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等她收到父母传来的电报, 知道他们平安到达安顿好后,才打算回学校取消假期。
  这两天,其实她在家也没闲着。她利用空间的时间差, 顺便把初高中的知识都补上了。
  颜漪到底有基础在,虽然相隔五年才重新拿起书本, 但知识并没有因为时间而被遗忘。
  当颜漪拿起书的那一刻, 那些熟悉的知识又在她脑海里活跃。甚至比以前, 更加的让她印象深刻。
  补了两天课,颜漪又找回了高中时期读书的感觉。
  所以, 在打算回校的这一天, 她起得特别的早。
  起来后, 她还给自己蒸了一个鸡蛋羹,还有两个肉包子。
  肉包子是昨晚晏家的常云婶婶拿过来的,说是庆祝晏合宜搬过来,特地给他做来庆祝的。
  对于晏合宜会搬过来,颜漪其实一点也不惊讶。她比较诧异的是,他居然没搬回晏家,而是搬到了小西子胡同的大杂院里了。
  不过她到底跟晏合宜不熟, 昨晚也没多问。只是在常云婶婶的话里知道, 晏合宜搬到了小西子胡同的二号大杂院。
  这个二号大杂院,就是赵媒婆住的那个院子, 原本是一个三进的四合院。而晏合宜租到了内院东厢房的一个房间。
  颜漪没进过二号大杂院的内院,也不知道内院的分配情况, 不过她以前有听同学讲过, 大杂院人多事多, 还多争吵。
  嗯, 就像上次去赵媒婆家里一样。
  人真的太多了。
  也不知道晏合宜住不住的习惯。
  颜漪不过想了一瞬, 就没再想了。
  吃完早餐后,她给自己换了一套衣服。穿好鞋子,又拿出自己一段时间没用的军绿色挎包,背着出门。
  颜漪所读的东城一中在灯市口还要过去的史家胡同附近,在以前的官学胡同里。
  走路过去的话,大概要半个多钟。
  颜漪已经很久没走这段路了,她特地还要提前半个钟出门。走走停停的,一边走一边回忆,到达学校时,竟比平时上学多花了二十分钟。
  不过,并没有迟到。
  颜漪到达学校后,没有直接回教室。而是去了办公楼二楼的办公室,去找自己的班主任田老师,先把假期取消了。
  颜漪当初请假,是妈妈管千萍过来请的。
  请的时候并没有一个期限,就说家里有点事,先请一段时间假期,等事情处理好了才回来。
  而现在颜家的事,确实好了。颜漪也按照约定,回来销假。
  只是当颜漪来到二楼办公室门口时,手才刚刚伸起要去敲门,那半开掉漆的木门,通过缝隙传来了关于她的议论声——
  “田老师,现在外面传你们班的颜漪同学以后不读书了,要嫁人是不是真的?”
  “对啊,对啊,田老师,颜漪是不是要嫁到大杂院去了?我听今天回来的同学说,颜漪同学要嫁的那个人,现在在大杂院住。
  啧,颜漪同学是怎么想的啊?就是家里出事儿,也不用这么作践自己,把自己嫁到大杂院啊。好好一个四合院的小姑娘,嫁到大杂院。以后等她到了大杂院就知道,这里边的人啊,多的是难相处的。”
  “就是啊,人家都是拼了命的从大杂院嫁到四合院。她倒好,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太可惜了。以颜漪同学的成绩和样貌,即使家里出事儿,也不应该嫁去大杂院吧。”
  “你们说了这么多,那你们知道颜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田老师,你知道吗?”
  颜漪在门外,一直没听到自家班主任的声音。因为门是关着的,颜漪也不知道里边的情况。也不知道田老师是不想回答,还是等他们聊完了再回答。
  到时再爆一个大料,或许清晨的办公室就会迎来一天,甚至一个星期的谈资。
  颜漪把要敲门的手放下,于此同时,她努力的回想自己高二的班主任田老师,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其实这个田老师,不仅是颜漪高二的班主任,她还是颜漪高一的语文老师。
  颜漪记得,这个田老师跟她是同一年来到这东城一中。
  听说田老师没转到东城一中时,是北大的中文系老师。
  似乎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才不得已转过来。
  这个田老师,今年大约四十五六岁,不过大抵是气质问题,浑身聚满书香气息,显得很年轻。要是不问她年纪的话,你还以为她才三十出头。
  颜漪记得,田老师是个清冷又温柔的人。对她很好,得知她也喜欢文学,总是从家里带书给她看。
  说到带书,颜漪下意识的摁了一下自己的挎包。
  那里还放着一本泰戈尔诗集。
  就在颜漪回忆时,田老师的声音终于传来了。
  田老师的声音跟她的性格一样,清冷中带着温柔,只是这点温柔在今天并没有显露太多,说出的话又冷又硬的。
  田老师:“颜漪如何,嫁不嫁人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难道嫁人了,你们这些做老师的就会随个几十一百的礼金过去?”
