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2.

  自从生日派对之后，拉姆有整整一个月没有见到那个女孩儿。他知道对方在回避他，可那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却在日以继夜的折磨他。
  ——他渴望见到她，渴望和她说点儿什么，从旁人口中听到关于她的消息时便会不自觉的投以十二万分的关注。
  拉姆觉得自己的这种状态很不对劲，他觉得自己像个病人，得了一种名为“Estela”的精神疾病。
  他对此感到愤怒，感到慌乱；他懊恼于自己的大意、以至于沾染上这种“疾病”，又对于自己“身患疾病”的现况感到手足无措。
  尽管拉姆努力伪装，可他这段时间的异常情绪仍然被众人所察觉。施魏因施泰格再三追问其原因，可拉姆却避之不答。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更衣室里仿佛藏着一团无形的飓风，随时会将表面上的宁静和谐摧毁撕碎。其他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各有一番思考。
  “晚上一起去吃饭吧，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聚餐过了。”
  训练结束后，施魏因施泰格主动开口道。
  “我今天晚上我已经有约了。”
  克罗斯一边穿上衣服，一边说。
  “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呢？老是神神秘秘的消失。”
  坐在他身边的里贝里好奇地问。
  “只是约了人一起看电影而已。”
  克罗斯平静的回答声让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尤其是拉姆，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警觉的看向了克罗斯。
  “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定是个不错的女孩儿吧？”
  罗本戏谑的问。
  “你怎么知道是个女孩子？”
  “拜托！托尼看起来是那种会和男人一起去电影院的人吗？”
  ……
  更衣室里难得响起了哄笑声，而面对众人的调侃，克罗斯十分淡定从容:“说不定你们以后会知道她是谁；不过现在，我得去赴约了。”
  说完，克罗斯就潇洒的打开更衣室大门离开，而拉姆盯了他的背影一会儿，忽然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等等，托尼。”
  走廊里，拉姆叫停了克罗斯。
  “有什么事吗？菲利普。”
  克罗斯用那双蓝眼睛，冷冷的望着自己的这位队长。
  “你今天要和谁一起去电影？”
  拉姆装作轻松随意的问，“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她吗？”
  “没什么可介绍的，因为那个女孩儿就是Estela。”
  克罗斯耸肩笑着回答，嘴角的弧度莫名有种嘲讽的意味。
  “……”
  虽然早有所料，但到了亲耳所闻时，拉姆仍然觉得心中充满了愤怒与嫉妒。于是他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强作镇定的说:“看来你和她的关系又进展了一大步……打算什么时候公开关系？要知道、瓜迪奥拉如果得知的话——”
  “别在这里试探我，菲利普。”
  克罗斯冷漠的打断了他的话，“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有我们自己的选择，至于你——”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忽然变得尖锐，“——她生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拉姆浑身一震，尽管内心感到慌乱，但他仍然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所以你是在威胁我吗？托尼。”
  “我没兴趣做这种蠢事。”
  克罗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缓缓道:“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别再去骚扰她，也别再插手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不然的话——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做‘聪明人’，菲利普。”
  “……”
