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翟忍冬:“我看不见了,想麻烦梁老师带我去趟医院。”
任数失声惊叫:“怎么会看不见?!妈!妈!梁轶!”
任数心急如焚地去叫人。
不到二十分钟,翟忍冬被梁轶送来医院,医生的结论明确也简单:“外伤能好,视力也能恢复,但以后会很敏感,强光、风、烟尘刺激,可能只是看个太阳,角膜就会受到刺激,出现流泪、疼痛等症状。”
翟忍冬只沉默很短一点时间,就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在医院住院一周。
这一周,火灾的事上了新闻。
酒店被暂时查封。
放火的人也抓到了,是个年轻男人,因为太喜欢纪砚清,想先烧死她,再去给她陪葬。
翟忍冬同病房的人是纪砚清粉丝,看到新闻后大骂着说:“神经病啊!要不是酒店工作人在危急关头舍身护住纪老师,她指不定伤成什么样!”
翟忍冬微顿,问:“酒店的人救了她?”
病友:“对啊,官方这么说的。”
翟忍冬应了声,没再说话。把纪砚清放在一楼拐角那秒,她就已经做好了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的打算,她不是纪砚清什么人,眼睛也瞎了,在她那儿留下名字没有任何意义。
翟忍冬问:“她现在怎么样?”
粉丝:“一点事没有,真的太幸运了!”
翟忍冬:“嗯。”
粉丝:“纪老师已经回家了,有粉丝拍到她旁边有个女人寸步不离地守着。”
翟忍冬:“……嗯。”
出院那天,翟忍冬让梁轶帮忙叫了一辆去剧院的车——纪砚清为期三天的演出开始了。
送翟忍冬去坐车的时候,梁轶叹了一声说:“忍冬,救她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你是靠手靠眼睛吃饭的,眼睛不行,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翟忍冬:“不救她,我也回不来。”
梁轶拧眉:“救了,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她就那么重要?”
翟忍冬还没有光感的眼睛动了一下,掀开右手的手串:“没有她,这道疤愈合不了。”
梁轶哑口无言,送翟忍冬去坐车。
到剧院,翟忍冬才听说了演出取消的事。她没去领主办方发放的补偿,只是在剧院门口站着,连着三天,每天从开始站到结束,一动不动。
她看不见路,怕走远了找不过来。
————
2009年的这个缺口是翟忍冬自己撕的,她用自己的方式补了,纪砚清不必再补一次,她却在今天拿出了最大的爱意和歉意。
翟忍冬坐在第一排中央,连她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在狂风里奔走,穷尽一切寻找着即将消失的生命力,赋予它新生。
音乐停止,舞台上的人定格,然后笑了一声,往舞台边缘走,“大老板,过来。”
翟忍冬起身往过走。
纪砚清走到舞台边坐着,照旧盘一条腿,支一条腿,趴在膝盖上喘着说:“最近太懈怠了,跳完竟然觉得胸口疼,不知道大老板有没有什么批评指正的?”
翟忍冬仰头看着她:“没有,很完美。”
“真话假话?”
“真话。”
纪砚清笑出一声,色彩鲜明的舞台妆让人惊艳。
“那你高不高兴?”
纪砚清懒洋洋地抬起手,细瘦食指挑着翟忍冬的下巴:“谈恋爱这方面我没什么经验,除了跳舞似乎也没什么特长,只能按部就班找一点你可能喜欢的东西送给你。这么谈,你高不高兴?”
翟忍冬说:“嗯。”
纪砚清挑眉:“嗯是什么意思?”
翟忍冬说:“高兴。”
纪砚清脸上的笑容顿时更浓。她将身体往下压住常人难有的角度,伸手搂住翟忍冬的脖子说:“抱我下去。”
翟忍冬不语,往前走了一步,双手勾住纪砚清的腿,把她抱了下来。
纪砚清站稳却没有松手,反而将翟忍冬抱得更紧,只穿了薄薄一层演出服的身体紧贴着她,说:“我也高兴,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我以前跳舞只对舞台和要在那上面呈现的故事感情充沛,对台下的人,我全程漠不关心。今天不一样。大老板,今天这90分钟,我跳得很快乐,一想到你就在台下,我整颗心都在跳。”
这种异样从进剧院就开始出现了。
纪砚清起初以为是紧张,后来发现是兴奋。
要在爱的人面前,在没有死角的舞台和灯光下展示自己,那个事实让她无比兴奋。
她的心跳到现在都还很快。
纪砚清忽略掺杂在其中的沉闷和疼痛,对翟忍冬说:“大老板,你摸一摸我的心跳。”
翟忍冬抬手贴在纪砚清后心,手掌被撞得一阵阵发麻。
两人拥抱着在台下站了很久。
纪砚清换回自己的衣服,和剧院的人道了谢,找到先一步出来,等在门口的翟忍冬说:“接下来是粉丝和偶像独处时间。”
剧院门前都是路,翟忍冬问:“去哪儿独处?”
纪砚清:“我家。”
不是和骆绪那个。
回来之前,纪砚清委托江闻帮她重新置办了一处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