  “为人师表,就应该有为人师表的样子,在背后议论学生也不觉得丢脸?”
  紧接着‘滋啦’的一声,似乎是椅子拉动的声音。再接着,都没几秒钟 ,颜漪就听到有重重的脚步声传来。
  田老师,似乎要出门了!
  颜漪有些慌,想要躲已经来不及了。
  就这样随着一阵抽拉打开门的风,颜漪看到了许久未见的田老师。
  看到田老师,颜漪眼里突然闪过恍惚。
  眼前的田老师,还是记忆中的样子。鹅蛋脸,眉眼清秀带着清冷,一头长发用一根木簪挽成发髻,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冷淡。
  只是这种冷淡,今天却被怒火冲击,让她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颜漪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田老师,就是前世她突然嫁人,嫁到石家后不再读书了。她过来找她谈话,都没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突然开门的田老师也愣住了,不过当她看清是颜漪时,怒火慢慢收起,压在了眼底下。
  “你跟我过来。”
  门开了,里面的老师们也看到了颜漪。
  原本有的人被田老师骂,是不乐意的。但此时突然看到颜漪,看到他们话题的主人,心就虚了。
  也不敢再找田老师理论了。
  颜漪往里边儿看了一眼,记住刚才说得最激烈的几个老师的脸,然后嗯了一声,随了田老师走。
  田老师,也就是田弈秋也没打算带颜漪去哪里。
  她领着颜漪走到二楼尽头的一个空房间里,然后打开门进去。
  进去后见颜漪还慢手慢脚的,回头,哼了一声,“还不快进来!”
  颜漪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也不敢慢吞吞里,连忙加快速度走进房间里。
  进去后,她又乖巧的把门带上。
  这个空房间大概没怎么使用,加上现在才过完年回来没多久,又隔了一段时间。房间里的空气,有些发霉的味道。
  进去后颜漪见田老师没说话,默默的过去把窗户给打开了。
  颜漪记得田老师的呼吸道不太好,空气浑浊的话,会咳嗽。
  果不其然,颜漪不过慢了一步,在她开窗的时候,她身后就传来了田老师田弈秋的咳嗽声。
  “咳。”
  虽然只是轻轻一声,但也感觉到咳嗽的人不怎么舒服。
  颜漪又把窗户开大一点。
  一个窗感觉不够,她又打算开第二个,可就在这时传来制止声。
  “行了,你先过来跟我说,你这段时间都干了什么了?”声音又急又怒的,哪里有什么清冷可言。
  颜漪自觉有罪,还是把第二窗给打开了。
  打开后,她立马道:“他们说的,几乎都是假的。”
  田弈秋:“几乎?!”
  田弈秋:“那就是说,有的是真的了?”
  田弈秋:“哪些是真的?你真的要嫁人了?”
  “这是假的!”颜漪立马道,她觉得她再不说的话,田老师可能要气死。
  “我没有要嫁人,不过我家出事,是真的。但是,现在又没事了。”
  顿了顿,“暂时没事了。”
  田弈秋一直盯着颜漪看,似乎在看她有没有说谎。
  过了一会儿,她又难受的咳了两声,才问:“哪怎么现在学校都传你家里出事,要嫁人了?还传得有模有样,说你要嫁到大杂院了?”
  颜漪抽了抽嘴角,她也想知道好吗。
  不过,她没敢这么说。
  颜漪认真的回想,以目前的流言来看,应该是跟自己不对付的人传的。这人明显把舆论压在她要嫁人的事情上,这么一想,还真被颜漪想到了一人。
  ——石清妍。
  也只有她会在意颜漪嫁不嫁人。
  毕竟只有她嫁人,那个姓林的才会死心,而石清妍才能嫁给他。
  就像前世一样。
  等她嫁到了石家,没一个月,林建邦就娶了石清妍。
  颜漪的脸色不对,田弈秋问:“知道是谁传的了?”
  颜漪:“...大概知道了。”
  田弈秋:“情敌?”
  颜漪:“......”
  您老问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田弈秋撇她,“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难道真被我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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