘仔细观察。其实,女人并不是什么女鬼,而是一具女尸。女尸之所以可以立着,是因为她的颈部有一条绳索,挂在窗帘杆上。
  尸体已经僵硬,早就死去了多时,所以民警为了保护尸体和现场,就没有把尸体放下来,而是取了聂一峰和老情人两人散落在床边的衣物,返回屋外。民警一边向市局指挥中心通报了情况,一边让两人穿上了衣服。
  指挥中心在接到民警回复情况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网络上的舆情。在收到情况回复后,一方面向社会公布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一方面向省厅通报了情况,并且请求支援。
  因为云泰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黄支队长是我的师兄,所以在我看完视频之后,就和他取得了联系。黄支队此时正在现场指挥现场勘查工作,听说我们已经在路上了,就下令不要动尸体,先行开展室内的现场勘查工作。
  同时,调查访问工作也随之展开。通过对死者所穿的白色睡衣,以及死者大概面貌的辨认,死者就是房屋的主人——金铃。关于金铃和聂一峰之间的故事,也就是刚才叙述的一切,是黄支队在获取调查情况之后,陆陆续续通过微信发给我的。
  2.
  云泰离龙番不是很远,在我们搞清楚案件的前期情况之后,我们也就抵达了现场所在的一个花园洋房小区。
  “现在对死者的车辆,以及公路、铁路站的调查都已经结束了。”黄支队见我们抵达了现场,从一辆现场勘查车上跳了下来,握着我的手说,“目前来看,死者金铃并没有去龙番,这两天的白天都在公司正常上班,昨天中午下班回家后,下午就再也没来上班。公司的人认为她是去龙番出差了,其实应该就死在家里了。”
  “那聂一峰是昨天下午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也来不及寒暄,抓紧时间问道。
  “聂一峰是坐下午四点从汀棠到云泰的高铁回来的,抵达高铁站之后,打了出租车。”黄支队说,“根据我们的测算,他最早晚上六点半可以到家。”
  “现场勘查做了?”林涛一边穿勘查装备,一边向位于一楼的现场屋内探望。屋内有几名技术员正给地面打上侧光灯,弯腰撅屁股地趴在地上寻找足迹。
  “现在正在现场提取相应的痕迹物证。”黄支队说,“工作差不多完成了,可以动尸体了。正好,你们到了,我们一起吧。”
  在黄支队的引导之下,我们穿好了现场勘查装备,进入了现场。
  现场是一个四居室的结构,有两个房间都是空着的,还有一间书房似乎也不经常使用,都没有翻动的迹象,也没有明显的新鲜的痕迹物证。中心现场位于面积较大的主卧室的东北角,也就是床尾斜对面的墙角。这个墙角比较隐蔽,如果不去仔细观察,还真是不太容易发现这里挂着一具尸体。
  林涛有些战战兢兢地带着程子砚走进主卧室,和技术员们一起进一步深入勘查。我和大宝则在现场里走了一圈。
  客厅的中央有一张圆桌,圆桌的中央摆放着一个插满了干花的花瓶,花瓶的周围摆着几个药瓶。我顺手拿起几个药瓶看了看,是一些维生素类的药物和一小瓶氯氮平。我打开氯氮平的药瓶看了看,基本是满瓶的药物,这瓶药应该打开不久。
  氯氮平是一种治疗精神病的药物,不仅对精神病阳性症状有效,对阴性症状也有一定效果。适用于急性或慢性精神分裂的各个亚型,可以减轻与精神分裂症有关的情感症状。氯氮平有比较强大的镇定和催眠的作用,对于金铃这种患有轻度精神分裂症的病人效果会非常好。
  我逐个把药瓶拿起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我和大宝又来到了厨房,厨房里的厨具也都是很整洁的。但是可以看出,这个物流公司的老板平时在家是自己下厨做饭的。厨房的门上挂着一条女士的围裙,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一应俱全,一边的菜篮子里还有一些新鲜的蔬菜。
