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瑜虽说心里有叶嵩,但是几年的分别,如今都已经各自长大,心理的变化更大,他们之间就算曾经有爱,也是隔着山海的,以前伤得那么深,不是一下子就能重新接受或者重新爱上的。
    邱瑜万般不习惯家中有叶嵩的存在的痕迹,她对她妈说:“以后不要总将叶嵩往家里带,我怕别人说闲话。”
    第32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破镜重圆?
    十年陪伴,一朝离弃,就算是叶嵩后知后觉。
    可知这些年,邱瑜一直在自我鄙弃,自我毁损,熬过那么久,最终慢慢自我治愈。
    邱瑜自卑了那么多年,她胖,她笨,不如温雅聪明漂亮,世间男子,皆是颜控,叶嵩根本没有喜欢过她。
    在美貌和智慧并存的温雅面前,谁都会抛弃她选择温雅,并不是叶嵩的错。
    邱瑜到此时仍会意难平,也还会伤心,会想起过去和叶嵩相处时的美好时光。
    很久前邱瑜就已明白,她怀念的是一个美好的梦,梦里自己曾被人宠过,她怀念的是被人宠的感觉,不是叶嵩,换个人也一样。
    如今叶嵩站在她的面前,不是她矫情,就算叶嵩说爱她,邱瑜也是不信的,邱瑜不会接受今天的叶嵩。
    邱瑜无数次的做梦梦到叶嵩回来找她说喜欢她,醒来后,她都是轻轻地笑:“怎么可能?就算他回来,我也不爱他了,我用了这么多年遗忘,用这么多年才找回自己。”
    这么多年,邱瑜一直在给自己打气,她邱瑜虽不是最优秀的,但是她可以做她自己。在自己的能力和认识范围内将自己事做到最好,眼睛不看向别人,不和别人比,超越自己就好。
    邱瑜学车,她的车技很好,很稳;学跆拳道,一路打到黑带;学习,全科得a;工作,父母要让她考城建局,邱瑜不愿,她知道叶嵩肯定会回这里,她不愿意再见他;在辉煌地产预决算部,她勤奋且努力,很快就成为周伟的左臂右膀。在季向东身边几年,季向东是个相当挑剔且龟毛的男人,高高在上,若邱瑜不能独挡一面,哪里能入得了他的眼。
    邱瑜想起当初为了能多看叶嵩一眼,忍受着温雅的白眼和敌意。知道是自己是他们的电灯泡,仍然卑微的奢望多看一眼他的笑脸。
    这么多年,邱瑜终于找回了自信,对于过往,虽然遇到熟悉的场景,仍会想起过往,但也只如昙花一现,让她回头,她自己也过不了她这一关。
    邱瑜不再是那个叶嵩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一颗心全挂在他身上的懵懂的小姑娘了。
    再爱,也有底线。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叶嵩和温雅分手,都不是邱瑜该关心的问题。
    邱瑜觉得她和叶嵩现在最好的关系,就应该保持在最熟悉的陌生人这个位置。
    对于叶嵩又突然的闯入,邱瑜很不习惯。
    再一次在家里遇到叶嵩后,邱瑜想了许多。
    现在的邱瑜,她关心她自己比较多点,和叶嵩在一个空间,邱瑜很压抑,很不自在。
    邱瑜和周美芳说:“妈,我真的很不自在,我不想在家里遇到叶嵩,妈,要不,我住到前堤去?”
    周美芳看着邱瑜,小声问:“你和叶嵩,有没有可能?”
    邱瑜立马打断妈妈的话:“没有,没有一点可能。我承认,我以前喜欢过他,妈妈,你知道吗?上学第一周,他就带着温雅来见我。温雅好看,妈妈你见过的。我从来不说,但是我真的伤心,我现在终于走出来了,我不想再回头再痛苦。就算和邓岩分的了,就算我一个人,我也不想再和叶嵩有什么关联。见到聪明漂亮的,他会长脚飞走的。他知道我喜欢他,他知道我的伤心,他不是不懂,他故意这样对我,妈,我不要再和他有任何关系。”
    邱瑜很难过,她没有流泪,情绪甚至都没有很大的波澜起伏。
    周美芳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邱瑜,冷静且果断。她是最舍不得女儿的,邱瑜想怎样生活,她都支持。
    邱瑜月工资二万多,加班费每月二万多,年底奖金有十万,去年一年,除了花在邱桥夫妻身上的钱,她就存了四十来万。
    邱桥和周美芳这么多年也攒了些钱,今年年初给她买了套带精装修一房一厅的公寓房,说是给邱瑜当婚前财产。房子一直在出租,快过年,租客退租,空了一个多月了。
    周美芳想想,同意了邱瑜搬出去住的想法。
    邱瑜一个人,在自己的小窝里,没有叶嵩的出现,她轻松了许多。
    世上,多的是覆水难收,哪里有那么多的轻易回头。
    邱瑜很忙,忙得没有时间多想其他。
    这天邱瑜跟着季同东从楼下项目部开会回办公室,她回到自己办公室就开整理今天开会的记录,她发现自己抽屉被人动过,她走出办公室问:“晓梅,我办公室有谁来过?”
