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0章 司马邕

  司马师经过考虑,任命钟会为中路防区也就是兖州河段的都督,全面负责兖州防务,任命司马昭为西路防区也就是司州河段的都督,全面负责司州和洛阳的防务,任命司马邕为东路防区也就是青州河段的都督,并兼任青州刺史,全面负责青州的防务。
  司马邕是司马孚的长子,司马望的哥哥,司马孚死于高平陵事变后,司马邕继承了司马孚的爵位。由于父弟和弟弟皆是死于曹亮之手,司马邕一直对曹亮怀恨在心,常思报仇。司马师上位之后,重用宗族之人,司马邕出任徐州刺史,政绩蜚然,再加上他为人老成持重,司马师将他倚为臂膀,此番将黄河东路防区的重任交给他,也足见司马师对他的信任。
  司马家族可谓是人丁兴盛,司马师的爷爷司马防就生了八个儿子,依次为司马朗、司马懿、司马孚、司马馗、司马恂、司马进、司马通、司马敏,由于每个人表字里面都有一个达字,所以时人谓之“司马八达”,而到了司马师这一辈,则更是枝繁叶茂,旺上加旺。
  不过子嗣众多,并不代表个个都是贤达,就依司马懿兄弟八人而言,虽号“八达”,但真正能称得上有能力有才干的,也不过是司马朗、司马懿和司马孚三人,余者资质平平,也未见有什么过人之处。
  那怕就是司马师兄弟之中,能堪大用的,也没几个人,司马师倒是有心提拨三弟司马伷,但邺城之战的结果,却是让他大失所望,正是由于司马伷在关键时候掉了链子,才导致冀州之战的最后崩盘。
  所以任人唯亲也不见的有多可靠,最关键的还是一个人的能力问题,如果是烂泥,你终究是扶不上墙的。
  司马宗族之内,司马孚一直是司马懿的好帮手,他有才干,有能力,只可惜在高平陵事变之中,司马孚和司马望父子双双遇难,也让司马家的胜利多少有些减色的成分。
  司马懿活着的时候,便常常叹息,失了司马孚,如失他一臂矣。
  而司马师的这位堂兄司马邕,则秉承了司马孚的能力,在宗族之内,也算是一个军事奇才,所以司马师才敢放心地提拨重用,由他来出任青州刺史,黄河东段防区的都督。
  由于司马孚和司马望双双死于曹亮之手,所以司马邕一直对曹亮是恨之入骨,只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亲自手刃曹亮,为父弟报仇雪恨。
  先前司马师让他出任徐州刺史时,司马邕便请求将他调往冀州前线,这样才有机会和曹亮的军队面对面,才有报仇雪恨的机会。
  司马师没有答应,他把司马邕放在徐州刺史的位子上,就是想要磨砺一下他的性子,锻炼一下他的能力,毕竟一个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是干不成大事的,报仇事小,大局为重,眼里真有大局观的时候,他才堪大用。
  这次将司马邕调到青州来,也总算是了却了他一桩心愿,司马师只是希望,他能担得起这份担子,不辜负自己的希望。
  司马家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如果黄河防线失守的话,很可能司马家族将会彻底地消亡了,所以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报仇不报仇的事了,而是能不能保住司马家血脉的问题了,司马师特意地给司马邕下令,让他接任青州刺史之时,先绕道前往白马,来和自己见上一面,司马师要对他亲自面授机宜。
  本来徐州和青州是相邻的两个州,司马邕如果卸任了徐州刺史,便可以直接北上前往青州的,但司马师要他前往白马,司马邕当然不敢违背,立刻是动身出发,快马从徐州赶往了兖州,前来白马会见司马师。
  司马邕虽然要年长司马师几岁,但如今司马师的地位,却是令他仰望的存在,司马师召见他,司马邕不但没有半点怨言,反而是快马加鞭而行,以示对司马师的尊重。
  毕竟司马邕清楚的很,如今司马一族的荣耀,都是系于司马师一身的,没有司马师大权在握,他们司马家族的人,屁都不是,所以尊重司马师,那是必须的,绝不可以有半分的懈怠。
  司马邕很快便赶到了白马,以白马为中心的黄河中段防区的布防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司马邕一到,就立刻感受到了那种大战在即的紧张气氛,这可和他在洛阳在徐州有着完全不同的感观。
  见到了司马师之后,司马邕大吃了一惊,一场冀州之战后,原本瞎了一只眼的司马师此刻竟然是双目失明,为了稳定军心,司马师失明的消息一直处于封锁的状态,司马邕从徐州而来,自然不知道这事,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司马师却是神情淡然,如果说初瞎之时,司马师还真无法习惯,但时间久了,这种黑暗对他来说,也已经习已为常了,除了眼不能视物之外,别的还都不太受影响,毕竟服侍司马师的人成群,他看不到的,别人可以看到,可以向他传达。
  黑暗是可怕的,尤其是一个人永远处于一种黑暗之中,那种孤独无助的感觉几乎能让人崩溃,但好在司马师的内心是极其强大的,他很快地就适应了这种黑暗和孤独,他肩上的任命让他没有任何理由去颓废,他必须要比任何人都坚强才行。
  司马师和司马邕几乎是彻夜相谈,司马邕离开白马的时候,天色已经是微露曙光了,他马不停蹄地沿着黄河东去,直奔青州。
  或许到达白马之前,司马邕的心态还是比较轻松的,但此刻离开白马,他已经可以感受到了肩上沉甸甸的分量了。
  没有亲历战场,不知道战场的凶险,没有经历战争,不知道战争的残酷,同司马师的一宿而谈,司马邕才清晰地感受到了生死存亡那种压力,这压力,远不是那些生活在洛阳纸醉金迷之中的司马子弟可以感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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