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炉香 第40节
三人纷纷停止了前行,扭过身来。
周毅诧异道:“不可能吧,咱上山下洞的,才耗了不到一个半小时?”
唐起直接把手腕递过去,司博和周毅凑近来看。
“啊这……”周毅直接抓住他手腕,又看了片刻,语气松弛下来,“嗐,是你这表不走了。”
唐起把胳膊往回缩:“不可能。”
“你自己看,八成没电了。”
唐起定睛细看:“明明在走。”
司博也说:“我看秒针也在动。”
周毅:“……我看错了?我再看看!”
这次连秦禾也没忍住凑过来瞧,秒针确实围着表盘在转动。
周毅傻了。
“也就是说丑时还没过,”秦禾开口,“我们几个却已经身在墓中了。”
司博倒吸一口凉气。
唐起头皮一麻。
而周毅直接炸了:“你能不能说点吉利话。”
秦禾没当回事:“随口一说。”
周毅:“你这一随口,就是灵位立好了,咱们自己也爬进坟墓里准备就绪了。”
说完先把自己吓一跳。
唐起也瘆得慌,什么叫准备就绪了?
然后呢?
秦禾把然后续上:“然后再来个意外什么的,不就正好卒于丑时吗。”
“我艹!”周毅直接嚷开,“秦禾,你别乌鸦嘴!”
司博直接被她这番话吓了个哆嗦。
秦禾:“你音量小点儿。”
周毅那一嗓子喊出去,回音又从隧道深处响起,就像黑暗中有个人在学他说话。
唐起头皮一紧,因为他实实在在听见有个声音在说:“乌鸦嘴。”
压根儿不是周毅的回音,听着格外凄凉。
遥远到来自另一个世界,而这世界莫名其妙地好像只与唐起相连接。
地道内气压及低,空气滞闷,呜咽再度响起,闷闷的,像捂在一个密闭狭小的空间。
“咚咚咚”
司博敏锐道:“又在敲了。”
唐起只觉得浑身紧绷,敲击声与呜咽共同响起时,二则融合在一处,仿佛就闷在他身下的泥土中。
虚无缥缈传上来,在唤:“贞观……贞观……”
因为糅杂在呜咽中,非常含糊,唐起听得并不真切,但是却先入为主的代入“贞观”两个字。
发音是像的,还有几个字,模模糊糊,像被捂住嘴含糊其辞的吐出来。
唐起终于扛不住了,甚至开始虚实难辨:“你们有没有,听见哭声?”
不待周毅和司博插嘴,秦禾率先开口:“说你听见的。”
秦禾的语调严肃,唐起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口舌发干:“我从之前到现在,一直断断续续听见哽咽,之间有个非常模糊的声音,好像,我并不是特别肯定,好像在叫,贞观,还有……”
还有……
那声音又响起来了……
秦禾忍不住追问:“还有什么?”
唐起努力想要听清。
“咚咚咚”
叩击声将它盖住了。
“你……”周毅欲开口,被秦禾出声制止:“别说话。”
唐起陡然打了个激灵,他听清了,听清了最后三个字,那声音在说:“掘出我……”
唐起复述,却与它同时开口:“掘出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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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隧洞里呼吸粗重,司博声音怯怯的,有点颤,”什么意思啊?“
为什么他一句都听不懂,也什么都没听见,除了敲击声……
咚……
沉闷地一声重锤,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大力,几乎要将那堵“木墙”凿碎,地层凿穿。
四人皆是一怔。
秦禾沉声道:“走。”
蹲着走路太慢了,几人干脆弓腰屈膝,跪地爬行。
阴森诡谲的语调犹在耳畔,阴魂不散地缠着唐起,要摄人心智般缓缓念咒:“掘出我……掘出我……”
听着别扭且怪异。
越往前,隧洞逐渐开阔,四人的膝盖都在地上硌疼了,终于能够站起身,抵达一处窄小的石室。
石室空间方正,一根石柱立于中央支撑,不到两米高,秦禾绕石柱一周,并无雕饰刻字,倒是四壁有三面通道。
秦禾并不在此纠结,因为选哪个通道都是未知的,随便进呗。
周毅问:“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这谁答得上来,秦禾说:“我不也头一次来。”
探一探就知道了。
弯道越来越多,而且经常出现岔道,有点像迷宫的设计,转悠几圈,很可能重回老路。
所以秦禾并不能盲目瞎转,一直跟着叩击声在走,可现在叩击声断了,她问唐起:“还能听见声音吗?”
唐起颔首:“时断时续。”
“好,那现在你来带路,跟着声音走。”
唐起愣了一秒:“什么?”
“先搞清楚现在是个什么处境,我们尽可能不在这里兜圈子浪费时间。”秦禾顿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必要多说两句,“我不敢百分百确定,但这里可能是贞观老祖所绘的舆图之一。”
周毅在旁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贞观老祖,什么舆图?”
秦禾没功夫给他解释,简略道:“一位古代风水大师点的穴。”
这回周毅懂了,他是知道秦禾兼给别人看风水,并且算得上半个行家,他也时常帮秦禾介绍客户,赚点分红,若说这地方是古代的风水大师点的穴:“那怎么也得是个大墓吧?”
“大不大,得进了墓室才知道。”秦禾说,“小唐总,能带路吗?”
硬着头皮也得带呀!
难不成表示自己害怕吗,当着周毅和司博的面,他丢不起这个人,所以从头至尾,都把恐惧掩盖在强制镇定的面皮下,然后被秦禾推出去带路。
带路他没意见,男人嘛,本身就该打头阵,但是偏偏要跟着这个诡异的声音走,就很为难人。
正当此时,手电光的前头虚晃过一道黑影。
唐起看见了,身体和五感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秦禾已经蹿了出去。
唐起只滞缓了一秒钟,抬脚就追。
下意识认为:可能是那个老人。
司博只觉得两阵风卷出去,和在场的周毅直接懵了。
面面相视间,各自脸上一片茫然。
司博:刚才发生了什么?
周毅:他俩跑什么?
最后回过神来,拔腿就撵。
然而一拐角,就双眼抹黑,彻底瞎了。
他们四人仅用一个手电,而唯一的手电被秦禾带跑,嗖嗖几下,已经不见踪影。
周毅大喝:“秦禾!”
声音被闷在隧洞中,就像捂在瓦缸里喊话,瓮声瓮气的。
秦禾觑准了目标,追至一方墓室,明明刚刚还在眼前,却突然凭空消失。
背后一股冷风送来,秦禾急转,脚底像踩了个滑轮,避开一招偷袭,成功闪至黑影背后,本想出其不意,奈何对方的速度并不赖,反手击中她手腕,秦禾腕骨剧痛,好似撞上了坚硬的铁臂,手电被摔出去,滚至角落。秦禾无暇顾及,掰住那条刚硬的胳膊,反向一拧。
老人顺势翻转,尖利的指甲直抓秦禾肚腹。
撕拉一声,秦禾闪避的瞬间衣服却没能幸免,但还好,只划破了一条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