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受伤

  人烟稀少的夜里，吕砚然一如往常的站在饮料店柜檯前，等着客人，顾着收银机。
  他的神情疲惫，但还是扬起笑容，因为是服务业…。
  「那个你好，我要一杯冰淇淋奶茶！」一位女客人匆匆前来，连菜单都没看。她收着伞，双手也拍着自己的身体。
  「啊…好！」忽然发现的吕砚然，先惊觉的不是有客人，而是外头那稀里哗啦的大雨，因为他完全不晓得…
  现在在下雨。
  「先生！钱给你。」女客人有礼貌的说道，并将五十元，放在了柜檯上。
  「收您五十元。」吕砚然礼貌一笑，不到片刻，便将点餐单送进厨房了。
  直到这杯饮料製作完成，也完美的交给女客人后，下一个前来的客人，才让吕砚然又再一次被惊吓。
  他木然的望着站在眼前的人，许久，才动了动嘴角，轻轻勾起。
  「许老师…」吕砚然淡淡的说道。
  「砚然，好久不见。」许蓝淡笑的回应。凝视吕砚然的眼神，似乎倍感心疼。
  彷彿他们之间的过去，有什么故事一样。
  「好久不见…」吕砚然语气稍稍沙哑，目光也无法一直聚焦在许蓝身上。他的神情忽然有些憔悴，眼底下的黑暗，一点一滴又在冒出。
  在看见许蓝后。
  「砚然，还没出道吗？」许蓝淡笑的说。
  「还没。」吕砚然莞尔。
  「那过的…还是这样吗？」许蓝语气轻和，望着吕砚然的神情，越来越苍白。
  「嗯。」吕砚然道。
  「还是不放过自己？吕砚然，你应该….」
  「老师，我没有资格。三年前就告诉过你了。」没等许蓝说完，吕砚然便打断他的话了。
  他扬起笑容的回答着他，似乎完全不想再提过去。
  「你怎么会没资格？我也告诉过你，你有资格不是吗？」许蓝有些激动，因为他明白，眼前的这个孩子，一直在伤害自己。
  加上他已经教吕砚然跳舞唱歌十几年了，所以不可能丢下他不管，于是，他继续道：
  「你已经断了三年的联系，我不能在放任你不管了，你觉得一个大人看见一个十八岁的小孩，每天累的要死要活会丢下不管吗？」许蓝越说越愤怒，但同时，心理也难受的红了眼眶。
  「有什么好管的？」吕砚然平淡的反问道。神情从平淡，也瞬间降至冰冷。
  「就因为那件事，你牺牲了你的青春，你的时间，甚至本来就能出道了，被拖却甘愿…不就都是因为那件事吗？…然后..」许蓝喘了口气，喉咙1痛，再也说不下去。
  因为吕砚然明明很值得，但他却放弃了自己。就因为过去。
  「老师，谢谢你关心我，你要喝什么？现在奶茶两杯优惠。」吕砚然瞬间转移话题，又是一秒之差，将微笑托付在唇角上。
  「……」
  「那就奶茶，少冰半糖。」许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原本湿润的眼眶，也瞬间变为冰冷。
  因为他知道，说再多，吕砚然都不愿意放过自己，对自己好。
  但，他还是不会放弃的！吕砚然在歌唱界可是一个宝藏，不出道或拖延，真的太可惜。所以无论帮助他多久，或是等他多久，一定都要让他成功出道。
  这是老师的责任。许蓝明白。
  半夜时刻匆匆到来，结束饮料店工作的吕砚然，立即就接外送打工了。
  但令人寒心的是，大雨，还没停。
  他躲在骑楼下穿着雨衣，同时，也拿出手机。他点开一个程式，之后，便就接单了。只是…
  「怎么那么远？」吕砚然小声的说道。但没有多抱怨，就直接上车并戴上安全帽快速骑走了。
  他先抵达餐厅，之后取餐，他才正式开始往手机上的地址前往，他边看着边骑着车。可同时也因为雨势太大的关係，导致视线不良，速度缓慢。
  于是在某个红灯停下来时，客人来电话了…
  （电话）
  「喂，您好。」吕砚然将车停在路旁。之后才拿起手机滑开接听。
  「你是什么东西啊！我已经叫半小时了！你还没到？」对方语气凶狠，完全不顾天气的情况。
  「不好意思，雨太大了，我会儘速赶过去。」吕砚然带着歉意的说道。
  「我十分鐘内要看到你！慢吞吞，雨大就能延误我的餐吗？」更暴怒的说完后，对方就直接掛掉电话了。
  吕砚然听完后，立即就将手机收起来了，没有叹气没有抱怨，便直接再次上车了，他稍稍的加快速度，同时边看着地址。
  但，当吕砚然用七十的时速骑到一半时，忽然间！雨势更大了，瞬间导致前方一片模糊，而再次反应过来后，对面已经有一台大车开过来了…
  「！」吕砚然1惊！下意识的将车头往右转，然而他却没发现，另一旁，是分隔岛…
  结果一个没注意一个不小心，剎那！车就翻过去了！重力加速度，使吕砚然整个人弹飞了出去….同时机车的零件，瞬间变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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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追梦？还是要我们？」
