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陈藩一瞬间眼圈通红,极委屈地转过身去,顺带卷走了大半条被子。
  贺春景正站在道德最高点上灌风呢,忽然就接收到这么一个我见犹怜的大后背,懵了。
  “不是你,你干啥啊?”贺春景搡了他一把。
  此举收获了陈藩大声抽噎一下。
  “你怎么回事,你又乱想什么呢?”贺春景翻教材似的把自己刚才说过的话翻了一遍,到底也没找出自个儿理亏的地方。
  “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老公来看,你呢?你根本没把我当老公。”
  参考答案来了,贺老师看了又看,没看懂。
  “你压根就没想跟我过日子。”
  参考答案又来了,贺老师看了又看,这回看出字里行间写着狗屁二字。
  这是什么个解题思路这?
  陈藩越想越委屈,还抬手抹了把眼泪。
  贺春景不信他真哭了,把着他的肩膀抻脖子看,陈藩就把脸藏进枕头里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的啜泣。
  这就没办法了,贺春景心脏开始奔儿叭乱蹦,手足无措地开始哄人:“我没有,你先正常点,我说错了跟你道歉还不行么。”
  “你都没认识到错误!”陈藩不依不饶的,把羽绒被卷得更远了。
  “我自己认识得不够深刻,你再给我指点一二,我能认识得更加清晰,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行不?”贺春景一退再退,败下阵来。
  “诚意呢?”陈藩往后递过来一只手,不偏不倚送到贺春景嘴边。
  贺春景张口给他咬了块表,说劳力士的。
  结果陈藩反手把他衣领一扯,拽得人直往前扑,陈藩趁机转头过去,不偏不倚正好吻上他的嘴巴。
  诚意交接了足有一分半钟,气氛卡死不能再往下了,俩人才分开。
  “你记着,你跟老公要什么都天经地义。反过来说,老公对你怎么好,为你怎么拼,都是理所当然的,明白吗?”
  陈藩舔了舔湿漉漉的唇角,心满意足地支教。
  “所以有时候我想给你给到爆,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挣到手,然后轻轻松松放在你面前。这不是轻视,更没有说谁依附谁生活的意思,就是24k纯爱你。你也是当老公的人,也能理解这种男人的野心,对吧?”
  贺春景怎么听这个人物关系,怎么感觉不对劲。
  但按照对方互为老公的理论来讲,逻辑又严丝合缝,只能莫名其妙点点头。
  他这个迷茫中带点失神的表情太过火了,陈藩又在他下巴上脖子上胡乱啃了几口,把沾满口水打过签的贺老师塞进被窝里,自己晾在外头摊平了冷静。
  他躺着,他悟了。
  “咱也有姚二宝羡慕不来的东西。”陈藩忽然得意的要命。
  “啥?”贺春景掀开被子,迷迷糊糊看他,然后顺着陈藩的眼神缓缓往下挪。
  “徐来之都奔五去了,哪有咱这魄力。”陈藩骄傲地支棱着。
  脏东西,贺春景想伸手给他撅折。
  “人家用不着你关心这个,万一他俩不是你想的那样呢,姚眷用不着他。”贺春景反驳道。
  然后俩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倒反天罡的画面。
  陈藩立刻就不支棱了。
  “谋害亲夫!”陈藩痛苦地转过身,“谋害亲夫!!!”
  贺春景自己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把那个画面从脑子里删除:“不说了不说了,在人家家里乱说人家私事,不应该不应该。”
  “我今天一定做噩梦,贺老师赔我。”陈藩又转回来,伸出俩腿把贺春景夹住了,手也缠上去。
  “陪你陪你。”贺春景一脚踩进套里,这一宿算是出不来了。
  过了一会儿,陈藩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问题没问,赶快请教老师。
  “你给姚眷说过象牙佛塔的事?”
  贺春景支支吾吾大半天,最后点头:“说过,你问这个干嘛?”
  “怎么说的?”
  陈藩琢磨了一晚上,也没琢磨出来贺春景是编个什么惊天动地缠绵悱恻的传说,才能让姚眷一个外人为之疯狂。
  “他之前在一个拍卖会上非跟我抢这玩意儿,弄得徐来之以为我俩有一腿,差点找人给我脑袋掰掉。”陈藩把栖舍正骨一事夸大其词,控诉道。
  贺春景更说不出话了,这回连头也不点,直接装死。
  一零年贺春景带着陈定偷摸回家上户口,说是自己在外面搞大别人肚子,女方生下孩子就跑了。然后咬牙给管户籍的塞了两千块,把陈定变成了贺存一。
  结果刚出派出所大门,他就叫姚眷截了个正着,拎着脖领提溜回家。
  姚眷不信他那套说辞,非逼着他把实话套出来了。贺春景要挟姚眷要是往外说,他就抱着孩子跳河,这才把人按住。
  “那你俩就这么结了?他真就能二话不说放下你?”姚眷气得要命,表情吓得陈定哇哇哭。
  贺春景抱着孩子拍了老半天,终于幽幽开口:“他跟我说,家里之前有个象牙做的佛塔,足有拇指这么大。”
  “所以呢?”姚眷拳头攥得紧紧的。
  “后来被他一个朋友偷走卖了,他看那朋友可怜,揍了一顿,也没追究。”贺春景说,“那东西比我命还贵。”
  陈藩早都已经习惯从身边失去一些东西,莫名的来,莫名的去,痛都痛得习惯了。贺春景想,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被陈藩捡到身边来,享受他的优待,又狠狠伤害他,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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