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万里觅封侯 第66节

  少卿答应着:“是。”
  “选一个最老的。”郁赦不紧不慢的吩咐,“把尸体的指头全切下来,人死后不流血,你们做的像一点,不要被人看出破绽,然后……”
  少卿背后发凉,弄死人手指头做什么?
  郁赦道:“然后,每日送给那老东西一根,告诉他,那是他哥哥的。”
  “别丢到他面前去,给他看一眼就行。”郁赦道,“他爱信不信,一句旁的话也别跟他说,他或是不信或是装不在意都没事,急着要见我也别理,一天一根,十天后我再见他。”
  郁赦冷冷一笑,“不是睡得着么……”
  处置好了公务,郁赦早早的回府了。
  “他……”郁赦看着躺在床上的钟宛,压低声音道,“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是不醒?太医不是说他腑内的淤血已经吐出来了吗?”
  “啊,说起来也是啊。”冯管家也发愁,“几位太医诊脉说没大事了,但钟少爷他就是醒不过来,难不成……是这些年累坏了?要多歇歇?”
  “总这样躺着,哪里能歇着了?”郁赦烦躁,“明天再另请两个太医来,好好看看,他到底是坏了肺腑还是坏了脑子?这总是昏迷不醒的是怎么回事?”
  “前些天,钟少爷连着烧高热……”冯管家隐隐觉得不太对,小声道,“老安王的孙子,就是小时候连着发了一月的热,现在二十几岁了,字都不识一个,钟少爷他是不是也……”
  “不可能。”郁赦冷冷道,“他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说傻就傻了?”
  冯管家轻轻的给了自己一嘴巴,连着“呸”了两声,“是是,一般都是小孩子烧傻了,大人……没怎么听说过。的。”
  说话间,外面小丫头把熬好的药送了过来,郁赦接了过来。
  郁赦眉头紧皱,摆摆手,让众人下去了。
  郁赦低头看着钟宛,抬手替他拨了拨头发,突然自嘲一笑。
  “你要是真傻了,来日我再疯了……”郁赦轻声道,“咱们要如何过日子?你……到时候还记得我么?”
  床上的钟宛一动不动,睡的死沉。
  郁赦静静地等药放温了后,端了起来,低声呢喃,“我找最好的太医,肯定能治好你,就算不能……我一样要你,傻就傻了,傻了活得更自在……”
  郁赦吹了吹汤药,皱眉吞下一口苦涩汤药,低头亲在钟宛唇上,慢慢地哺给他。
  突然,郁赦眸子倏然亮了下。
  郁赦起身,眯眼看着钟宛。
  郁赦沉声道:“什么时候醒的?”
  郁赦拿过帕子擦了擦嘴唇,磨牙……
  不是肺腑坏了也不是脑子坏了,是这样人的色心坏了!明明已经醒了,还想诓骗自己如此喂他!
  钟宛的眼皮微微动了下,死撑着。
  郁赦被气的深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舌头那么不老实,还想装?”
  第62章 世子,喂药用得着舌头吗
  钟宛睫毛颤了下, 不太死心, 硬着头皮还要装, 戏要做全套,他像是被搅扰了似的,不适的皱了皱眉, 稍稍动了动肩膀。
  “……”郁赦压着火,“没醒?”
  钟宛自然不能回答。
  郁赦真的是快被钟宛气疯了!
  担心他旧疾复发身子撑不住,担心他这些年精力消耗过多熬干了心血。担心他经此大变伤了心, 担心他真的是无可留恋, 没了求生的意志。
  就在刚才,郁赦还悲天悯人的想, 这么干干净净的一个人,让人伤成这样, 大约是厌恶了这个肮脏的世道,不愿再沾染一点尘埃了, 他本就是文曲星下凡,如今历劫够了,是不是要走了?
  若真是如此, 自己还争什么?
  就将这京中彻底搅乱, 能拖上一个算一个,大家都别想好过,待自己死了,去和钟宛一起托生,来世随便投生到哪家去做对小鸳鸯。
  怕只怕自己这些年没积下善因, 没那福气再跟钟宛再纠葛,那……
  那不等郁赦再伤怀,冰魂雪魄的文曲星的就轻轻的嘬了一下他的舌。
  郁赦:“……”
  然后现在还在装昏迷,企图蒙混过关。
  满腹伤怀喂了狗。
  郁赦抬手揉了揉眉心,咬牙,“睁眼……”
  钟宛依旧闭着眼。
  郁赦点头,忍不住笑了,行……
  “归远。”郁赦起身,边将床帐挽起边道,“知道我怎么审那些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犯人的么?”
  床上的钟宛眼球稍稍转了一下,还是没动。
  郁赦也不急,他起身,命屋外守着的仆人送了两盆炭火过来。
  床上的钟宛心里咯噔一声,什么玩意儿?炭火?!