    小凤接口道:“季小姐和杨小姐过来,李姐下楼了,没有人给她们开季总办公室的门,她们在你办公室坐了许久,又到李姐办公室坐了好一会。”
    邱瑜电脑里有很多文件,她的电脑不离身,有些重要的会议记录她都会锁起来。
    早上一个会议的会议记要,关于收购一片土地的预案,已经涉及到了金额和面积,她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她放在抽屉最底层,刚一拿出,就发现顺序被人打乱了。
    邱瑜很紧张,她敲开了季向东的办公室门,叫了一声:“季总。”
    杨珊珊和季向西在,她们一起抬头看着邱瑜。
    季向东看着邱瑜,转头对杨珊珊一笑:“你们坐,我一会过来。”
    邱瑜将季向东带到自己办公室,关上了门,她没有隐藏,毕竟这是很重大的事,以后出了问题,她可担不了责,邱瑜信不过季向西。
    季向西一直在她这里打听敏感的消息。
    邱瑜低声说:“早上会议草案,我还没有来得及整理,放在抽屉最里面,刚刚回来,就被人翻动过。刚刚我问了,只有杨小姐和季小姐进来过,我怕出意外,这份议案隔几天就要去投标的,里面有标的金额,我担心出意外。”
    季向东拿着那几张纸仔仔细细地看了,邱瑜的会议记录记得太仔细了,什么都全。
    对于邱瑜,季向东很放心,这丫头非常仔细,他们合作不止一次,比这更私密的会议季向东都带她参加过,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邱瑜说会议记录被动过,肯定他办公室里的两人有问题。
    季向东拍了拍邱瑜的肩:“没事,我知道了。”
    邱瑜像做错事的小孩:“季总,对不起。”
    季向东问:“其他文件有事没有?”
    邱瑜回他:“其他都在保险柜里,就这一份,是早上刚开的会,我来不及整理,放在最底层。”
    季向东说:“这事我来处理,下次你要小心点。”
    季向东笑着回到办公室内,陪着杨珊珊和季向西说说笑笑,仿佛没发生任何事一样。
    第二天一早,季向东黑着脸在办公室当着众人,将李姐骂得狗血淋头:“我不在办公室,办公室里就随便放人进去,我的电脑,文件全在桌上,你怎么做办公室主任的,如果丢失了文件,你能负得了责吗?”
    “杨小姐又怎么了?季向西又怎么了?谁是你们的老板?没有会客室吗?没有休息室吗?私人办公室主人不在的时候,为什么会放外人进入?你是怎么管人的?这么多年,这点事都做不好,那你回家养狗得了。”
    季向东冷着脸,看着下面诸人,那声音冷洌得仿佛在掉冰渣:“谁让你们放杨小姐和向西到李姐和邱秘书办公室的?总经办的规则你们有没有好好背过?什么叫非请勿入?你们现在还不知道?李姐邱瑜,你们两个出门办公室门都不锁的吗?这个月,总经办每个人工资扣五百,不服的,给我滚,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发生,自行离职。”
    季向东对李姐说:“你去行政部,让他们给发个函,做些新的标识牌,私人办公室,非请勿入。”
    李姐匆匆下楼,其他人噤若寒蝉,邱瑜脸色也极不好,如果合同金额泄露,有可能会被别家抢标。
    第33章 相得益彰
    地皮投标现场,邱瑜很紧张。
    季向东看了邱瑜一眼,安慰她:“没关系的,不中也没事。”
    合同开标前,邱瑜一直很忐忑,她的不小心泄露公司机密,追究下来,卖了她都赔不起,她能不紧张吗?
    季向东一直将邱瑜的表情,看在眼里,他再没说什么。
    收购顺利完成,花落辉煌,邱瑜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瘫软在椅子上,大大地吐了口气。
    邱瑜看了季向东一眼,季老板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面孔,他给了邱瑜一个白眼,仿佛在说:“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
    回去的路上,邱瑜整个人都是轻松的。季向东突然问了一句:“你一直这么担心,是怕季向西还是杨珊珊?”
    邱瑜马上紧张起来:“季总,你说什么呢?”
    季向东步步紧逼:“是不是季向西做过什么,让你知道,所以你有警觉,或是你认为杨珊珊会误事?”
