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能变成人形离开这个小池子，甚至没办法死去。
  一睁眼便是水，闭眼梦里也逃不脱这静谧深谭。
  嘀嗒。
  嘀嗒。
  嘀……
  “怎么没有把这地方炸塌方呢。”江福鱼有点遗憾，如果是上辈子听到有山体塌方，那她必然是心情沉痛的，担心有人出事，担心小动物，担心各种，但是现在精神状态已经不稳了，甚至渴望这山被炸出什么毛病来，哪怕炸死自己也挺好的。
  那爆炸声结束后，并没有别的声音再传来，江福鱼又再度回到了这个仿佛世界只剩下她最后一尾鱼的状态，再度仔细观摩这段话，这次发现了有点不一样的。
  那直播两个字，竟然在她的注视下不断变大，一点点吞噬了别的字，像是要冲出这个虚拟的屏幕一样。
  “不……不要，不要离开我。”江福鱼有点慌了，她就像是一个抱着浮木在无人的海域上飘的人，不知道浮木有没有用，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是这是她最后的东西，根本舍不得放手。
  直播两个字和落在宣纸上的水一样，把其他字都吞噬殆尽，然后在江念绾要把光屏吃了似的目光里面，加载出来了新的页面。
  【直播】
  【“三界直播”软件被下载次数：1次】
  【当前公会：0个】
  【当前直播间数量：0个】
  【当前主播：0人】
  【是否选择成为三界直播新任拥有者？是/否】
  字不算多，即使江福鱼再怎么不舍，反复看了好几遍，也看完了。
  只有一个人下载的直播软件，江福鱼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个人是自己。
  “迟来的金手指？早干嘛去了？”
  虽然话这么说，但是江福鱼也没有点否，目光坚定的看着是。
  点否？那是不可能的，她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如果拒绝，那不就再也没有联系了吗？
  就现在这个情况，即使是真诈骗，江福鱼都得和人多聊一会，等到对方先不聊为止。
  果不其然，选择是之后又跳出来了新的内容，江福鱼的目光粘在了光屏上，逐字逐句一点也不想放过。
  浪费时间？不，江福鱼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
  而新出现的内容，有点奇怪，像是在说直播的事情，又像是在跟江福鱼介绍这方天地。
  【天地未开，混沌时期，是证道的时代，盘古大神以力证道，当时混沌魔神修炼主要靠对法则的领悟。】
  【盘古大神分开天地，身化万物以创世神的身份力竭而亡，新的时代开启了，其名洪荒。】
  【洪荒时期开始了跟脚决定实力的上限，勤奋构建实力的基石的时代。祖龙、元凤、始麒麟三族纷争，一场天地浩劫过后，三族从洪荒霸主地位滑落，没有了以往的辉煌，各自苟延残喘。
  以帝俊、东皇太一为首的妖族组建妖庭继续和巫族对抗，直至再度两败俱伤。】
  【巫族十二祖巫仅剩后土一人，后土感怜万物，身化六道镇压轮回。之后，妖族出身的女娲创造出人族，成就圣人果位。】
  【人族现，太清老子、玉清元始、上清通天创立三教成圣，而西方准提、接引发下大宏愿也立教成圣。】
  【自此开始了信仰亦可转变为实力的时代……】
  【恭喜你，生在了最好的时代！】
  【让更多人认识你，让更多人知道你，你就将会褪去凡俗之身，鲤鱼跃龙门，成为圣贤！】
  江福鱼看懂了，这个世界是神话传说作为底色的世界，但是对于最后这个煽动人心的话术，江福鱼并不能代入。
  “最好的时代？我看是最差的时代。”
  江福鱼摇晃着自己的鱼尾巴，又在这个小池塘里转了一圈。
  池塘很大，很空旷，江福鱼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上辈子还是人的时候在无人的街道行走一样。只有一点不同，上辈子独自夜行，会担心有夜路碰见坏人，甚至担心碰见鬼。
  不过现在她完全不担心了，看到有水草在动，还会特地过去看看，万一能发现点什么东西也好，只要能跟她互动，是鬼也行啊！
  奈何没有别人。
  只是江福鱼自己游动带起来的水波。
  这片【宣言】就没再动了，江福鱼又回到了没有新玩意儿的时候，比上次好的是这次还能翻页，两页来回翻动，比上次能看的多多了。
  静谧、无人。
  石头上偶尔有水珠滴落，有小小的蜘蛛来回在石壁上攀爬着。
  连只鸟都没有的地方。
  只有江福鱼在孤单地游着。
  睁眼，闭眼，不需要进食，偶尔嚼嚼水草，咽点池塘里面的她自己的洗澡水，不知日升日落，只有无尽的寂寞。
  “害，哪有人认识我，我也没机会认识人。”似乎是江福鱼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山洞里静静消散。
  ……
  江福鱼都不知道自己又在这片池塘中生存了多久，许是一日，许是百年，也可能是更久，更久，久到她把自己还是人的记忆翻来覆去回忆了一遍又一遍，久到她开始一遍遍巩固自己作为人的认知。
  江福鱼，我叫江福鱼。
  我不是鱼，我是人。
  我会离开这里的，一定会的。
  会有人认识我，知道我，崇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