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空城
黑羊城的大街上，到处都是凶猛的骑兵，他们是奥兰直属的一万骑兵护卫队，从昨天开始就已经进了黑羊城，隐藏在一些民居院落中。
一接到命令，他们就像溪流汇集成了澎湃的钢铁洪流，杀气腾腾地将领主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只是雷诺的马车此时已经停在那间别致优雅的饭店里，这里距离领主府很远，还没有骑兵前来搜寻。
他要了一个宽敞的包间，点了一盆火锅。
“你到底打算怎样？”米娅一边烫着青菜，十分不解地问，“如果想要攻占黑羊城，你应该攻其不备，没见过你这样还要来提前打招呼的。”
雷诺半开玩笑地回到：“万一奥兰愿意双手把黑羊城奉上呢，兵不刃血地拿下黑羊城，那多好！说实在的，我不想牵连太多无辜的人。”
其实雷诺又是何尝不想攻其不备。
只是黑羊城外，聚集了几十万的平民，还有他们的牛羊。如果让护卫军从最外围一路冲杀过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流多少血。
所以他打算来试一试，如果能够直接拿下奥兰，估计这场战争会变得轻松一些，可以少死不少无辜的生命。
只是奥兰比他想象中还要狡猾一些，没有给他直接下死手的机会。
“那你到底打算怎么办？”米娅看了看神色紧张的服务员问，“奥兰很快就会知道你在这里，到时候无数骑兵围过来，你还不是要动手杀人？”
“吃了饭就走，”雷诺说着给自己倒了半杯烈酒，“到时候你打出王族的旗帜，我们再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你以为奥兰现在还会在乎王族的一个成员？”
雷诺耸了耸肩：“你放心，他们没那么快找到我们。”
正说着，一个消瘦的身影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米娅皱着眉头一看，居然是好久不见的蒂娜。
自从在黑铁镇，蒂娜亲眼见到自己的父亲变成了那样恐怖的怪物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一句话都不说，只会坐在那里默默流泪。
后来雷诺实在看不过去，便让人将她送了回来。
如今看来，她已经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只是人比以前更加消瘦，两只眼眶都深深地陷了进去。
“雷诺，真的是你？”蒂娜不可置信地站在那里。
雷诺笑着说到：“请坐。”
蒂娜微微愣了愣，最后才有些魂不守舍在一边的桌上坐下。到现在她都仍然不敢相信，雷诺居然在刚刚大闹领主府，引发了无数骑兵搜城后，还无比平静地坐在这里吃火锅。
“你是来报仇的？”
“可以这么说吧。”
听到雷诺如此直言不讳地承认，蒂娜心里一紧。虽然她心里非常清楚这一天迟早会来到，但她毕竟是奥兰的唯一的孙女、黑羊城未来的主人。
雷诺要报仇，那就意味着这一切将不复存在。她自己并没有什么所谓，只是一想到黑羊城即将血流成河，神情便不由黯淡起来。
“我会阻止你。”
蒂娜攥紧了放在桌下的拳头，说完之后却低下了头，心情如同波涛般起伏不定。
曾一度被她视为偶像的雷诺，如今却变成她最可怕的敌人，世界就是如此捉弄人的命运。她很想问一问，到底是什么让人与人之间，会有这么多的争执和斗争。
“请便，”雷诺无所谓地耸耸肩，“只是在你决定加入你祖父的行列之前，我希望你首先能疏散一下平民，因为很快黑羊城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不见。”
“既然你已经准备发动战争，又何必装得这么仁慈？”
“你不要误解了，”雷诺笑着笑，“战争是对你黑羊家，仁慈是对平民。难道你会和你祖父一样，狂妄地认为西境大草原的所有人，都应该无偿地为你黑羊家卖命？”
说完也不理蒂娜一脸错愕，和米娅起身离开。
外面的街道上，即将有战争的消息像寒风一样传遍每个角落，人们惊慌地回到家里不知所措。那些南方来的商人们，则迅速地收拾家当，大车小车地往城外赶去。
站在街上看了很久，蒂娜最后下定了决心。她召集起大量的人，在整个黑羊城规劝平民暂时离开避难。
到了傍晚的时候，出城的人像连绵不断的潮水从各个方向离开，夜晚还没降临，整个城市便只剩下极少数不愿离开的人，宛如一座空城。
“这才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吧。”城外的空地上，看着连绵不绝离开的平民，米娅仿佛明白了雷诺的用意。
雷诺点头。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米娅有些不以为意地说到，“虽然保住了这些平民的命，但奥兰也会因此做好准备，你这样做恐怕是得不偿失。而且你以为这些人以后会对你感激涕零？我想如果你真的把黑羊城推成一片平地、毁了他们的家园，他们只怕会更痛恨你。”
“那又如何？我不需要他们的感激，更不在乎他们的憎恨，我只需要他们活着。”
米娅不是很懂这句话的意思。在她以及很多贵族的观念里，几万普通平民的死活，实在算不上什么太大的事情。
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人类的繁殖力有多么强盛。只需要稍微减免一些税收，十几年时间劳动力的数量就能翻出一倍。
只是雷诺最深的那个秘密，注定了他无法等得太久。所以他要节约每一个人口，来为他征服世界的宏图大业增砖添瓦。
“走吧，那些家伙又找过来了。”
雷诺说着坐上马车，随着人流缓慢地朝远处走去。
驻扎在城外的部落，也因为城内的异动而骚动不已，只是暂时还没有出现有人离开的迹象。
四个领主在奥洛的命令下，召集大量的族人，发给他们盔甲和武器，半天时间就组织起一支十二万人的大军。他们驻扎在最外围的广阔空地上，燃起篝火，磨刀霍霍，斗志昂扬地准备迎接雷诺的军队。
离开人流之后，雷诺和米娅换骑步行鸟，在离黑羊城大军十里的地方，和后方的大部队汇合。
护卫军已经扎下帐篷，一百辆大型拖拉机装满了物资，停在营地的前方。而作为这次战争杀手锏的一百八十辆坦克，则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营地的后方。炮管已经升至最大的仰角，远远地对准了黑羊城的方向。
一切准备就绪，对黑羊城的战争，将在明天黎明时刻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