    邱瑜没有做声,季向西和杨珊珊和季向东是家人,她是秘书,是外人,有些事是不能说的。
    季向东说:“那天一早,我让李姐去行政部做标识牌。其实这点小事,总经办随便一个电话就行的。我逼着李姐亲自去了行政部,李姐聪明,她将有人到了总经办办公室,动了我的电脑文件,我很生气,这事大肆宣扬。表示季向西想从总经办下手的事我已经知道,她若想将文件卖给别人,我肯定会修理她。她是我妹妹,我们不是一个妈,她没有公司管理参与权和财产分配权,她来我公司,就是来挖墙角找钱的。我对她一直有防范,让人盯得很紧,暂时没查出她的什么漏洞。你若发现问题,要及时通知我,千里之堤,始于蚁穴,不能从内部乱了套。”
    邱瑜在某些事有怀疑,但是没有证据,不能乱说。
    季向东说的季家家事,邱瑜更不能多嘴,想了许久,才慢慢说:“小姐曾送了一条项链给我,后来问过我一些敏感的工程信息和数据,我没有说,所以心里警醒了些。会议记录被人动过,我怕会出意外。应该是我多心了。”
    季向东笑:“也不算多心,主要是这次时间上他们来不及,你第一时间发觉,我第一时间让李姐去警告,而且前期准备工作我做的够足,离开标时间短,所以没有人抢得过我。以后这些你还是要多注意一点。”
    邱瑜回道:“知道了。谢谢季总。”
    季向东闭着眼,往车座位上躺了躺,闭着眼睡着了。
    季向东眼下乌青,昨天和杨珊珊折腾了半晚上,今天的投标,并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就算做足了准备,临时变卦的可能不是没有,主要是标的底价算出来了,邱瑜听得仔细,记得仔细,将对方告诉他的底价也记在了纸上,这块地是市中心区的一块商住用地,一二层做商业,楼上十九层loft公寓,利润相当可观。
    这次杨家也是投标人之一,如果杨家出得价比自己低,抢得了标,从他季向东虎口里拔牙,那说明杨珊珊和季向西两人与这事都逃不开关系,季向西会被季向东踢出公司,杨珊珊和季向东的婚事也会告吹,季向东在赌,她们两个暂时还不敢。
    杨珊珊是个尤物,床上功夫很有一套,季向东对今天的结果判断是五五对半,若杨家抱走标的,他回头就会赶走杨珊珊,所以昨夜发了狠。
    还好,季向东又赌赢了一把。
    邱瑜没有做声,她对季向西的防备心很重,一是季向西喜欢打听,二是她觉察到了一些异样。
    地产公司拿到地皮,立案后那房子要建起来,辉煌地产会对建筑公司招标。最近连续几个工程的标都被某省的一个建筑公司投得,文件报上来,邱瑜总觉得有些异样,这几个工地不大不小,同时动工,若赶工期,凭这个企业的资历,肯定不能及时完工,会涉及到层层转包,对方出的价不高,若转包,肯定会出现工程质量不达标的问题,而这几个工地都是季向西有意无意向邱瑜打听过的,邱瑜担心这里面有猫腻,但是没有证据。
    这几个工程,开工程汇报会议的时候,季向东的讲话稿里,邱瑜在“保质、保量、保进度情况下,要派人全天候跟进督查用料品质”这一条上用红笔做了明显的记号。
    在会上看到这句的时候,季向东盯着这行字看了许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下午季向东开紧急会议,从每个项目组抽调两人,成立监察办,主要是为防止有可能出现的某些工程监理的腐败行为,由独立监察部门对工程项目进行有效的监管。
    季向东除了人好色之外,真是一个人才。
    邱瑜觉察有异,她又没有把柄,建筑公司拿到建筑合同,是经过公司几轮投标得到的,如果她直接捅出来,说这里有问题,里面不知涉及到多少人的大大小小的利益,邱瑜必会成众矢之敌,人人必除之后快。
    她不能也不会对此事发表任何意见,对季向东也不能说。
    邱瑜是秘书,她只做秘书的工作,开会只做记录,从不发言,会后从不与人讨论会议的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久之,别人也将她当成了背景板。
    只有季向东知道邱瑜有多聪明、有多稳妥。她怀疑的事,八九不离十有问题,她提醒的东西,肯定是觉得后面会有猫腻。因为知道邱瑜的重要性,所以他也怕邱瑜撂挑子,就算对邱瑜有点点男女的心思,也得乖乖给收起来。
    季向东平常也有意地保护着邱瑜,他会带她开各种会议,也会当着众人吼她骂她,给她难堪,过后又用奖金补贴她。
    李姐是明里强势,邱瑜是暗里得力,两人是季向东的左臂右膀,几人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监察组的成立,让邱瑜怀疑的那几个工地投标得主齐强军非常恼火,他从季向西手里买来了辉煌地产对这个工程的预算底价,在此基础上加了百分之八的利润率,给了季向西一笔,打点各种监理人员又花了不少,人工和机械费用是固定的,要想赚多点,就必须在建筑材料上打主意,这刚刚开工,监察组就来了,还是一批年轻的小毛头,软硬不吃。
    齐强军偷鸡不着反蚀了一把米,气得差点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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