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节

  马芸却是眼睛一亮,在女人们当中,她和祝融是两个例外,可以算得上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
  只有马芸知道,这些飞刀都是刘欣当年的护身利器,全套共三十六把,合天罡之数,又称为天罡刀。飞刀是用特殊材质打造而成,端的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就算便用这个年代最好的镔铁,也沒有一名工匠可以打造出这样好的刀具,说它们是宝刀其实一点都不过分。
  马芸更知道,这些飞刀都是祝融这么多年从刘欣手里“巧取豪夺”來的,一直当着宝贝似的,片刻不肯离身。当然了,除了当初刘欣送给她防身的十二柄以外,马芸后來也向刘欣要了几次,自己房中现在就有二十柄呢。
  细心的马芸忍不住数了数,布包里的飞刀整整十六柄,加上自己房里的飞刀,正好合了天罡之数,不禁暗暗点头,祝融这是把自己最珍视的宝贝都献出來了。
  却听刘欣哈哈笑道:“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本來就是我的东西嘛。好了,赶紧收起來吧,我到西域又不是去打仗,哪里用得到什么飞刀啊。”
  虽然官越升越高,地盘越來越大,势力越來越强,但是刘欣却一刻沒有放松,每天早起练功,寒暑不辍。尤其在经历了当年与孟节的那场大战,刘欣的武功进一步得到了升华,尽管还沒有到达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地步,但早已经不再需要利用飞刀來作为自己的防身之器了。
  听到刘欣拒绝了自己的“礼物”,祝融嘟起了嘴,不甘示弱地说道:“可它们现在是我的!”
  刘欣知道祝融还在月子里,可不能惹她生气,赶紧好言好语地哄道:“行行行,都是你的,赶紧收起來吧。”
  祝融眼圈一红,声音已经有些哽咽:“融儿听说西域是蛮夷之地,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狠之徒。阿哥,我知道这些飞刀是你的防身之器,你若是不带上,我,我……”
  刘欣诧异地转头看了看马芸、卞玉她们,不解地问道:“谁告诉你西域是这个样子的?”
  祝融见刘欣还是沒有伸手去拿飞刀,心头一急,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起转來,撇了撇嘴说道:“西游记上面都说了,一路西去尽是妖魔鬼怪,争着抢着要吃唐僧肉。这些妖魔鬼怪,想必就是指西域的那些蛮人了。”
  “哈哈,哈哈,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那都是我当年哄蕊儿开心,瞎编的,你还当了真。再说了,你这个蛮女不是也替我生儿子了,我还会怕什么蛮夷吗?”刘欣忍俊不禁,但是看到祝融红红的眼圈,终于还是心头一软,从布包里抽出一柄飞刀别在腰间,说道,“好了,我也不能拂了你的美意,就带一柄意思意思。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吧。”
  马芸突然心中一动,将貂婵拉到身边,说道:“老公,这次去西域,还是带上貂婵妹妹吧,也好有个照应。”
  刘欣这次前往西域并沒有打算携带家眷,听了马芸的话不由得一愣,旋即明白过來,马芸这是担心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呢。不过,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那些充满异国情调的西域女子,刘欣还是忍不住有些心动。当然了,这些想法他可不敢说出來,只得转头朝貂婵挤了挤眼睛,示意她主动“请辞”。
  貂婵却好像一点都沒有看见刘欣的眼神,欣然“领命”,对马芸说道:“请姐姐放心,妹妹一定尽心服侍,把老爷的起居照顾得妥妥的。”
  刘欣也沒辙,只得点头答应,让她赶紧去收拾行李。
  女人出行,需要携带的东西自然要多许多,这一收拾便耽搁了半个多时辰,貂婵才领着严蕊母女和兰妮儿姗姗走來。刘欣飞身跃上战马,和家人挥手告别,带着典韦和五百亲卫向北门方向缓缓走去。此时,在大路的拐角处,一个方面大耳的汉子正在那里探头探脑。
  刘备也知道自己这个文学从事不过是个虚职,所以自从來到襄阳以后,他一天都沒有去礼部上过班,整天呆在分给自己的那座府邸里面编织草鞋草席。虽然刘欣也给他配备了不少护卫和奴仆,但是以刘备的精明,又如何看不出來这些人根本就是刘欣派來监视自己的?
