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自那后,大量的传说和奇闻被祛魅。神明作为一种解释世界的说法,逐渐被有理有据地淘汰出局。”
  是否……“雷电”在这个世界有着非同一般的意味呢?
  洛杰顿了顿。
  其实,大陆的智者们也大多看到了“电力”作为新能源的可能性,意识到那正是新时代的敲门砖,已经有在实验运用,只不过脑子受规则之力限制,迟迟不能进入下一步,也即【发电机】的发明。
  洛杰很清楚,他们要的新知识就是【发电机】。
  艾琳森继续道:“海伦说,萨拉快回来了,也许找到了新知识。”
  洛杰沉默了下,“那可能是有希望的。”
  艾琳森点头,继续问:“依您看,我们应该如何度过危机?”
  “你们已经足够努力了,我也想不到比你们更好的方法。”
  洛杰有些感慨,道:“但是你们要小心使徒。异界神降临前,通常会有使徒指引,提前布局,扫清异界神降临的所有障碍。”
  艾琳森郑重点头,回答:“是,我们会加强警戒的。”
  洛杰微笑,眼里闪过一道厉光,道:“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协助你们的。”
  -
  这一夜,好多人难眠。
  修斯倒是睡得安稳,没有做梦,眼睛一闭,舒服睡到天亮,身边还有崽崽供暖,再舒服不过了。
  但他没有懒惰,眼睛一睁,马上醒来,一做完杂事就赶到店内。
  修斯:“怎么样,昨天的鸟治好了吗。”他话音未落,就看见鸟一动不动地躺在盘子里,旁边坐着两只猫。
  修斯凑前一看,完全看不到鸟的一丝生息,也确实没在呼吸。
  治疗失败了吗?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鸟动了,虚弱地睁开眼睛,虽然依旧半死不活,但好歹稳定住了。
  “还是没好吗。”
  对于修斯的问题,灰猫摇了摇头,表示不好说,换谁来都一样。
  神格缺损,得找回神格,但就算找回来了,以祂现在这具神体,估计也承受不住完整的神格。
  祂花了一个晚上,救活了,但是没有完全活。
  所以,灰猫对黑鸟的建议是,早点认命咽气吧,冥神不会消灭,你就是一个时期的意识而已,你消失之后,冥神还会继续存在,迎来下一个意识。
  神的更新换代,跟日出日落没什么区别,就当睡一觉。
  但是黑鸟很倔强,咬着一口气不肯消亡。
  就跟人类死活不肯睡着,生怕下次醒来自己就不是自己了一样。
  很少有神明如此执着。至少灰猫没见过这么执着于一夕意识的神。
  话说,这家伙在魔法师协会的时候也很奇怪,居然融入了人类,跟人类眉来眼去,有说有笑。
  正统神根本不会这么做吧?哪怕神力衰微了,神也是神,威严无比,怎会放下身段,混入人类之中。
  简直是原初系列神之中的奇葩存在。
  灰猫觉得祂太反常。
  “治不好,只能看祂自己了吗。”
  修斯低眸,内心不免为其紧张。
  求生欲这么强的生命,如果可能的话,他真希望这鸟能活下来。
  红猫看出修斯的想法,转头对灰猫说,要不要去亚空间抓些小神,以神补神,吊一吊冥神呢?
  灰猫摇头,没什么用,原初系列神的神体用同等位格的神力才好修复,太小的神根本补不了祂。
  当然,除此之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方法。那就是跟光明神一样,由父亲给祂重塑个身体。
  但是这也就意味着,祂们又要增加一个同胞了。
  对此,祂们都不同意。
  一只鸟就够麻烦了,还要再多一只,怎可能啊!
  而且祂们才不想跟这些家伙成为同胞。即使是父亲的希望,也………
  祂们低沉着脸。
  修斯转头一看,以为祂们在默哀,毕竟有一只生命要暂停了。
  沉默地想了想,修斯把鸟棒在手心,轻声问道:“你很想活吗。”
  这可能是一句废话的问题,却导致冥神一下激灵了。
  不想活,怎会求救。
  神明不灭,存在不灭,但意识会灭,意识才是我,我就是不想消灭,想作为此时此刻的我存续下去,这难道不可以吗?
