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节

  幸好,皇后十分体贴,主动把大半的客人都给接过去了。
  像端惠等几位养女公主的生母就都被请到长春宫去了,端惠等人自然也要到长春宫致贺。其实李薇按说也应该去长春宫的,但四爷说两宫分别设小宴,就省了她的事了。
  翊坤宫的客人比较重要的有兆佳氏,十福晋和平郡王福晋曹佳氏。
  兆佳氏是来给她抬轿子的,十福晋是博尔济奇特氏,虽然出身蒙古,但满语和汉语都不错,几乎听不出口音来。就是为人比较沉默。
  唯一一个奇怪的就是平郡王福晋。李薇以前没跟她打过交道,但曹佳氏却从头到尾趋奉她。倒把兆佳氏的活抢了一半过去。而兆佳氏的肚子里正揣着她的第三个孩子,所以李薇后面干脆叫她去后面歇着了。
  晚上,四爷听她说了之后:“曹佳氏?曹寅的女儿。大概是为了曹家的事吧?连十三那里也被他们给求了。”
  “曹家,”他笑了下,“不过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罢了。”
  您这话说得也太吓人了吧?
  李薇呵呵,继续给他通头也不接话。
  他却来了谈兴,跟她说起了曹家的事。听说曹家不但曾经给前废太子送银子,还给十三爷送过。听他的意思是曹家腐蚀了前废太子,还想把十三爷也给拉下水。
  李薇默,想说没您这么颠倒黑白的。不过她还是继续通头不说话。
  “十三也是心软,不过收了他们六十万两银子就想给他们说好话。”他叹道。
  李薇手上的梳子一下子吓停了,以为听错了:“……多少银子?”
  他怔了下,哦了声解释道:“当年曹家还银,里面有假银,险些害了十三。后来他们找上十三把银子给换过来了。十三就承了他们的情。其实还不是曹家自己作孽?”
  李薇这才松了口气,她还真以为这些阿哥们收授贿赂已经这么夸张了,一口气就是几十万两银子。
  四爷说到最后做了个结尾,说要是曹佳氏或兆佳氏来给曹家说情,让她既不要一口回绝,也不要答应她们。
  那就是让她吊着他们啊。
  李薇答应下来,对里面的原因也不感兴趣。
  结果他接着往下解释道:“朕正在找人查曹家,先吊吊他们,免得他们悄悄把家产给转移到别处去。”
  她点头,跟着他又开始教她怎么跟曹佳氏周旋,总结起来他教的办法就是:尽量摆主子架子,送礼就收着,就是不答应给他们办事。
  她心道:干收钱不办事好像很招骂啊?
  至于对兆佳氏,四爷大概是顾忌十三爷,就让她虽然不必说得太明白,但是可以暗示兆佳氏。
  其实就是从她这边给十三爷递话,曹家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他自己不肯直接跟十三爷明示或暗示,非要拐上两个弯,美其名曰:“让他自己想明白。”
  李薇:您这心思真是太……深奥了。
  总之,四爷就是这么别扭的人。
  不但是十三爷和曹家,其他人他也要求人家要能够领会他那复杂难言的心思,不但要跟他想的一样,还要能妥贴的照他想的去做。如果能够不用他暗示或明示,那人就能理解,那就是他的知已。
  ……那她是怎么跟四爷这么合拍的?
  李薇突然发现了这个问题。因为她好像从来没……没猜对过四爷的意思?都是他说了,她照做。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了,她好像也没有被他这么复杂拐弯的暗示过?
  要么就是暗示过?但她没发现?
  她正给他通着头呢,手上停了,四爷自然就感觉到了,他轻轻拍拍她的大腿示意她。
  “想什么呢?”他道。
  李薇小声问:“爷,您有没有觉得有时……我有点迟钝,没领会您的意思?”时间太久了,她也想不起来是不是曾经被他暗示过,而她没察觉。
  不过以他的性格,发现暗示不行肯定会生气的。但在她的印象里,他好像没对她生过气?
  所以他们果然十分合拍?
  李薇不觉得她是那么扭曲的人啊!四爷这么复杂的心思她都能在没发觉的时候配合上吗?
  四爷听她这话一下子愣了,跟着就笑了,坐起来回头看她:“你才知道?朕平时跟你说话说那么多,就是怕你不明白。”
  “……有吗?”她是以为他话唠啊!天生话多爱解释。
  四爷深深觉得她终于领会他的苦心了,把她拉到怀里细细的跟她说他曾经有多担心她。
  她都不知道,原来自从额尔赫出生前,她在他眼里就是个‘话都说不通’的人了。可她不记得他跟她说过什么难以理解的话啊?
  她觉得她理解得挺顺的。
  而且,四爷那副‘好蠢,拿你没办法’的宠溺神情是怎么回事?好像还很得意?
  “……当时啊,朕连出个门都不能放心,你身边的人又未必顶用,只好交待旁人看着你。”回忆往昔,他只觉得当年他怎么就对她这么有耐心?
  现在想着都觉得不可理解,当时真是多少正事不去办,反倒把心思都用在后宅。还拿乌拉那拉氏那种人没办法。他要是早早的能看透她,不在她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就好了。
  当时还是太年轻了,总想着宫里的事就罢了,自己的府里还是要尽量人人都是好的。
  李薇这会儿有点印象了,是大嬷嬷吧?四爷继位后,大嬷嬷就被送回家养老了,四爷还赏了她诰命。
  “真是个糊涂蛋,当时听到你说的那些话,朕连气都懒得气。”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可把她给吓得不轻,回神过来就忙问:“您还生过我的气?”什么时候的事?
  四爷突然笑起来,搂着她倒在榻上,笑过一场后,他笑叹道:“罢了,朕早知道你的性子了。”
  他点点她的鼻子,很残忍的说了句:“迟钝成这样,朕别说生气,就是有人当面骂你,你都未必能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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