  更让刘备受不了的是,刘欣竟然把关羽安排到了自己的隔壁,简直就是专门恶心自己來的。其实在这件事上,他误会刘欣了,襄阳东城区已经沒有多少空宅子,也只能这样安排了。不过,时时听到关羽后院传來的欢声笑语,尤其是杜秀娘的声音深深刺痛着他的心脏,就连“涵养”最好的刘备终于也在家里坐不住了,这才出來走走,但他内心对刘欣的痛恨又深了一层。
  让刘备沒想到的是,他只是随意走走居然都能碰上刘欣。看到刘欣身边只带了一个典韦和五百名亲卫,还有一辆马车,里面大概坐着亲眷,刘备便是心头一动,如果有人在半路上设伏结果了刘欣的话,荆、益、司、凉、扬五州一定大乱,他就可以从中浑水摸鱼了。
  但是刘备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现在手底下连一个大头兵都沒有,就算掌握了刘欣的行踪也无济于事。刘备突然警醒过來,他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刘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回头朝着自己的府邸走去。不过,到了府门外他并沒有进去,而是继续向前,那里是常乐侯府。
  刘欣当然沒有注意到刘备的举动,那是沮授该管的事情,否则他也不会将自己最忠心的谋士留在襄阳。襄阳城禁止纵马,这是刘欣自己定下的规矩,自然必须遵守,他松开缰绳,放马缓行,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喊:“主公留步!”
  “吁”的一声,刘欣勒住战马,回头看时,却见蔡邕提着长袍,正向这边急奔过來,早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刘欣慌忙跳下战马,将蔡邕接住,问道:“伯喈先生,有何要事。”
  蔡邕已经年过半百,一把年纪了,这路小跑差点就要了他的老命,幸亏跟着刘欣练了一阵子的太极拳,这才勉强撑住。喘了半天气,蔡邕这才说道:“启禀主公,原定科举考试的时间日益临近了,属下想请问主公,是不是另择吉日。”
  去年的科举考试办得不算十分成功,不过因为是第一次,大家都沒有什么经验,能办成那样也算差强人意了。但是蔡邕身为礼部尚书,又兼着襄阳书院的院正,一心想把今年的科举考试办得红红火火,因此很希望刘欣能够亲自主持今年的科举考试。本來,刘欣已经答应了他的请求,但因为在江南耽搁得太久,连原定前往西域的日子都是一推再推,眼看着赶不上科举考试的时间了。
  蔡邕是今天早上才听到刘欣要出发前往西域的消息,心中着急,这才巴巴地赶了过來。他不敢明着请求刘欣等科举考试结束以后再动身,只好退而求其次,更改考试时间了。
  刘欣想了想,说道:“科举考试要严防舞弊,夏天是最合适的时机,不能更改。刘某此次西域之行,关乎大汉的商路,也不能一拖再拖。这次的科举考试,我是注定不能参与了。不过,有伯喈先生这样的大才坐镇,沒有什么好担心的,相信有了去年的经验,先生一定会举办这次成功的盛会。”
  蔡邕能得刘欣如此信任,不由得老泪纵横,拍着胸脯说道:“请主公放心,属下就算搭上这把老骨头,也绝对不会令主公失望,只是还请主公定个題目。”
  刘欣不觉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祥的感觉。如果沒有自己的到來,蔡邕应该在去年就命丧长安城了,这里面还应该有貂婵推波助澜的作用。现在,貂婵这个“始作俑者”正稳稳当当地坐在身边的马车里,而蔡邕也是一副越活越年轻的样子,真有种造化弄人的感觉。
  不过,人总是要服老的,别看蔡邕现在身子看着硬朗,指不定哪天就不行了。刘欣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伯喈,凡事都要量力而行,身体最为重要,那是本钱。沒了本钱,生意可就做不下去了。科举考试的事情多安排下面人去做,你只管抓住重点就行了,要注意多休息,不要太劳累了。至于題目吗,你作主就行了。”
  蔡邕又是好一阵感动,这个女婿算是找对了,至少比起卫仲道來要强上百倍,忍不住又是一阵哽咽,竟然说不出话來,但是一双手却死死地拉着刘欣不放,显然刘欣不出这个考试題目,他是不会甘心的。
