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05

  飞阳抱着膝托着头,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测验让他有点头昏脑胀,他原来期待着能看见女孩却失望地发现璃画根本不在这里。然后他又想起了那个问题,那个一直环绕在心头的问题,他在拥抱她牵起她的手时便发现璃画并没有带着手鐲。他每次察觉到念头却悄悄溜走,但他现在记起来了,他觉得自己好像要越来越接近真相。
  之后的测验飞阳并没有太专注,但还是有几个让他印象深刻的人。例如有人创造了烟雾可以用作防御,有人下起了酸雨腐蚀了地面,有坚固的牢笼、如刀片的风、硫磺的有毒气味等像是五花八门的杂技表演。黑子还是二级幻者,他厌烦地听着背后对自己的质疑声,但没有人知道他并不是天生的幻者,而他通过后生的努力成功开发了两界已是前所未有的创举。
  黑子看了自己的死党一眼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心里想着他们怎么落得如此地步。立方体内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外面看来就如墨水淹满了整个箱子,那不是黑夜的昏暗而是纯粹的黑。身后的显示版跳动个不停,他还是二级幻者但整体幻力、强度、杀伤力都上升了很多,让人猜想里面是否黑暗又聆静得令人窒息。
  「看来是从训练得到些灵感了,如果可以将黑暗延伸至五界,那你将会无人能敌,我可以帮你。」这次没等苍嵐和乱矓睿开口,慕凡燊竟抢先讲话,他饶有趣味地看着黑子鼓励的拍拍手但眼神里却有些深不可测。
  在飞阳之前小克和非非进行了他们的第一次测验,他们将会先施展幻力让电脑取得资料,然后为他们配备自己的手鐲。小克畏首畏尾地走到中心,他不习惯成为焦点,在立方体内他捲起袖子盯着自己的手臂。正当眾人都好奇地俯身看时,一条粗糙的麻绳忽然冒出綑绑着他的手臂,麻绳越勒越紧让整隻手臂都变得红肿不堪。在队长们刚想喊停之际,麻绳却化成了一条大蟒蛇滑向地面,坚硬的强化玻璃牠也视若无睹地一直撞向前。
  然后再一次幻象随着立方体消失,显示版跳出「五级幻者」,场内又发出阵阵惊呼,因为五级已经算是组内继队长之后的强者,而小克只是刚加入便有如此幻力。可是队长们却没有惊讶,看来他们对「暴走族」有一定的监察也知道他们对社会的威胁才带进了组。飞阳却有点惊讶这个安静的小男孩竟如此强大,他看着小克手上的麻绳变成的蟒蛇时不禁想起了自己暴走时的情形,他不自觉地张开了手掌和那晚一样触摸着火焰。
  之后的非非拖着慵懒的步伐来到场地中间,在立方体包围着自己的瞬间她闭上了眼,右手习惯性地抚上脖子覆盖着大动脉的刺青,而坐在对面的目矓睿挑着眉像是很期待她的表演。
  在看见幻象前他们先听见了,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在眾人不自觉地寒毛直竖时他们看见了,那细小但密集的蜘蛛从她的刺青里冒出来。那毛骨悚然的细脚聚成一片黑暗的恶梦快要将地板填满,而一阵刺鼻的气味随之传来让人感到无比噁心。
  在荧幕显示了「四级幻者」后立方体便已经消失,只见非非瞪了身后一眼看见身界的部分还是暗着,抿着嘴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结果。「攻击力不错,也蛮有创意的,可惜强度不够,作为攻击你要让敌人相信这些蜘蛛都是真的,但你自己都不相信那谁相信呢?」目矓睿仍旧挑着眉上扬着嘴角,似乎挑衅女孩为他带来不少乐趣。
  「但毒是用的不错,对鼻子和喉咙都颇大杀伤力的,对吧?」一直不耐烦地打着哈欠的桑云也难得开口,她皱了皱鼻子又舔了舔嘴唇,满意地和凡燊眨了眨眼。
  「我没有不相信啊,我不懂为甚么是四级?我要求重来!」非非的大声回嘴立即引来群眾的不满,她却理直气壮地看着队长们,还自顾自地绑起头发显露满满干劲。
  「四级是因为你身界方面做的不够,那些蜘蛛有些只有个模糊的影子,还有你只创造了蜘蛛爬过手臂的触感,但蜘蛛本身却不够生命力。你可能想太多技巧层面了,不要顾虑太多,也尝试将感官由自身延伸出去吧。」苍嵐温柔地笑觉得这个倔强的女孩太可爱了,而身旁的目矓睿也有同感,只见非非认命地带上手鐲回到座位。
  「181,飞阳。」当苍嵐喊出这个名字时,她的声音忍不住微微颤抖,双眼凝望着眼前的人却没有得到回应。
  飞阳站在立方体内时,他尝试回想起那晚的大火,他莫名地觉得火焰让他安心,因为火焰从那个房子拯救了他,而火焰也给了他疼痛的感觉、活着的感觉。他闭上眼浅浅地呼吸,黑暗里出现了漂亮的火光,可是火焰一直闪烁不停像是快要被吹熄的烛光。这时寧静的黑暗里传来微弱的哭泣声,他一直向前走接近火焰可还是触碰不了,而开始有点急躁的飞阳看到了左手的蔷薇。他想起了解开绷带的那晚,想起了那晚的女孩,也想起了这是女孩最爱的花。
  飞阳猛然睁开双眼,身后的荧幕显示「未知」而圆圈里五界的顏色仍是暗淡的。正当眾人惊讶又议论纷纷之际,立方体出现了强烈的振动,一条又一条的花茎从飞阳的手臂伸展出来。嫩绿的花茎围着整个立方体的角落生长,呯一声百花齐放,深红色的蔷薇在飞阳身边绽开。而在大家以为飞阳又在耍这旧把戏时,所有的花顿时燃起了火焰,像是耀眼的点点烛光围绕着他。
  飞阳在火光里低垂着头,像是惭悔又像是祈祷,他终于发现那微弱的哭泣声的来源。那不是火焰在哭,也不是蔷薇在伤心,那是他自己,属于飞阳自己的悲痛。
  在立方体消失后他并没有听见任何人的说话,是因为队长们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而飞阳只是默默地带起了手鐲,鐲子霎时亮起了白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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