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这是谁弄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柳双迎神情还有些不稳定,她抱着头,身子一直在抖。
  唐菁菁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只能轻声安慰她,慢慢抚慰她的情绪,
  “你别害怕,我是唐菁菁,你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们一起上过学,你还骑车载过我。”
  听完,柳双迎似乎想到了什么,也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死死拽着她的衣服不肯松手,“菁菁,真的是你吗,菁菁。”
  “是我,是我,我是菁菁。”
  柳双迎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哭得很厉害,一边哭一边说,“菁菁,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两人抱在一起,柳双迎像是吃了定心丸,情绪也逐渐平复,自顾自地说着这些天的遭遇,唐菁菁断断续续也知道了事情大概。
  她小弟没救过来,而她父母把所有的过错都累加在她身上,怪她任性跑出去,怪她不听话错过了救治的最佳时机。
  而她嫁过去的那家人,她讲起那个男人,心里害怕慌张,恐惧到身体又开始发抖。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你跟我说,”
  柳双迎没有回答,只是逃避摇头,怎么也不肯开口,而在唐菁菁准备起身时,她却拉住了她的衣角,
  “你,你能借我点钱吗。”
  唐菁菁看着她,她的眼角依旧有未消散的淤青,整个人半佝偻着身体,那双麻木、空洞的眼睛从凌乱的发丝中小心窥探着,像只藏在阴暗中的老鼠在渴望最后一丝光明。
  唐菁菁知道自己再问她也不会说什么,从兜里掏出钱给她,“这些够吗?不够我再回家给你拿点。”
  柳双迎慌里慌张接过去,脱下鞋塞在里面,“够了,够了。”
  然还没等她再说些什么,她便慌里慌张地跟她道别离开了。
  唐菁菁和父母离开后,总感觉柳双迎像是变了一个人,于是在和母亲聊天的时候,她便当作无意中想起她,然后装作没事人一样询问关于她家里的事情。
  “她也是命苦,”母亲似乎有些同情,“弟弟死了,她丈夫这些年的生意也不好,周围人都说她是扫把精,克死了弟弟,带来了灾祸,孩子也生不出。”
  “那是迷信!”唐菁菁听完情绪有些激动,她和柳双迎一块长大,了解的也多,那些污蔑她的话,都是借口!
  母亲似乎起疑了,告诫她,“你以后离她远一点。”
  唐菁菁胡乱点头,隔几天又去了银行,把以前存的压岁钱全都取了出来,想着要是哪一天要是真的碰到了她,可以多给她一点。
  一个星期过后,有人说街上出现了命案,听人说,警察也去了,救护车也去了,警戒线把柳双迎他们家都围住了,旁观的人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况,只听到柳双迎的父母在哭。
  不是为柳双迎哭,是为她死去的丈夫哭,柳双迎把她丈夫的脑袋给锯掉了,一个妻子把丈夫的脑袋给锯掉了。
  街上的人都在传,柳双迎是因为生不出小孩发了疯,恶毒的女人竟然把自己的丈夫杀了,该,该被警察抓走,应该一命偿一命,大家传来传去,传到十里八乡,都知道这条街上出现了一个毒妇,一个竟然敢杀夫的毒妇。
  被杀男的亲戚好友来柳双迎家里闹,要他们赔钱,把之前的彩礼钱都还回来,还大声斥责他们怎么会养出这样一个女儿。
  他们开始哭,柳双迎的母亲眼睛都哭瞎了,他们没有钱,钱都拿去看病了,钱没了,人没了,两人下跪恳求原谅,可下跪也没用,只能把自己唯一的房子给了他们,两人没地方可去,在街头住了几天,人言可畏,后来实在忍受不了周围人的谩骂与指责,喝药自杀了。
  消息传到唐菁菁耳中时,事情已经调查明了,可那次柳双迎明明那么瘦弱,她怎么会杀人?
  她没办法求助家里的人,同时他也做不到事不关己,她自己一个人去公安局,又偷偷拿着钱找到了一个律所。
  律师让她见到了在监狱里的柳双迎,
  她不是害怕,不是惶恐,苍白的脸笑着,对唐菁菁说:“菁菁,你知道,我终于自由了。”
  唐菁菁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为什么要杀他。”
  柳双迎突然像变了一个人,脸上狰狞着,都是无尽的恨意, “他该死,你知道吗,他该死,自从我嫁过去以后,他就一直打我,还骂我说我是婊子,他根本就不是人……”
  讲到这里,柳双迎精神似乎已经不正常了,她又开始恐慌,流着泪,抱着头,开始啜泣害怕,
  “他每天都会抽出裤子上的皮带打我,我越躲,他打得越狠,那个皮带真的好疼,怎么会那么疼,他没拿我当人,甚至还让跟他一块干活的兄弟……他们一块摸我……一起……”
  “柳双迎。”
  唐菁菁不忍心,喊着让她停下,两人再对视,都流泪哭着。
  柳双迎倔强着抬头,眼泪从她侧脸流下,流进嘴里,都是苦的。
  “那天我本来想拿着钱趁他睡觉的时候跑,可他发现了,从我鞋底里翻出了钱,又开始打我,说我要去外面有男人,还说要拿狗链把我拴在家里,我真的不想过那样永无天日的生活了,我恨透了他,我想要他死。”
  后来杀人的过程律师也全都告诉了唐菁菁,趁他出去时,柳双迎躲在门后,拿起铁锹,用力朝他的脑袋砸去,原本她想趁机跑,可他还没丧失意识,手扯着她的脚,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柳双迎只能下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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