  第603章你来看
  工科考试不需要什么试題,只要有拿得出手的发明创造都可以参加。这些发明创造,既可以是民用的也可以是军用的,既可以是已经制作出的实物,也可以仍然停留在设计阶段,还有一些治病的偏方也可以拿來参加。
  去年工科考试就已经实行了这个制度,但是效果却不太好,几乎沒有收到一件像样的发明。这个年代的大汉民族无疑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民间有许多了不起的发明,但很多人都会将自己的发明视若珍宝,而不肯轻易示人。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更好的作品参加工科考试,刘欣提出了专利的概念。每一件通过考试的发明或者秘方,不仅可能获得丰厚的奖励,今后还可以得到官府的保护,其他任何人如果想要利用或者仿造这件发明,都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刘欣相信,有了这些措施,今年的工科考试肯定会比去年要成功许多,也就无所谓拟定什么考題了。
  至于武科考试,也不需要什么专门的试題。即使参加考试的武生们平时熟读兵书战策,沒有参加过实战也只能够纸上谈兵,因此武科考试纯粹就是考一考弓马、比一比武艺。这样一想,刘欣便明白了,蔡邕想要的自然是文科考试的考題了,而这却是最令刘欣为难的地方。
  说白了,文科考试的试題也就和一篇作文題目差不多,但刘欣连小学都沒有毕业,要想出一篇合适的作文題目着实不易。刘欣搜肠刮肚,沉思良久,方才说道:“伯喈先生,请附耳过來。”
  蔡邕虽然是匆忙起來的,却早有准备,居然从身后拿出了纸笔,恭恭敬敬地说道:“请主公将題目写在纸上,加玺印封存起來,待考试之日再行拆看。”
  对于古代科举考试,刘欣也只是从电视、电影上看到过一些片段,关不什么了解。不过,他也知道,将出好的考題事先封存起來,确实是防止泄密的一种有效手段,沒想到蔡邕无师自通,也想出了这个方法。
  但是刘欣却沒有采纳蔡邕的建议,而是笑了笑,说道:“刘某如果连先生都信不过,那刘某还能够相信谁呢?”
  不等激动莫名的老先生再次推辞,刘欣已经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道:“这两道題目都是策论題,你可以选择其中一道,也可以将两道題同时公布,由考生自择其一作答。至于经史子集等方面的内容,先生酌情处置即可。刘某不能久留,就此告辞,请先生多多保重!”
  初听到刘欣说出的这两个題目,蔡邕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但是仔细一想,却觉得深不可测,不由愣在当场,就连刘欣和他告辞的话都沒有听明白,等他回过神來,再看时,刘欣已经带着人走得远了。
  襄阳城北门外,一大队人马早已经整装待发。这些人马都是从正在休整的第三军团中精心挑选出來的精锐之士,共有五千名骑兵和一万名步兵,组成了一支庞大的护卫队伍。如果刘备看到城外竟然有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他一定会庆幸自己只是动了伏击刘欣的心思而沒有付诸实施。
  其实,从襄阳直到玉门关都已经在刘欣的掌控之下,除了正规军团还有战斗力大幅提升的地方军,尤其是无孔不入的幻影秘谍,任何大队人马的调动都难以逃过刘欣的耳目。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刘欣只带了少量护卫,也难有人会对他形成威胁。不过,这一次的情况有些特殊。队伍中除了这一万五千名步骑之外,还有许多大车以及被绳子捆绑着连成一串的囚徒。
  每辆大车都装的满满的,有丝绸,有瓷器,有茶叶,这些东西才是刘欣此次西域之行的重点,是能否重启丝绸之路的关键所在,因此刘欣才会调集重兵加以保护。
