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这马屁拍的,宣隆帝自己都要笑了,郡主的样貌家世,想要什么样的如意郎君没有,自己却偏给她指了楚逸轩,其间用意他们彼此心知肚明,眼瞧着王国舅睁眼说瞎话,宣隆帝只是笑,并不搭话。
  眼瞧着气氛尴尬,王国舅只得出言活络气氛:“郡主既已应允,不知这婚期可曾定下了?”
  “且不急,”宣隆帝揉捏着眉心:“这桩婚事终归是委屈了这孩子,排场上总不能亏待了她,朕要命人拟个单子,仔细添妆,务必要把这婚事办的风风光光的,再加上这三书六礼走下来,怎么算也得到年后了吧?”
  “陛下,再过段时日四境将领就要入京述职了,”王国舅不紧不慢的出声提醒:“陈老和裴都督是看着郡主长大的,他们若不赞同这姻缘,陛下您说,这婚事是成还是不成呢?”
  “放肆!朕意已决,谁敢不臣?”话虽这么讲,可是明显的中气不足,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激的。
  王国舅却只是笑:“陛下,陈老在南境、在庙堂江湖皆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裴都督在东海更是一呼百应谁人不服?差点忘了咱们故去的镇北王,东海、南境、北疆,陛下忘了被兵权所扰夜不能寐的滋味了?今镇北王虽已故去,可是这东海、南境,不知是否让陛下头疼啊?”
  “你大胆!”宣隆帝抄起镇纸便砸:“给朕闭嘴!”
  东海、南境、北疆,单拿出来一个都曾是让宣隆帝头疼不已的存在。南境统帅陈沛,是镇北王苏景之八拜之交的过命兄弟,又是苏念卿的老师;东海大都督裴佑安,他的嫡亲妹子正是苏念卿的二嫂,这几个人无论哪个都曾让宣隆帝彻夜难寐!
  五年前北境兵败虽让大邺元气大伤,可是镇北王并两子先后战死,苏三郎筋脉受损,裴家小妹血染白沙湾,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宣隆帝都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王国舅这么一提醒,让宣隆帝刚升起的亏欠和怜悯荡然无存。
  “陛下息怒,”王国舅躬身微微勾起嘴角:“微臣旧事重提只是想告诉陛下,这桩婚事郡主既已答应了,那么赶早不敢迟,迟则生变夜长梦多啊陛下。”
  “可这也太着急了些,寻常百姓嫁娶还要问卦算卜寻个良辰吉日,郡主千金之躯……”
  “陛下,臣私以为,十二月二十二,乃是大吉。”
  “冬至?”
  刘勉在一旁听的揪心,将婚期定在十二月二十二,你还不如直接逼她造反。他刚要劝谏,王国舅快刀斩乱麻哦的堵住了他的嘴:“陛下,雷霆雨露皆是天恩,郡主若真的忠心不二,那就该欣然受之叩谢天恩,若是推脱不受,臣很是怀疑整个镇北王府的忠心呐。”
  刘勉神色焦急:“陛下三思啊陛下!”
  “哟,大监今日倒是难得开了尊口,”王国舅一脸坏笑:“大监身为陛下的臣子不思为君分忧,反倒处处为镇北王府考量,不知郡主许了您什么好处?”
  “你……”
  “都给朕闭嘴,聒噪的朕头疼。”
  王国舅道:“陛下,您瞧这婚期?”
  宣隆帝闭目养神,约摸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干涸的唇角终于些微颤动:“让礼部去拟旨吧。”
  王国舅仰视刘勉,满眼的挑衅,得意的躬身告退。殿外侍候良久的随从贴心的帮他系好大氅:“公爷,奴才在门外听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您把婚期定在十二月二十二,那苏家怎么肯乖乖接旨?”
  王国舅难得心情好,对待底下人也和善了许多:“她抗旨倒好了,苏家不是有血性吗?我倒想瞧瞧一只被折断羽翼的笼中雀,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他哼着不知哪个秦楼楚馆中传唱的小调,心情甚好的往外走,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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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喜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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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听说了没?”符津脚步匆匆的往府里赶,登上雕花石阶的时候一不留神脚下一个踉跄,他不耐烦的推开挡路的众人:“边儿去,督主呢?”
  他走的急,一个没留神跟里面出来的人撞了个对仰,刚要开口骂人看到那人身上的官服式样,生生忍住了,他留了个心眼多问了一句:“诸位大人这是?”
  “给符大人道喜,”为首那人拱手含笑:“咱们是为督主和郡主的喜事而来,这不传完了旨意,正要回去复命呢。”
  楚逸轩缓步在几人身后站定,轻咪眼眸:“做事毛毛躁躁的,还不给几位大人赔礼。”
  假如符津身后有条尾巴的话,那这会儿铁定已经翘天上去了。这么大的喜事给这几个老东西赔个礼算个毛,给他们磕几个都行。他眉目含笑,露出两颗调皮的小虎牙来:“对不住对不住,您看我这走的急也没看道,没撞疼吧?您看咱们找个酒馆喝两杯,晚辈给您赔罪?”
  被冲撞的几人忙道不敢,借口着急复命便起身告辞了。开玩笑,谁不知道楚逸轩座下副使笑里藏刀心黑手毒,之前御史台有位大人,弹劾楚逸轩及其党羽为非作歹、草菅人命的时候这小混球也这么笑的,没过两天出言弹劾的那位大人便被按察司安了个侵占良田的罪名锒铛入狱,在按察司暗牢中没扛过一个时辰便咬舌自尽了,这姓符的在御前摊手表示遗憾,两颗小虎牙看的人不寒而栗:“呃,陛下,臣真的什么都没做。”
  宣隆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御史台那位大人被安了个畏罪自尽的由头就这么草草结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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