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节
蔡光接过照妖镜,仔细地端详起来,点头道:“我的性命是道长所救,你说什么我都信,这铜镜要多少钱?我们必定请回去好生供奉。”
此话一出,其余的几人纷纷点头,毕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他们谁都不敢马虎。
我和玲珑、锤子他们对视了一眼,心中暗道,难道今天能够将单问命这些天价镜子给卖出去?
于是锤子咽了口唾沫,朝着蔡光伸出一根手指,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蔡光的脸上果然闪过一抹为难:“难道,要一万块钱?这……我们跑长途的,一趟下来也就几千的赚头。”
说没说完,蔡光的母亲就在旁边怒道:“小兔崽子,命都快没了,挣再多钱也是白瞎!”
她转头对我们笑道:“道长,我这儿子性格一根筋,您可别介意。一万块钱对吗?我这会儿就去银行取钱,您可得给我留一个啊!”
说完,蔡光的母亲便拉着他要去银行,另外几个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人,也咬了咬牙,点头道:
“行,一万就一万吧。”
我们几人不由得瞪了瞪眼,看着蔡光和他妈已经准备离开,我便打算上前解释清楚,却被锤子拦住:
“老琴,你这是要干嘛?”
我说道:“干嘛?当然是跟蔡光把话说明白,这铜镜只要一千,不是一万。”
锤子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我一眼,道:“老琴,你脑子被驴踢了?到手的钱你都不要。为了保命,掏多少钱他们都会愿意,你心软个什么劲儿?”
我气急败坏地说道:“锤子,我说你啥时候这么见钱眼开了,蔡光一个跑长途的,他的钱你也好意思黑?”
锤子似乎是因为没了其他的生理需求,所以最近对这黄白之物极其感兴趣,听我这么说,却也只能作罢。
我走上前,将蔡光几人拦住,告诉他们铜镜的价格是一千块钱,其实在我看来,这破镜子最多值一百。
除了小院井沿的六合铜镜年代久远,应该有收藏价值外,其他的铜镜一看就是单问命自已做的,除了上面的破煞之力外,没有任何的观赏价值。
但听我这么说,蔡光等人都露出了喜出望外的神色,我不由得疑惑:“难道你们不觉得,这镜子有些贵了吗?”
蔡光的老娘将数好的钱递给我,拿走一面铜镜后说道:“道长,你这是说的哪里话。现在连买台手机都得千八百的,买自已的命,只要这个价格,那可是大大的便宜了。”
“没错。”另外一个年轻人也附和,“就连那搬杆子的张大妈,每次做法都要收好几大千呢!”
虽然知道风水玄学这一行利润丰富,但心中还是有些咋舌,暗道人对于鬼神的敬畏果然是无穷无尽的,否则也不会甘心奉上这么多的钱财。
将铜镜交给蔡光他们之后,我们并没有闲着,而是顺着在派出所查到的地址,将所有阴年阴月阴日的人,都找了一遍。
其中还是有几个,死活将我们当成了江湖骗子,折腾半天也不肯买下铜镜。
我心里暗道,反正他们就算拿走了照妖镜,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能够保平安的东西,多半是随便扔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根本不能起到作用。
与其这样浪费,还不如等到他们受了苦再来求我,到时候,何止一千块,一万块还不得咬着牙往外掏。
于是,看着玲珑担忧的目光,我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到时候有你们后悔的。”
走下楼,张笑和锤子正聊着天,倚在警车便等着我们,张笑道:“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人,这是最后一家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锤子咧了咧嘴道:“又撞一鼻子灰了吧?”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咬了咬牙,转头对玲珑说道,“玲珑,方才你观那人的面相如何。”
玲珑缓缓说道:“双眼发昏,两穴发黑,保寿宫脱落,主大凶。”
不止这个人,东城所有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包括蔡光他们都是大凶的面相,看来这鬼影是将所有八字带阴的人都打上标记了,一个都没打算放过。
有句话叫做人要找死,八匹马都拉不回去,忠言逆耳,这些人总有一天会回来求我的。
“咱们现在去哪儿?”张笑坐上主驾驶的位置,转头看着我。
我看了眼天色,发现日头已经快偏西了,便对她说道:
“锤子,天色快暗了,咱们先回道观。”
锤子点了点头,我们几人便打算下车,重新找个车回真武观。
“我送你们过去不就是了?”张笑露出一口白牙,将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客气什么呢?”
第二百三十三章 五常艮释
锤子嘿嘿一笑,说道:“派出所的警车开到清风观门口,你这不是带坏东城的风气嘛,就不怕唐所长给你处分?”
听了这话,张笑忍不住撇了撇嘴:“要不是那王厅长,我今天肯定送你们回道观的。”
我心念一动,疑惑地开口:“王厅长怎么说也是省上的干部吧,咱们东城说大也不大,怎么把这大人物招来了?”
“这我哪儿知道啊?”张笑耸了耸肩,清秀的脸庞上布满了无奈,“谁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跑到东城来搞什么视察。”
锤子嘿嘿笑道:“思月小姐现在不是留在派出所跟进案子了吗?她可是国家特别调查处的,你们王厅长应该奈何不了她吧?