  我打开厨房的冰箱,见冰箱里有两盘吃剩的炒菜,一盘是宫保鸡丁,一盘是芹菜炒肉,另外还有个盘子里放了两个馒头。看样子,这菜饭并没有放置很长时间。我又走到灶台一侧,打开电饭煲观察,发现电饭煲里有半锅稀饭。稀饭的表面结了一层壳,但是从稀饭的黏稠度和色泽来看,也是烧了没多久。
  我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就听林涛在主卧室里喊我。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我说。
  “暂时没有。”林涛说,“发现了不少足迹,需要回去慢慢比。我是说,你们得进行尸检了,检验完以后,我们还要看一下尸体周围的痕迹。”
  我见尸体所在的墙角空间狭小,知道尸体在这里挂着,痕迹检验工作确实不好开展。而且,穿着这么恐怖的一具尸体,瞪着眼睛立在这里,林涛肯定也是无法安心工作的。
  在放下尸体之前,我们观察了一下尸体脖子上绳套的状态。绳套是绿色的尼龙绳,一头圈成一个圆形的绳套,套在死者的脖子上。另一头绕过窗帘杆垂下来,拴在床头电视柜的腿上。这样像是把窗帘杆变成了一个滑轮,受力点是在电视柜上。
  缢死的尸体我们见过不少,但是这种拴绳的方式,还是头一次见。我们分析,可能是因为窗帘杆太高了,直接在上面打结不太方便。而这种拴绳的方式,只需要把绳子扔上窗帘杆,一头固定在电视柜上,就可以了。
  “绳子的事情,问了吗?”我问一旁陪我们进行勘查工作的侦查员。
  侦查员走到电视柜的旁边,打开电视柜,指着里面说:“她是搞物流的,家里有不少一模一样的尼龙绳。这柜子里有尼龙绳,也有剪刀。剩下的尼龙绳的断口也是新鲜的,我们分析就是从这里剪下来的绳子。”
  我点头看了看电视柜里的绳子,果真是有新鲜剪断的痕迹,剪碎的尼龙纤维还散落在柜子里。看来,这条绳子并不是从外界带进来的。
  为了不破坏尸体附近墙壁、窗帘和暖气片等家居摆设上的痕迹,我们搬来了勘查梯,我踩着梯子用剪刀避开绳结剪断了绳索,大宝和云泰市局的高法医在下面接着尸体。此时尸体的尸僵非常强硬,所以尸体不至于倾倒下来。大宝和高法医慢慢地把剪断绳索后依旧处于直立位的尸体从原来的位置挪出来,平躺着放到了地上。
  尸体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内衣完好,穿着一双丝袜,没有穿鞋。死者三十多岁,保养得尚好,身材居中,身高大约一米五八,体重九十多斤的模样。
  “幸亏尸僵硬啊,不然这尸体后面的痕迹就全部给破坏了。”林涛见尸体移走了,拿出放大镜对着尸体后面的窗框进行观察。穿着勘查服的林涛一脸认真。
  程子砚站在林涛的背后,不知道是在看林涛还是在看痕迹。
  “难道有什么发现吗?”我看了眼程子砚,会心一笑问。
  “发现不少。”林涛说,“不过,我得仔细看完了再告诉你们。”
  “你这家伙,就知道吊人胃口。”大宝不满地说。
  尸体放下后,我第一时间先看死者颈部的索沟。
  对于疑似缢死的案例,索沟是最重要的线索。我们经历过很多扼死、勒死最后伪装成缢死的案例。但是,用缢死来杀人的案例则凤毛麟角。教科书上也正是这么描述的:缢死多见于自杀,少见于意外,罕见于他杀。
  毕竟,缢死人不仅需要一定的窒息时间,而且需要高度的支持。用绳套套住别人的脖子缢死人,对方还没有激烈的反抗,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便是被害人处于昏迷状态,把一个人刚好挂到一个绳套之上,也是很难完成的一件事情。
  而缢死和其他死亡后伪装缢死的关键点,就在于死者的索沟。勒死的索沟,因为用力是平均的,所有的作用力平均摊在颈部一周,所以索沟的形态在颈部一周的表现是深浅一致,程度一致。而且因为勒的作用力可以在颈部任何位置,所以索沟也就可以在颈部的任何位置。而缢死则不一样,缢死的作用力原理是利用自身的重力致死,所以索沟和颈部的接触位置一般都是在下颌下,甚至把下颌的软组织都勒进了下颌骨后侧。而且因为尸体的直立位置,受力也是不均匀的,下颌下受力严重,索沟会比较深;耳后一般受力比较小,所以索沟就逐渐轻微,然后消失。法医把这种现象叫作“提空”。
  缢死因为靠自身重力受力,所以力量较大,会同时压闭颈部动静脉,和勒死的力量只能压闭血液回流的静脉不同,缢死的尸体一般面部和眼睑的出血点没有那么多、那么明显。