  拉姆呆在原地，目送克罗斯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脸色很是难看，反应了好半天后，才在墙上猛锤一下，懊恼地骂了句脏话。
  当克罗斯驱车来到电影院门口时，远远的便看到Estela等蹲在马路边和两只流浪猫嬉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是看到那个人，心脏就会变得柔软、雀跃；是甜蜜的期待，也是相见时的欢喜……所有的一切仅仅只是关于那一个人的而已。
  “你来了。”
  蹲在地上的女孩儿笑眯眯的看着他。
  “嗯……等很久了吗？”
  克罗斯挪开眼睛，有些不自在的问。
  “还好，只是一小会儿。”
  Estela从地上站起来，笑着说:“希望陪我看电影这件事不会让你感到无聊。”
  “如果连这件事都要感到无聊，那世界上应该没多少有意思的事情了；”
  克罗斯注视着女孩儿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认真道:“我没你想象的那么挑剔，所以，你可以放松一点儿。”
  “我才没有……”
  Estela挽住了他的胳膊，强忍着嘴角的上扬弧度，转移话题:“好了，电影快开始了，我们快点进去吧！”
  ——Estela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邀请克罗斯一起来看电影。
  当她决定留在德国时，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找到克罗斯。她也不知道理由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想要见到这个家伙、和他坐一会儿、聊一会儿……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和他一起。
  《The notebook》上映快十周年，电影公司选择重映这部经典爱情。当瑞恩·高斯林和瑞秋·麦克亚当斯那两张年轻可爱的面孔重新出现在大荧幕上时，人们仿佛又回到了那段会因为“爱情”而悸动的时光。
  今天影院里坐着很多人，年轻的情侣、带着儿女的中年夫妻、两鬓斑白的老夫妇……像电影里的诺亚与艾莉一样，荧幕前的看客也在无形之中演绎着关于“爱”的一生。
  在这种环境里，Estela觉得她和克罗斯格格不入——他们不是情侣，更不是夫妻；尽管他们接吻过、拥抱过，可他们之间仍然清晰不明。
  当电影里的诺亚和艾莉第一次在老旧的别墅里尝试身体接触时，后方的座位忽然传来了热烈的口水交缠声。
  Estela回过头去看，发现是一对年轻情侣正忘我的接吻、你侬我侬。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嫉妒，于是在“嫌弃”的看了一眼他们后，便有些闷闷不乐的低下了头。
  “要爆米花吗？”
  一旁的克罗斯随手将爆米花筒递到了她面前。
  “不用了，谢谢……”
  ——她哪有心情吃得下啊。
  Estela郁闷的腹诽，可她如果此时稍稍抬头，便会发现身边男人那双含笑的蓝眼睛。
  时常123分钟的电影在已经老去的诺亚与艾莉的拥抱长眠中结束，当Estela和克罗斯离开电影院时，慕尼黑的街头也已亮起昏黄的灯光。
  “我第一次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是7岁那年。”
  马路边，Estela像玩跳房子游戏一样，踩着那些石砖蹦蹦跳跳，“那个时候我和一群小孩一起钻进了电影院的后门，然后又从后门溜到了影院角落，最后不花一分钱的看完这部电影。”
  克罗斯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散步，在听到她的讲述后，就说:“那你比我好一点儿，我小时候除了足球就是足球，假期和娱乐时间都很难得。”
  ——他选择性的忽略她话语里的一些东西，他不想深究她小时候的贫苦经历，更不想带给她虚伪的怜悯与同情。
  “看来我们两个曾经都是可怜家伙……”
  Estela无奈的笑了起来，“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我们想看多少电影都可以，甚至可以直接包下整个电影院！”
  “如果你想的话，下次我们就这样做。”
  克罗斯伸手摸了摸女孩儿的脑袋，看向她的目光很是温柔。
  “……”
  Estela被德国人这难得一现的温柔弄得措手不及。她呆了半晌，后知后觉的脸红，然后有些不太自在的转移话题问:“……你喜欢今天的电影吗？我觉得还不错。”
  “电影很美；不过我不太喜欢男主角的选择。”
  “……为什么？”
  “如果我是他、如果我真正爱上一个女孩儿，那我一定会选择不顾一切的和她在一起；家世与地位都是次要，最重要的是:我在认真爱一个人、并且那个人给予我同样的爱。”
  德国人那严肃的样子让Estela感到一丝慌乱，她心跳如雷，最终鼓起勇气问:“那你有遇到这样的女孩子吗？她是谁？”