和张笑告别以后,她开车回了警局,我们便重新找了个车往真武观的方向驶去。自从出了墓,思月似乎有意疏远我们,甚至主动要求留在派出所查案。
虽然看着王厅长吃瘪,总算替之前被关进派出所的事情出了一口恶气,但思月看起来似乎神思不属,甚至有意地和我们保持距离。
难道是因为在古墓中的猜疑,伤了这个小姑娘的心?我不由得这么想。
玲珑抿了抿唇,沉吟道:“思月是个坚韧的女孩子,应该不会。”
我皱了皱眉头,想起思月曾经说过,会在离开古墓之后告诉我下墓的原因,可事到如今,思月却开始躲躲闪闪起来。
刚走到真武观的门前,便看到墨诚舞蹲在道观门口喝酒,见了我们,远远地摆了摆手。
“就在那儿站着,别过来。”她喝了口酒,说道。
片刻后,只见单问命穿着一身道袍走出来,见到他这副装扮,就知道单问命是要做法事了。
单问命将东城的地图摆在地上,那纸人便在上面缓慢地腾挪脚步,片刻后停在了地图的某个点上。
见状,我们几人连忙凑了过去,只见那纸人所停留的位置,正是东城派出所。
单问命冷哼一声:“总算是找着了,竟然敢派人来封我的道观,也不掂量掂量自已的斤两。”
听了这话,锤子挤眉弄眼,幸灾乐祸地开口道:“哟呵,单道长,听你这话好像是谁给你找不痛快了?””
我皱了皱眉头,真武观在东城也算是半个文化遗产,今天这件事,倒像是有人故意恐吓似的。
此时真武观的门前,除了淡淡的恶臭之外,果然有着深深浅浅的汽车轮胎印,看来这几个人就是坐车逃逸的,不然以墨诚舞和单问命的道行,他们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无妨,我已经用五常艮释阵找到了他们。”单问命将东城派出所的位置圈了出来,冷冷地开口,“怪不得那几人身上有一丝白虎之气,原来是从那地方来的。”
传说官府内有神兽白虎坐镇,阴邪不敢擅入,看来到真武观找麻烦的那几个人,真是派出所的警察。
单问命站起身,将法阵收拾好之后,进道观换了身衣服,西装革履地走了出来。
见他这副打扮,墨诚舞凤眸一挑,好奇地说道:“你这是打算干什么?”
“真武观的门楣不是谁都可以侮辱的。”单问命理了理衬衫的领口,“我要去找那几个人算账。”
听了这话,我和锤子对视一眼,心里暗道真武观和派出所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要说冲突也就只有今天在派出所内,思月呛了那个王厅长的几句话。
单问命说风就是雨,迈开腿朝着山下走去,墨诚舞冲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手,便拿着酒壶进了道观。
“许开明,赶紧去后山老实待着,小心晚上魂魄离体。”看着天上日头西斜,墨诚舞没好气地提醒道。
锤子本想跟着下山看热闹,听到这话只能垂头丧气地进了道观,临走时不忘叮嘱我:
“老琴,等会儿派出所发生的事情,可别忘了回来跟我好好讲讲!”
想着锤子要在阴冷的山洞之中待上一整夜,我不由得心里一酸,点头道:“好。”
锤子离开之后,我和玲珑便打算跟着单问命一起去东城派出所看看,正所谓民不与官斗,哪怕单问命道术再厉害,真把王厅长惹急了,事情可能会不好收场。
虽然明面上,王厅长忌惮思月的身份,但他既然可以派人来耍一次阴招,就能再来第二次、第三次……
俗话说宁可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若真是王厅长派人来报复的真武观,他这样的人,还真不好得罪死了。
谁知,我和玲珑不过是在单问命走了几步之后跟上,却发现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很快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
“缩地成寸。”玲珑的杏眸之中闪过一丝愕然,“没想到,单道长竟然已经能够使出这样的法术了。”
所谓缩地成寸,乃是道门一派的功夫,功夫到家的,能将万里之遥缩成一寸。有的道家大能,仅仅迈出一步便能跨越千山万水,跟神话故事似的。
虽然单问命达不到万里之遥缩成一寸的境界,但就凭他的速度,恐怕到达东城派出所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见状,我的心里便有些着急,谁知道单问命会不会把派出所给掀了,以前锤子用手指了指他,便被单问命狠狠修理过,这人的“睚眦必报”,我和锤子可谓是深有体会。
“虽然我们没有缩地成寸的功夫,但我们有这个。”
只见玲珑从包里拿出张明黄色的符篆,定睛一看,竟是张风行符,她将这符篆贴在我的身上,脚下的速度不知不觉间便快了不少。
即使这样,我们到派出所的时候,已经发现那里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群众。
我见状心里暗道不好,八成这时候,单问命已经找到那几个闹事的警察开始收拾人了。
“让一让,让一让。”
我和玲珑挤进人群,果不其然,只见派出所的大门前倒吊着几个人,身上的衣服都被剥了个干净,脸上全是羞愤之色。
而单问命正一脸冷然地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几件警服,正是被吊起来的那几个人身上的。
唐所长焦急地带人上前,想要将属下救出来,却怎么也走不过来,大家像是中了鬼打墙一般,在原地打转。
看来单问命是打定主意要让这几个人出丑了,没有出够气,是绝对不会将他们放下来的。
环视周围,果然没有王厅长的身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却躲了起来,幕后主谋不是他还能是谁?
玲珑抿了抿唇,转头对我说道:“琴生,单道长布下了障眼法,所以唐所长他们始终走不过来,这样下去,恐怕会引起骚乱。”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见踪影
这时,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看见民警被倒吊,所长带着下属急得团团转,纷纷发出哄笑声。
眼看着事情闹得越来越大,我口中默念着静心诀,顺利地穿过单问命布置的阵法,朝着他走了过去。
“你来做什么?”单问命冷哼道,双手环胸,用眼角的余光瞟了我一眼。
唐所长见我走到单问命的身边,擦了擦额头上急出来的汗水,朝我投过来感激的眼神,我对唐所长颔了颔首,转头道:
“这些民警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你没有必要为难他们。”
单问命漫不经心地看着我:“我只知道,他们拿粪泼了真武观的大门,就要受罚!”
那几个民警听到这话,本来愤怒的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看来他们也知道自已的事情,做得不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