  「你要梦想？还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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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砚然大力的撞击柏油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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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梦想，那就别回来了！从小到大你闹不停啊？」
  「什么？你自己追梦不够，还要跟别人1起？」
  ‘’
  他瞬间倒在了另一侧的柏油路面上，全罩式的安全帽瞬间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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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回来了！我从来就没有你这个儿子！看你要死要活随便你！」
  「不好好赚钱！偏偏要搞不能实现的不正当职业！」
  ‘’
  吕砚然倒在了柏油路上，粗细的大雨，1点一滴的袭击着他，甚至越来越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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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追梦就算了！你怎么能在晚上的时候带妹妹去那种人烟稀少的地方？」
  「你追梦就算了，你竟然还害死人！我要去申请解除扶养权！把你生的好好的，你干嘛去了？」
  「吕砚然！你给我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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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势慢慢减弱，凹凸不平的路上，终于也不在模糊。但，这一清晰起来，迎来的第一个画面，却是血跡点缀在路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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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因为那件事，你牺牲了你的青春，你的时间，甚至本来就能出道了，被拖却甘愿…不就都是因为那件事吗？」
  「你已经断了三年的联系，我不能在放任你不管了，你觉得一个大人看见一个十八岁的小孩，每天累的要死要活会丢下不管吗？」
  ‘’
  吕砚然虚弱的望着天空，模糊湿冷的脸庞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眼下的水，究竟是眼泪还是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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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我真的很喜欢跟你一起追梦！」
  「哥哥！我想去那个美丽的公园跳一下舞！」
  「哥哥！我喜欢白色喔！」
  「哥哥！我很爱吃香肠，还有蛋糕。」
  「哥哥！我们要永远一起，无论谁先出道，都还是不能放开彼此喔！」
  「哥哥，谢谢你陪我。」
  「哥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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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星空，越来越黑暗，雨势不断增强，才刚减弱，瞬间又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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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救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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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太沉重的伤痕击败的吕砚然，突然一阵又陷入了绝望中，他缓缓的闔上双眼，身体忽然疲惫的直接丧失了痛感….
  于是在警察赶来前，一个无力，虚弱，崩溃，绝望感，瞬间就将他的意识抽走，使他昏厥过去…
  待在客厅里的夏雨，她趴在桌上，坐在地板上看着手机，脑海也挥之不去妹妹对她说的所有话….