  克罗斯注视着她，沉默片刻后就说:“我觉得我应该有遇到。”
  “……她是什么样的？”
  “有点聪明又有点笨，和我一样，都不太讨人喜欢；她很会烤饼干、蛋糕也烤得不错，可同时还是个酒量不太好的酒鬼，喝醉酒之后就会各种耍无赖……大家既爱她又恨她，只有我觉得她是个傻得可爱的笨——”
  男人的话语忽然被一个吻打断。
  克罗斯深深凝望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儿，最终伸出手，闭上眼睛，用力的回吻住了她。
  [你好，有兴趣试试我自己做的点心吗？]
  [这么费劲的讨好别人，你不会累吗？]
  ……
  [你没办法让所有人都爱你。]
  ……
  [你应该邀请我跳舞的！……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应该主动邀请我跳舞！]
  ……
  ——这一切究竟是从哪里开始的？
  就像尘埃微粒与大气层摩擦而产生流星；就像板块与板块的碰撞导致火山喷发；就像、就像……还像什么呢？大概就像冬天的热可可与棉花糖，就像昏黄的路灯与歪斜的人影，就像爱带来奇迹、把你带到我面前。
  他们用力的拥抱、用力的接吻，像是恨不得拼尽全力的去爱对方。
  “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去看很多电影了……”
  一吻结束后，Estela紧紧搂住了克罗斯的脖子，笑容灿烂甜蜜:“每天都可以看一部、每天都可以约会一次。”
  “我不介意每天约会一次，但是不能每次都看电影。”
  男人低头在女孩儿鼻子上咬了一口，然后便继续去吻她的嘴唇。
  两人就这样在马路边旁若无人的接吻，全然没有注意到对面正有摄像机瞄准他们。
  第二天一早，克罗斯和Estela一齐登上了报纸头条，两人于马路边拥吻的照片传遍了德国、西班牙，一时间舆论哗然。
  【克罗斯与瓜迪奥拉爱女约会热恋中】
  【绯闻传遍后情定克罗斯？瓜帅养女新恋情曝光】
  【瓜迪奥拉喜得新婿:克罗斯新女友为教练之女】
  ……
  舆论将球员与教练一起推上了舆论巅峰，拜仁公关部门紧急开会的同时，球员们私下也在议论纷纷。
  “托尼这是疯了吗？”
  “……真是太疯狂了。”
  “你们为什么那么意外？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
  众人的小声议论像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嗡，拉姆心烦意乱，胸腔里像被塞了一把爆竹。
  “照我看他们两个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她不会再来骚扰其他人。”
  曼朱基奇刻薄的嘲讽话语落进了耳朵里，拉姆终于再也无法忍耐，他重重的甩上更衣室大门，大吼道:“够了！”
  整个更衣室变得鸦雀无声，看着一改往日温和面孔的拉姆，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再说话。
  “以后别在这里讨论关于她的事情了！无论她做什么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说完这句话之后，拉姆便直接背起背包离开。
  紧接着，一直保持沉默的穆勒和诺伊尔也起身离去，徒留施魏因施泰格站在更衣室里满脸怒容的望着他们的背影。
  ——她还是选择了托尼。
  ——她主动惹了他，最后却选择和别人纠缠不清。
  拉姆的理智几乎要被妒火燃烧殆尽，天知道他有多想去质问那个恶劣的女孩儿为什么这样做，但同时他又有个无比阴险的期愿——如果托尼也发现她的“本性”就好了；
  或许他可以告诉托尼，她一点儿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美好:她阴险狡诈、她淫荡无耻、她就是个恶魔……
  可那又怎么样，她不再属于他了，她的所有美好和恶劣都将属于另一个男人。
  拉姆紧紧握住方向盘，几乎无法喘息。
  他把车窗将至最低，用力踩着油门冲出停车场。
  眼前的视线渐渐变得明朗，刚来到基地大门口，他就看到克罗斯的车子就停在前方。
  那个许久没有出现的人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拉姆的心脏漏掉了一拍，他屏住呼吸，静静看着Estela满脸笑容的走到了克罗斯车边:
  她弯腰靠近车窗，克罗斯便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得到亲吻的女孩儿笑容更加明艳甜美，她绕过车子坐进了副驾驶座，然后两人便一起离开。
  拉姆自虐般的看完了这一切。他浑身冰冷，像个石雕一样僵硬的蜷缩在车座里，久久没有回过神……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