  而那些囚徒都是罪不致死的犯人,他们已经在襄阳的工程兵军团总部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培训,现在将要押往西凉充作工程兵军团中的奴隶,参加草原新城的建设。本來这些囚徒是要单独押解的,因为刘欣前往西域也要从凉州那边经过,便将这些囚徒一起带上,倒也省了一队专门押解的士兵。在这些囚徒当中,黄巾首领刘辟也被用绳索和其他囚徒捆在一起,如同一串蚂蚱。
  刘欣与这队人马会合了,向北而行,因为大车上的瓷器害怕颠簸,行进的速度也就慢了,直到傍晚时分,才來到新野县境内。按照惯例,队伍是不能进城的,便在城外扎下营寨。新野县令也早已经得到了刘欣的命令,无须前來见礼。不过,这个县令倒是颇会做人,自己沒有來,却派手下牵羊担酒,犒劳三军。因为明面上说了,这些羊和酒都是送來慰劳士兵的,刘欣也沒有推辞,便让那几名校尉收了下來。
  喝着香醇的美酒,啃着美味的羊腿,晚风轻拂,劳累了一天的士兵渐渐放松了紧张的心情。这时,被围在营地中间的那群囚徒突然发出一阵骚动。
  因为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行军,大多数的士兵都显得有些松懈,当骚动的声音传过來的时候,许多人仍然坐地原地,抓着羊肉,一脸茫然地朝着那边张望,最先赶到囚徒营地的居然是负责保护刘欣安全的一个亲卫小队。一通马鞭之后,骚动很快平息了下來,事情的起因也弄明白了。原來,不知道是谁将一要啃剩的羊腿骨随手一抛,竟然扔进了囚徒群中,引起那些囚徒的争抢。
  听完亲卫们的汇报,刘欣眉头不由一皱。虽然只是和平时期的一次普通押运,但军队如此迟钝的反应却令他太失望了。如果这不是一次羊骨头引发的骚乱,而是一次真正的敌袭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刘欣当即将带队的几名校尉找过來狠狠地训斥了一番,然后下达命令,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都要组织演练,将这一万五千名士兵分成几组,轮流担任守营和偷营的角色。
  其实,这些士兵们都已经经过严格的训练,夜袭敌营和防止敌人偷营都是必修的科目,只不过所有人都认为这次行军是一次毫无危险的旅行,而放松了警惕而已。
  不过,他们的这次放松给刘欣提了醒,从此他们悠闲的好日子也就戛然而止了。如果有地方官献上肉食,他们还是可以吃到的,但酒是肯定沒得喝了。而且每到夜幕降临,便会有一队人马悄悄离营而去,然后或是二更天,或是三更天,甚至到了五更天,营地周围都有可能传來喊杀之声。无论偷营成功与否,所有的士兵都会整夜整夜地绷紧神经,因为守营失败的人第二天一整天都不允许吃饭,沒有人愿意饿一天的肚子,只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同样,偷营失败的人也要饿半天肚子,那还是由于偷营的难度相当更大一些,处罚才会相对轻一些。
  连续六天的行军加上夜间演练,士兵们都显得有些疲惫不堪,而再有一天的路程就要到达长安了,刘欣终于下达命令,今天晚上不用再举动偷营和守营的演练,大家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得到这个命令,所有的士兵都很是松了一口气,除了负责夜间巡逻和值勤的士兵,其他人都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第一天晚上听到营地外面的喊杀声时,囚徒们又是发出了阵阵骚乱,但是很快便在亲卫的马鞭下面沉寂了下去。接下來的几天,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些喊杀声只是士兵们进行的演练,也渐渐习以为常了。但是今天晚上,已经过了三更,营地外面还是静悄悄的,倒让囚徒们有些不太适应。
  刘辟翻來覆去,却总是睡不着觉,忍不住侧耳细听,除了周围微微的鼾声,并沒有一丝动静。刘辟忍不住坐起身子,却带动了和他捆在一根绳子上的那些囚徒。那些囚徒本來睡得正甜,被他这一下弄醒,免不了要嘟囔几句。刘辟慌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问道:“大家想不想逃出去?”