  因为是神,所以就不能珍惜仅活一次的“我”吗。
  鸟倔强地看着修斯,求生的意志过分坚定。
  祂好像在问,难道你也觉得我该死,我这个意识无足轻重,无关紧要吗。
  这一回,修斯仿佛听懂了,看着那双努力睁大的倔强眸子,忽然笑道:“那倒不会,除了穷凶恶极者之外,任何存在都有权力活下去。”
  他的语气太平淡,像说着理所当然的话,事实上也确实是理所当然、随处可见的正论。
  但不知为何,却恰好击中了冥神,令那黑鸟目瞪口呆,内心震撼。
  而接着,修斯想了想道:“我找席丽女士看看吧。”
  灰猫看着他们对话,顿时一个激灵,真想说祂都治不活,这世上哪个魔法师治得活?
  但是祂自称的等级实在太低,才二十多级,哪有什么话语权。
  在祂犹豫的时候,修斯就带上黑鸟准备出发了。
  莫拉格斯仿佛想到什么,传念给因波斯,父亲带那只鸟出去,万一碰见祂的敌人,可不就危险了?
  对啊。因波斯登时紧张,但祂再一想,觉得也是个钓鱼的机会,可以钓出那个暗中搞事的人。
  只不过,时间容不得祂们多想,修斯匆匆忙忙,推开门就准备要走了。
  因波斯连忙跟上去,让莫拉格斯看家。
  莫拉格斯慢了一步,只好幽怨地看着门口。
  话说,修斯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一个普通人客人。
  那个人推门一进来,当场目瞪口呆,因为看见了一个相貌极其出众的青年。
  青年冷冷扫他一眼,不怒自威,他一下就被吓跑了。
  这古玩店的店员好凶啊!
  -
  另一边。
  安德利深夜里成功潜入了奥斯帝国的各大魔法高塔,机密情报搞了一大堆,从来没有这么爽过。
  他知道大公主萨拉即将回来的消息,对此表示不爽,好像跟大公主有什么过节。
  尽情玩弄权能不被任何人发现之后,他才逐渐想起自己还有一个灭国任务。
  他要布局算计,整出大混乱,却缺少一个切入点。
  安德利一笑,迈过空间,出现在魔法师协会的建筑物顶楼。
  没错,他想知道玛特罗斯的学生究竟是何方神圣,是否可以拿来栽赃嫁祸布局。
  与此同时,修斯在众魔法师的惊奇目光之下走进魔法师协会,一路找到了席丽。
  “我捡到了一个魔兽,能麻烦你看看吗?”
  修斯真诚地寻求帮助。
  席丽当然不会拒绝,只不过她看了十几分钟后,束手无策地摇了摇头。
  “很抱歉,修斯先生。”
  “这样吗。”
  修斯目光低落,看着手里的鸟。
  席丽其实有点惊讶,不明白修斯怎会为了一只魔兽求助,玛特罗斯大导师不在吗。
  话说回来,也是有些奇怪,玛特罗斯大导师收了学生,怎么不教导?这个人果然……不一般吗。
  她视线下移,本是无意扫过下方,却一下子面色大变,被修斯手上的黑链吓到了。
  怎会有如此强大的魔法道具?这里面有多少个超格魔法啊?
  席丽愣住了,瞪大眼睛。
  灰猫夸了下她的目光,年轻人不错啊,居然能看出好货。
  修斯继续问了些人,都没有收到有希望的回答,难免感到失落。
  灰猫看见自家父亲烦恼,心里也难受,强烈地想要分忧。
  这个过程里,意识将断未断的鸟始终清醒着,双眸或明或暗,眼神压着复杂。
  祂是想活下来,但祂好像太麻烦那个人了。
  是否……真是认命的时候了。
  黑鸟撑着眼皮,心头翻涌着不甘,不知身为冥神的不甘,还是身为祂自己的。
  不对,冥神不会不甘,这么说的话,这份不甘应该是属于祂自己的。
  只有一次的意识,真不想消灭啊。
  就在这时,修斯突然道:“再等等,一定有办法,我有个朋友,他最会治疗了,虽然他神秘失踪了,但他有学生,也许学生传承了他的手段。”
  黑鸟的翅膀动了动,爪子不禁抓紧了,祂正想说什么,忽然预感不妙,危机感拉到了顶点。
  是那个夺祂神格的不死者,居然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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