  不消一盏茶的时间,仆役端了两盆炭进来,就放在钟宛床边。
  郁赦点点头,让人下去了,自己拿着铁筷子,慢慢地烤着火,静静等着。
  床上的钟宛有点不太安稳了。
  钟宛感觉到床边传来的微微暖意,听着火炭噼啪声和郁赦拨弄炭火的声音,心中有点慌。
  郁赦……不至于的吧?
  知道自己在装睡,不该欣慰一笑,然后含着眼泪多亲自己几下,将自己慢慢亲醒吗?
  他呢?要用拷问犯人的法子?那这是用烧红了的铁棍烙自己?
  这是什么简单粗暴开门见山的套路?
  这别说自己是装的,就是真的昏迷了也能被活活烫醒吧?
  他有必要玩这么大吗?
  跟这疯子调个情怎么这么难?
  屋里被炭火烤的越来越热,钟宛如躺在钉板上一般,碍着面子不好意思就这么起来,但一直闭着眼,又怕那烧红的烙铁不知何时就“呲啦”一声烫在了自己身上。
  钟宛欲哭无泪,大理寺卿这么较真的吗?为了证明心上人在装睡,也要炮烙一下试试?
  钟宛犹犹豫豫的,要起要不起之间,听到了衣料摩擦的声音,钟宛屏息,感觉郁赦靠近了些许。
  钟宛心中哭嚎,要被烫了!
  被烫过之后,自己就有瑕了!
  钟宛想睁眼看看,不太敢,想跳起来,又觉得丢人,崩溃之际,听的郁赦低声问:“不起?”
  钟宛死死闭着眼,听郁赦自言自语道,“那看来是真没醒了。”
  不等钟宛松口气,郁赦又漫不经心道,“那我做什么……你也不知道了。”
  钟宛呆滞,郁赦要做什么?不、不是要烫自己吗?
  另一边,郁赦敛眸,坐在钟宛身边,掀开了被子,解开了钟宛身上里衣的头一个盘扣。
  床上的钟宛:“……”
  郁赦看着钟宛的耳朵一点点红了,嘴角微微勾起,没理会他,继续解下一个扣子。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反正屋里已经被炭火熏暖和了,郁赦不怕冻着钟宛,将扣子尽数解开,然后顿了下,将两片衣衫往旁边一拨。
  钟宛耳朵瞬间红透了。
  郁赦起身,端了盆热水来,拧了帕子,拉过钟宛的手,仔仔细细的,一只手指一只手指的替他细细擦拭。
  擦过手就是手臂,擦过手臂,郁赦洗了洗帕子,靠近了些许,替钟宛轻擦脖颈,然后再往下……
  郁赦并未使坏,没故意照顾哪里,但钟宛还是撑不住脸红了。
  擦好上身,郁赦将帕子丢回水盆里,闭上了眼。
  郁赦合眼将手放在了钟宛的腰带上。
  病中穿的少,钟宛瘦削的腰间只松松的系着一条暗纹丝绢,别说解了,就是用力一揉,就会散开。
  郁赦将手按在钟宛腰带上,耳廓微微红了,低声道:“脱了?”
  钟宛全身紧绷,终于撑不住了,猛的一侧身,咬牙捂住了自己的腰带。
  郁赦睁开眼,轻嘲:“没醒?”
  钟宛面红耳赤,憋了个大红脸,“大理寺卿,你平日审犯人,就是这么审的?!”
  “分人。”郁赦拉过被子推给钟宛,“这样审你比较合适,醒了多久了?”
  钟宛讪讪,“前……前天晚上。”
  郁赦:“……”
  “前天就……”郁赦被气的无话可说,“那为什么不起?吓唬我好玩?刚才要不是我觉察出来什么不对,你还要装多久?”
  “幸好你……”郁赦说不出口,低声道,“刚才放荡了下……”
  “我放荡?”钟宛气的一边红着脸系紧腰带一边数落,“世子,你这些天是怎么喂药的,你自己心里没个数?前天晚上,你喂了药后给我吃了一块糖,郁小王爷,恕我见识少,喂糖为何也要嘴对嘴的喂?”
  郁赦:“……”
  “昨天早上,你喂好了药,糖喂给我了,被子也盖好了,都出门去了,过了一会儿又折回来,亲了我一次,那次又是个什么道理?”
  “昨天晚上就更不用说了,世子,喂药用得着舌头吗?”
  “今天早上,你借着被子遮掩,以为冯管家看不到,在被子下捻了我的手心……哦对,你为了多亲我一会儿,还故意把外袍打湿了,然后指使冯管家去给你取干净外袍,把人支走后你在我眉心亲了下!”
  “再说刚才,你……”
  “好了好了我不追究你了!”郁赦侧过头,听不下去了。
  郁赦骨子里是君子不假,但就是圣人,这样日日看和自己心上人毫无招架之力的躺在自己面前,也没法不做点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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