  另外,排除了死者颈部的其他损伤,有提空的缢沟周围还有红肿、水泡等生活反应,基本就可以判断死者是缢死了。
  死者的口唇紫绀,十指指甲也是青紫色的,面部和眼睑有一些出血点,但是不多。尸斑也都沉积在双侧下肢。
  我从林涛手上接过放大镜,对着死者下颌下的索沟看了又看,心里有数了。然后又大概看了看尸体的其他关键部位,说:“索沟有明确的生活反应,有明确的提空。其他部位并没有发现可以致死的损伤,死者死于生前缢死,这一点毫无疑问了。”
  “缢死?自杀啊。”大宝叹道,“这人有精神疾病,也有自杀的基础。”
  “现在不能发布消息吧?”黄支队说,“这种网络舆情涉及的案件,初查还是有比较确定的结果再发布消息比较好。毕竟,案件性质还不能完全确定。”
  我点点头,把死者双手的手镯往上捋了一点,似乎可以看到手镯覆盖的地方,有一圈淡红色的印记,但是若隐若现、不甚清楚。我赶紧撩起死者的长裙,看了看她的脚踝部位,似乎也有类似的印记。
  “缢死一般都是自杀啦,书上写的。”大宝此时说道。
  我略加思考,对大宝说:“罕见于他杀,不代表不可能他杀。刚刚处理的案子,就是这样,你还是不长记性!”
  说完,我拿出一根长针头的注射器,从死者的第三、四肋间刺入,从死者的心脏里抽取了一些血液,交给身边的侦查员,让他们抓紧时间送检,检测死者有没有可能中毒死亡,或者药物导致昏迷。死者全身没有其他附加损伤,如果形成昏迷状态,就只有可能是中毒或药物作用了。
  “罕见就是罕见啊,总不能刚刚见到一起罕见高坠,现在又见到一起罕见缢死?”大宝说,“有那么巧的事情吗?”
  “无巧不成书啊。”林涛看完了痕迹,也是一副思考状,说,“我同意老秦,需要进一步检验来判明案件性质。舆论那边再着急,也不能随意公布结论。这是对真相负责,对舆论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程子砚显然是同意林涛的观点,在一旁使劲地点头。
  “说得好!”我赞了一句说,“林涛你继续研究室内痕迹,小程你去看看小区监控,小羽毛加入侦查组,韩亮开车带我和大宝去殡仪馆检验尸体。”
  程子砚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是想和林涛一起看痕迹,又或是体贴地担心林涛一个人在现场里有些胆怯。但是现在图侦这么重要,她没有道理不去加入图侦组,所以我也就装了个傻,率先离开了现场。
  在前往殡仪馆的路上,我的脑海里就一直飘浮着死者腕部和踝部的红色印记。腕部的印记若隐若现,而且死者双侧腕部都带有手镯,可能会有轻微勒痕。死者踝部的印记受到尸斑的干扰,也不能明确。究竟那是不是损伤呢?又会是什么损伤呢?
  “你是不是在怀疑这是一起命案啊?”到了解剖室,大宝一边穿解剖服一边问我。
  我不置可否。
  “那如果是命案,肯定就是她丈夫,那个叫什么,聂一峰?就是他干的。”大宝说。
  “为什么这么理解?”我问。
  “你看哈,她丈夫下午回来,死者第二天就发现了,又是在家里,家里的门窗都是完好无损的。”大宝说,“而且她丈夫经常出轨,还被抓过,但她丈夫还得依靠她生存。如果她死了,她的财产就是她丈夫继承了,她丈夫就可以到处寻花问柳了,所以她丈夫最具作案动机和作案条件。”
  “那是她丈夫报警的啊!”韩亮说,“贼喊捉贼吗?”
  “贼喊捉贼的案例确实不少。”我说,“还有同行专门写过对报案人就是犯罪分子这些案例调研的论文呢。”
  “那即便是贼喊捉贼,也没必要把自己出轨的证据公之于众吧。”韩亮说,“完全可以设定别的情节。”
  “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也许他认为这样可以造成影响,让绝大多数人不会怀疑到他呢?”我说。
  “你看,你看,我说老秦在怀疑是命案吧?”大宝说,“那我们来看看死者的死亡时间,如果是晚上死的,肯定就和她丈夫有关了,如果是下午死的,肯定就是自杀了。”
  “说得有道理啊。”韩亮说,“不过,你们可不可以把死者的眼睛给抹闭上?这样瞪着也太吓人了。而且,她这是不是死不瞑目啊?”
