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拿酒来

  整整一瓶黑狗血一点没浪费,一下子都泼到了毛僵的脸上。黑狗血在阳光下窜起黑烟,发出腐蚀物体时特有的一声长长的“嗞——”
  随之而起的还有毛僵痛苦的嚎叫声,沈灵雨捂住耳朵,那凄厉的嚎叫声震得她的内脏都跟着疼,连忙用烛瞳在面前结起一道时间墙将毛僵的声音拦截,身上才舒服了些。
  毛僵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单单是嚎一嗓子,就够道行浅的人喝一壶的了。沈灵雨不由琢磨,毛僵已经有这么大的杀伤力,比毛僵更高一等的飞僵会是什么样子?
  她好奇着,就问了许砚。许砚说:“飞僵修成千年方可成气候,身体不坏,因为会飞所以被命名为‘飞僵’,道行比女歧更高一些。”
  沈灵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其实并没有感受到女歧有多厉害。当初女歧没了自己的头,四处挑选因为容貌而自卑的女孩子把她们变成自己的模样,等到养成了就去把她们的头切下来安在自己的脖子上。当时女歧很快就在他们面前暴露了,他们将计就计用药暗算了女歧,使女歧的灵魂力麻痹了大半无法调遣。后来许砚月下与女歧对战,那完全就是单向虐打,女歧在许砚的手下根本生不出反抗之力来……
  许砚这会儿拿女歧举例子给她讲飞僵的道行,她根本感受不到飞僵有多厉害。
  那边的打斗还在继续,被黑狗血毁了容的毛僵一扬胳膊就要挣断缠绕在周身的墨斗线,小胡子手里的桃木剑和长发修者端着的八卦镜上场了,小胡子比了个剑指在毛僵周身大穴上又刺又砍,口中念念有词。长发修者则是把八卦镜微微一斜,让落在镜面上的阳光聚集在一起,猛地朝毛僵脸上照过去!
  那毛僵哪里受得了这些,不管不顾,奋力向上一跃跃出三四米高去,扯着墨斗线的那五位被这股强大的力道带倒,摔作一团。手持桃木剑的小胡子头晕眼花——毛僵起跳的瞬间用力打翻了他的剑,挥出去的剑反而砸到他自己头上,小胡子额头上顿时就起了一个大包。
  长发修者手里的八卦镜一时也派不上了用场,毛僵跳得高了,他手里的八卦镜照不到。
  为首的老者见状两眼一瞪,腕子一抖将手里的铜铃摇了两摇,两摇过后脚下踏起禹步又要再来,沈灵雨在老者抬手的瞬间就捂住了耳朵,但她很快就发现自己不需要这样做了。这次除了她,没人捂耳朵,老者摇铃时没有加那么摄人心魂的东西在里面。
  毛僵把自己变成一颗人肉炸弹砸在地上,震得周围修行浅的飞出去几个,吐血几个,又晕过去几个。飞得最远的一个,几乎就在沈灵雨脚前边不远处。
  解决了那些修者,毛僵一步不停地往冲向正在踏禹步的老者。老者不慌不忙,脚下也不收势,从腰间摸出个青色的竹筒单手拨开盖子,将竹筒朝毛僵一扬,一些白色的药粉径直冲毛僵去。毛僵智力不高,却也没傻到直接扑上去,它往后用力一跃跃出了药粉泼洒的范围,老者见状也不懊恼,而是摇着铜铃继续方才的踏禹步,只不过这一次他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那毛僵哪里能让他把禹步踏完?嗷嗷狂叫两声,冲过去用长长的指甲叉老者的颈动脉,沈灵雨看着那指甲上黑乎乎的颜色就知道,如果老者不幸被指甲伤到,中尸毒是没跑的了。然而老者是纵横道上几十年的人,哪能这么容易就送了性命?他脚下不动,身子诡异地往后仰去,几乎与地面平行。
  僵尸手脚僵硬,一爪子叉出去叉了个空,看着老者咬破舌尖将血喷过来,想要躲过无奈力道已老。眼睁睁看着那口鲜血喷在自己的脸上,砰砰跳了几下远离老者,呜呼哀嚎声更甚方才。这口血,比之前的糯米和两瓶黑狗血加在一起效果还要足!
  经过这一下,毛僵的脸是彻底毁了,毛发腐肉一块块往下掉,肉掉了它也死不了,毕竟它是铜皮铁骨没那么容易死。毛僵顶着一张露了白骨的脸,不依不饶地朝老者扑过去,这一次它成功打断了老者踏禹步的脚步——它双手卡在老者肩头带着他一起跳出去了好远。
  毛僵的力道极大,要落地时将老者死死钳在下面,就要拿他做垫背。老者年纪虽大,身手丝毫不比年轻的修者差,猫着腰双脚狠狠在毛僵下腹部一蹬,毛僵顿时失去重心,越过老者大头朝下直直插在了先前修者们挖开的一个大坑之中。
  老者趁机摆脱了毛僵束缚,左右看看自己的肩膀,有细小的血流从被抓破的衣服中渗出来。
  其他修者是没什么战斗力,胖警官带来的人之中只剩那老者还在与毛僵缠斗。那边的黄土之上处处都是毛僵蹦过的痕迹,沈灵雨看着被踩得结实的黄土不由乱想:毛僵这玩意要是收服了,派给修路队当砸夯的应该不错。
  胖警官满脑门都是汗,胡乱擦过几个来回,看了又看,终究还是没忍住问许砚:“老许,你帮帮老爷子吧!”
  许砚还没说话,那边的老者扬声道:“不必!你们且看着,我要亲自会会这毛僵!”
  只见那老者满面精神,随手撕掉身上在打斗之中变得脏兮兮的衣服,露出胸前佩戴的黄色三角符咒和肩膀上的十个黑乎乎的血窟窿。老者腰间的宝贝们在阳光下暴露无遗,沈灵雨一直好奇老者身上怎么藏下那么多东西的,原来他在腰间缠了条很宽的腰带,腰带上缝了很多个口袋,他的宝贝就藏在那一个个口袋里。
  老者脸上是黝黑的,身上呈古铜色,结实的腹肌在他用力的动作下分外明显。老者趁着毛僵还没有从大头朝下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从腰带里取了一只瓷瓶,将里面的药粉悉数倾倒在肩头的伤口上。
  他哈哈一笑,从后腰摸出一只绑着红布条的匕首,对胖警官大喊:“小王!拿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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