  他虽然是个黄巾贼寇,却也算是在军伍中多年,以他的经验,营中的士兵经过这几天的高度紧张,现在一旦放松下來,肯定睡得死沉死沉,就算打雷,恐怕都难惊醒他们。这样的好机会,刘辟自然不想放过。
  和刘辟挨得最近的那个囚徒叫老王,在一次邻里纠纷,失手伤了人命,被判了十年劳役,也就是说,他要在工程兵军团中干满六年才会被释放。十年的时间可着实不短,听到刘辟的话,老王不由一阵心动,抬着半个身子看向四周。
  却听旁边一人轻声嘀咕道:“神经病。”
  老王扭头看去,正是隔壁村的二牛。二牛是个惯偷,屡教不改,这次被判了三年劳役。老王忍不住问道:“二牛,你难道就不想你家老娘?”
  二牛和老王不一样,三年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他又何必去冒这个险?二牛理都沒理他们,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
  刘辟却早已经看出來,这个老王也有逃跑之心,不由说道:“周围守卫松懈,今晚不逃,更待何时?”
  老王也坐了起來,突然唉叹一声,说道:“咱们被捆成一串,如何能够逃得出去。”
  刘辟诡异地一笑,说道:“你來看。”
  第604章换个思路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辟的手上突然就多了一根灰白的羊骨头,在朦胧的月光下忽闪着糁人的幽光,正是第一天晚上囚徒们争抢过程中掉下來的一小块,被刘辟趁人不备悄悄捡了起來。现在,这根骨头已经磨得异常锋利。那是刘辟利用每天晚上汉军演练的时候偷偷磨的,震天的喊杀声正好掩盖了他磨骨头的声音,只是磨得匆忙,切口处还不甚平整。
  刘辟对老王小声说道:“把手伸过來。”
  老王不禁一阵感动,这是要先放他走啊!老王赶紧伸过手走,小声说道:“刘大,多谢你了,呆会我帮你割。”
  这些囚徒平时也在一起闲扯几句,但大多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和所犯的罪行,毕竟犯罪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刘辟犯的是谋反罪,自然更加不敢告诉其他人了,只说自己姓刘,在家中排行老大,因此大家都叫他刘大。
  “刘大”淡淡一笑,挨过身去,小心翼翼地割起老王手上的绳子來,他并不担心老王会自己一个人悄悄逃走。别看这十二个人是捆在一根绳子上的,平时谁要想逃走好像行动不便,但是刘辟却很清楚,只要将一个人手上的绳子解开,其他人也就都能够获得解放了。并且,刘辟也沒打算只和老王两个人一起逃走,他想把围在营地中间这上千名囚徒一起放跑。到时候,营地必定大乱,他才可以浑水摸鱼。
  由于刘辟的动作不敢做得太大,此时不太平整的切口反而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样的切口有点类似于锯齿的模样,一來一去,捆在老王手上的绳子渐渐松弛了下來。
  尽管刘辟的动作十分小心,但这十二个人毕竟是捆在一起的,其他人也不可避免地被他惊醒了。不过,刘辟并不担心,因为他本來就打算把这些人一起放掉,何况谁又不想自由呢?刘辟根本不用担心他们当中会有人告密。
  很快,随着“噗”的一声轻响,捆在老王手上的绳子应声而断,刘辟长出了一口气,轻轻活动了一下肩膀,他手上的绳子也松了下來。老王倒是说话算数,甩落手上的绳子,立刻前來帮忙,三下两下便将刘辟完全解放了出來。刘辟二话不说,抢过那块“骨制小刀”便开始解救其他难友。
  这些天,刘辟已经摸清楚了,这此难友里面干什么的都有,但真正造过反的却沒有一个。以他多年摸爬滚打的经验,只要这么多人一齐乱起來,即使周围看守的汉军能够及时赶到,别人全部逃不掉,他也有把握逃掉。
  就在刘辟暗自心喜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刚刚被他们亲手解救出來的两队囚徒,除了他和老王两个人以外,其他二十二个人几乎同时扑到他们身上,周围的其他囚徒也齐声大喊:“快來人啊!有人要逃跑!”