  “哪有什么死不瞑目。”我笑道,“死者死亡后,会先经历肌肉松弛的阶段,这个时候,死者的眼睑会随着死者的体位而发生变化。绝大多数的死者,在被人发现的时候,都是眼睑微闭的。也就是说,不会牢牢闭上,也不会怒目圆睁。”
  “这死者明明就是怒目圆睁啊!”韩亮说。
  “对。”我说,“因为死者死亡的时候是怒目圆睁的,而死亡后出现了尸体痉挛。尸体痉挛你们都知道吧?就是死亡以后,不经历肌肉松弛,而是直接进入尸体痉挛阶段,保存下死亡当时的状态。尸体痉挛绝大多数情况下,只出现于部分肌肉,全身尸体痉挛还是极为少见的。有些古籍中,说某某英雄被砍下脑袋,身躯还屹立不倒。要么就是在吹牛,要么就是出现了罕见的全身尸体痉挛。”
  “死者金铃,就是眼睑部位的尸体痉挛,所以才会瞪眼睛的。”大宝说,“尸体痉挛有一点不好,就是因为没有经过肌肉松弛阶段,从而改变了尸僵的生成规律,我们不太好从尸僵上来判断死亡时间了。”
  “不仅仅如此。”我说,“这个案子特殊点就在这里。死者所在的位置是在室内的一角,正对着空调。而空调一会儿开一会儿关,毫无规律,以尸体温度来判断死亡时间也会产生巨大的误差。因为是缢死,尸斑都堆积在小腿,眼睛圆瞪,结膜角膜脱水征象也很严重,无法根据尸斑和角膜混浊来判断死亡时间。也就是说,我们无法通过尸体现象来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至少可以说,我们即便判断了,误差也会大于好几个小时,这就没有意义了。”
  “是啊。”大宝叹了口气说,“即便我们还可以通过胃内容物来判断死亡时间,但是也只能判断她是在末次进餐后多久死亡的。那么她的中餐是末次进餐,还是晚餐是末次进餐,就不得而知了。”
  “那么监控或者调查呢?”韩亮说。
  “意义也不大。”我说,“死者的车就停在她的车位上,她原计划是昨天下午去龙番的,结果没有去。那么是她下午就自杀了,或者是准备等到晚上老公回来共进晚餐后再走,结果晚餐后被谋杀了,这都不好说啊。毕竟她老公清晨约老情人来幽会,这很不符合常理啊。”
  “那怎么办?”韩亮问。
  “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我说,“在这个案件中,纯法医技术估计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需要结合案件的整体情况来进行分析了。能不能分析出线索,就要看各个组的工作情况了。沮丧也没有用,咱们还是得做好尸检工作,确保不漏掉任何疑点线索。”
  韩亮点头。
  “秦科长,毒物结果出来了。”一名侦查员从解剖室外跑了进来传达结果,“死者的心血除了氯氮平,未发现任何毒物和药物了。”
  “氯氮平是死者平时长期服用的药物。”我沉吟道,“心血里有的话,很正常。”
  “那超不超标啊?”大宝问。
  “现在我们市的理化检验技术,对氯氮平只能定性,不能定量。”侦查员说,“也就是说只能确定有,有多少就不知道了。如果要定量的话,得送省厅。”
  “不用送省厅了。”我一边说,一边没停下手中的工作,用酒精慢慢地擦拭着死者的腕部和踝部,“麻烦你们把现场冰箱里的菜,哦,还有电饭煲里的稀饭一起送理化室排查一下。”
  “你是在怀疑往饭菜里投毒?”大宝问。
  “也就是排除一下。”我笑着说。
  “老秦说得对啊。氯氮平不溶于水。”韩亮这个活百科说,“投毒的话,它可不是理想的选择。”
  3.
  随着酒精脱水作用的出现,死者腕部和踝部的印痕逐渐清晰了起来。果然,那绝对不是手镯勒出来的痕迹。
  显然,死者在生前被人用绳索捆绑过手脚。只是捆绑的时间不长、死者也没有过多的挣扎,所以造成的约束性损伤并不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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