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虫群的行军足足持续了三分钟，乌云压境的虫群们数量逐渐减少，只剩下末尾的两三只。
  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摇摇欲坠，散发出香甜宛如水果般甜腻的气息，而后——
  无数只复眼宛如骤然惊醒的巨兽，看向遍布黄沙的地面。
  “！”
  “跑！”
  精神绷至极限，白珩一声令下，两人就开始无止境的疯狂奔跑。
  虫群们似是见到了垂涎已久的鲜美猎物，振翅的声音席卷成黄沙的风暴，咯吱咯吱与嗡嗡声不绝于耳。
  被发现了！
  “白珩姐……！”朝露起步弹射，白珩的身形逐渐拉长，下颚延长、尖牙暴露。
  一种奇妙的味道自沙漠中蔓延开来，与蝴蝶酸酸甜甜的水果气息不同，仿佛能勾起人类最深处的恐惧。
  朝露亲眼目睹白珩的变身过程——没想到白珩与步离人的巢父一样拥有【狂化】，白珩一把捞起朝露，“该跑了！”
  朝露转头，身后的虫群还在紧追不舍，但这里是沙漠，几乎没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植物也被虫群啃噬干净。
  即便白珩的步伐如履平地，除非她们逃出这个星球，否则饥渴了许久的虫群必定会将两人撕扯成数百年未见的大餐。
  “这里！”一个半透明的圆球出现在两人身边，“请跟着我走！”
  白珩点点头，毫不犹豫的下了跟随白色圆球的判断，双足踩在沙地上、身姿矫健的越过一个又一个沙坑，竟将虫群甩在了后头。
  白珩抱着朝露一路奔进半透明的结界之中，一座恢宏却废弃已久的城镇展现在两人面前。
  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布料、壁画、雕刻的石块被随意弃置，但与外界的沙漠不同，这里仿佛世外桃源、人类最后的根据地。
  数十人高的钟塔被啃噬得满是缺口，残缺的建筑与毁灭的文明带给人的震撼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欢迎外人们来到这里——”白色的圆球闪烁着光亮，“蠧星系的最后一座堡垒、我的意思是赏金猎人的据点……不，那些对你们这群外来者来说无关紧要。”
  “我／我们／你们／要说的是，欢迎来到这里。”
  “……哈？蠧星？”白珩的表情瞬间产生了变化，“这个星系不是早就毁灭……”
  因繁育星神的诞生与消亡，逐渐泯灭在历史的轨迹中了吗？
  *
  “对哦。之所以你能听见我们在说话，是因为我们现在不是人类，都是能量体。”白色的圆球在白珩面前忽闪忽闪，“我们／我／你们／全部都是一个整体。”
  白珩退后一步，“我不属于这个星球，咱找完东西就走。”
  光球哼哼唧唧，“好吧好吧。”
  朝露却被一块石碑吸引了视线。
  【沙皇因赏金猎人的过度杀戮而诞生了。】
  【祂是蠧星的最后一只鞘翅目。】
  【我作为………仲裁……均衡……来到……】
  令朝露感到惊讶的并非是石碑上记载的内容，而是，“……”
  【为什么她能读懂这些文字？】
  繁育星神的活跃时期在上古世纪，那时别说巡猎星神，就连丰饶也尚未被记载。只有只言片语于仙舟被记录下来，这还是因为仙舟有与博识学会合作，才能得到的资料。
  疑点实在是太多，朝露揉了揉脑袋，继续看下去。但石碑上的字迹残破不堪，因为时间太久已经风化。
  能保留半块石碑已经能算是一个奇迹了。
  越过已经无法分辨的字眼，断断续续的文字呈现在她的眼前。
  【但……虫群……最终……抛弃。】
  【均……不复……在。】
  石碑还有一半插在泥地里，朝露蹲下来，擦去石碑上的污渍。
  白珩终于找到了香囊，在与白色圆球表达感谢。
  随着浸水的泥沙被拂开，朝露还算是轻柔的动作给石碑划了一道口子，一行字浮现在她的眼前。
  她细嚼慢咽一般，眼瞳从左至右，缓慢阅览。
  在看清新内容的瞬间，朝露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是最不该让星神注视的人。】
  与断断续续的残破字迹相比，这次的字迹格外清晰。
  在字迹浮现的刹那，朝露听见了漫天虫群的振翅声，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用坚硬牙齿啃咬石块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　它们来了。
  白珩的听觉比朝露更敏锐，她眼疾手快地拎起朝露，“这里也不安全！我们快……”
  【系统提示：……】
  【系统提示：……】
  白珩一愣，“朝露？”
  朝露一反常态、一言不发，轻巧地拍开白珩的手，系统界面再次被燃烧。
  好似纸片被烈焰灼烧，只留下灰烬。
  系统没有任何有用的提示。
  朝露的瞳孔扩大，一双金眼亮得吓人。就连白珩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白珩并不迟钝，眼前的朝露给她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就如同狐人进入月狂状态、所散发出的信息素会让人类感到恐惧。朝露周身产生的灼烫金色火焰，令白珩感到畏惧。
  但可怖的不是火焰本身。
  ——　“你是谁？”她问。
  “燧皇……”朝露看着自己的双手，外界的一举一动，包括她自身的行动，都像是通过卫星放送一样呈现在她的面前，“……为什么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