  而这些话，狠狠的刺进了她的心，她非常难受，对于妹妹也感到难过。
  不过，在妹妹离开之前，夏雨并没有给她任何答案，反而是让她更伤心的走掉，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现在…
  她只能看着与妹妹过去的聊天记录，来回忆以前，比较快乐的时候。
  毕竟现在，好像瓦解了…
  安静的片刻中，在夏雨要结束看完最后一段话时，昀雅的讯息却忽然从框里跳出来了，于是夏雨好奇的点了进去，眉头也轻轻皱下。
  （讯息)
  昀雅：这是五年一度的舞蹈大赛，第一名就能直接进入国际舞团！夏雨你那么会跳舞要不要报名？
  「！」，看见讯息后的夏雨，二话不说，便就点开下面那张宣传单了。上面写着比赛日期在明年夏天，第一名奖金两百万，可以进国际舞团培训。
  「喔！太棒了吧，这个，如果我第一名，梦想就能飞速完成欸！来报名！」眼睛瞬间一亮的夏雨，立即就点开昀雅传送给她的网址了。
  她写着资料，不到片刻，就报名成功了。
  只是，当她这样报名结束，而关掉手机时，抬头一望，却猛然的发现快半夜二点了！同时也听见了轰炸的大雨声…
  「！」夏雨惊吓，忽然想到，「等等，下大雨，吕砚然还在做外送吗？不行啊！太危险了！」
  意识到之后，夏雨便立即打开通话纪录，并准备拨打给吕砚然了，但，这时…
  手机却率先响起来了。而打来的正是未知号码，所以夏雨疑惑着，同时眉头一皱，也滑开接听。她慢慢地将手机放到耳旁，许久，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电话）
  「喂。」
  「喂，请问是夏雨小姐吗？这里是彩日医院。」对方轻声细语的说。
  「医院？你是…？」夏雨疑惑，接着道，「为什么医院要打给我？」
  「你是吕砚然先生的家属吗？」女护士疑惑的问。
  「啊？」听到后，夏雨先是一愣，片刻后，她才紧皱眉头，又担心的回应：「是，怎么了….」
  她忽然有些不安。
  「吕砚然先生刚刚在外送途中出了车祸，不过所幸有安全帽的关係，所以伤势不重，目前已经恢復意识，在一楼的急诊床那治疗，你能过来一趟吗？」女护士平淡的说。
  「！」
  「好！我马上过去！」掛掉电话！夏雨二话不说，包包拿起，外套穿上，就立即衝出家门了。她随手拿起了一旁公用的雨伞..
  不等雨停，便直接用跑的前往医院去。因为她很慌乱，也很紧张，原因是…
  吕砚然受伤了！
  寧静里的城堡中，有一个看着狼狈，浑身湿透的女孩从大门走了进去。
  她路过了所有走廊，所有大厅，一路恍惚的直奔到王子的客厅里。她轻轻的打开门，也轻轻的关上门…
  「夏晴？你怎么还没睡？怎么湿成这样？你出门了？」发现夏晴的模样后，邵以恆二话不说，就从沙发上站起身了。
  他一步一步走进夏晴，温柔的眼神，也点亮了这有点灰暗的客厅。客厅没有开灯，只有一盏蜡烛光。
  「嗯。」夏晴失神的回答。
  「你等我，我去拿外套给你..」
  「以恆哥…不用了。」才刚要转身去拿衣物，这一刻，却忽然被夏晴阻止了。
  于是邵以恆疑惑着，眉头一皱，便转过身。
  「以恆哥，你从什么时候那么喜欢我姐姐的？」夏晴慢慢的回过神，不久，就将目光放在邵以恆身上了。
  「小时候吧，你姐姐有一次爆发雷霆打欺负我的人，那个时候，八九岁吧？」邵以恆笑着说道。想到夏雨当时可爱又暴怒的模样，不禁让人忆起。
  「那现在还是很爱她吗？无论她怎么做…你都很爱她，不会放弃她？」夏晴平静的问着，本来要激动的情绪，迅速退缩。
  「嗯！我很爱她。」邵以恆淡笑说道。
  「那我呢…」夏晴缓缓的低下头，声音跟力道，都跟着沙哑，逐渐难过的变小。
  「你是妹妹。」邵以恆没注意到夏晴悲伤的神情，就只是如实的回答。
  但这一说完，夏晴却更难受了。她压抑许久的泪水，在夏雨那边爆发完后，这一次，换在邵以恆面前爆发了…
  她哭着，无视了喉咙的疼痛，更无视了自己现在的行为。她一步一步的靠近邵以恆，一手，也将身上的湿透外套脱下。
  「以恆哥哥，我能不能不要当妹妹…」夏晴神情憔悴，看着非常痛苦。
  「夏晴，你…」邵以恆错愕，对于她的话，瞬间感到哑口，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喜欢你，以恆哥哥…」夏晴缓缓的脱口而出，不到片刻，又继续，「你说姐姐因为救你所以你喜欢她，但你也救了我啊，你给我了很多温暖，所以我好喜欢好喜欢你….」
  「夏晴…你怎么..」邵以恆更错愕，夏晴一这样说，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他压根没想到，自己疼爱的妹妹，会喜欢他…
  「以恆哥哥，你可不可以喜欢我？我可以等你，等多久都可以…」夏晴难过的说着。
  见状！邵以恆更发楞！「你.......」
  不等他说完!
  不等片刻!
  夏晴便就向前衝去抱住他了。她抱的很大力，且躺在邵以恆怀里的这一刻，完全不想松开。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悲伤的唇角，不禁也抽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