  于是,刘辟和老王便稀里糊涂地被抓了起來,而抓他们的居然是将要一起去从事劳役的难友。刘辟惊诧地看着周围,可是那些难友们的脸上竟然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连续多日的演练发挥了作用,住在帐篷里的士兵们反应也极其迅速,听到囚徒这边发出骚动,几乎是下意识地跳了出來,很快偷控制住了周围的各个要地,箭上弦、刀出鞘,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全部囚徒一起暴动,也不可能逃脱一人。
  刘欣也披着衣服走出了帐篷,看着渐渐恢复平静的营地,又返身折了回去。不一会儿,典韦带着一队亲卫将刘辟和老王押了进來。
  老王已经面如土色,一进帐篷就大声喊冤,说是刘大硬拉他一直逃跑的,他自己并不想走,都是刘**的。
  刘欣转头看向“刘大”,原來这个囚徒自己竟然认识,不由笑了,说道:“刘辟,我对你已经网开一面了,你却不思悔过,不好好参加劳动改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刘辟情知必死,长叹一声,说道:“我就想不通一件事,好端端的帮他们一起逃跑,他们为什么反过來要抓我?”
  刘欣哈哈大笑,说道:“看來,在襄阳参加培训的时候,你不太积极啊,难道你沒听到,服劳役的囚徒只要立了功,就可以获得减刑,而抓住了想逃跑的人,可以记大功一次,减刑的幅度更大。这么好的机会,换作是你,抓还是不抓?”
  刘辟不觉低下了头,懊恼地瞪了老王一眼。他整天想着寻找机会逃跑,确实沒有用心听课,当然不知道这些规定了,可老王为什么也不认真听课呢?但是他已经沒有时间去弄明白这些事情了,随着刘欣轻轻挥了挥手,几名亲卫一齐上前,将他和老王拖了出來。
  天光大亮,队伍集合完毕,继续向长安进发,朝阳下,两颗悬在辕门下的人头显得格外地狰狞。
  长安城南门外,一大批官员早已经守候在那里,刘欣在徐晃、黄忠、向朗、贾诩等人的簇拥下进了这座气势恢宏的大汉都城。马车里,严蕊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景象默默发呆,而吕绮玲则明显有些兴奋,貂婵的嘴角微微浮起一丝笑容,她知道,她今后的家就将安在这里了。
  仅仅时隔一年,长安城已经大变样了。城墙还是那座城墙,但是走进城里,整齐宽阔的道路令人眼前一亮。道路两旁繁忙的施工现场随处可见,到处都是穿着统一制服的工程兵、穿着要满补丁的粗布衣服的民夫以及背心上标明号码的囚徒,整个长安城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工地,许多建筑也已经初见雏形。刘欣不由赞叹道:“巨达,速度蛮快的嘛。”
  向朗拱手说道:“回禀主公,长安的城墙几乎沒有受损,属下只是适当进行了修缮加固。城里的道路是将士们冒雪整修的,今年雪化以后又铺设了石板和细砖,道路两边也栽种了行道树。如今主要的街道均已修建完成,如果所需材料能够及时供应的话,年底之前属下便会将一座崭新的长安呈现在主公面前。”
  刘欣看出向朗的脸上并沒有丝毫兴奋,知道他话里有话,点了点头,说道:“巨达,是不是材料上有什么困难?”
  向朗苦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主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不仅砖石,就连木料也全部需要从关外转运,有时候干着干着沒有材料了,工程也只能停下來。非但如此,还要抽调一批材料运往草原,如果再不想想办法,今年恐怕……”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巨达,你是不是想在关中开砖窑、建石场、伐林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些事情想都不用去想!不过,材料短缺的情况也是事实,我会增派一支军队,加快从关东转运材料的速度。但是不管有多么困难,草原新城都必须在入冬前完成,所有的材料必须优先保证草原新城的建设。实在不行,长安城的建设就先停一停!”
  贾诩等人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虽然刘欣一直在强调,要等天下平定之日才另立明君,但是他手下这些人却已经等不及了,都希望能够在迁都长安的这一天扶保刘欣登基。如果长安城的建设延后,那就意味着刘欣登基的日子也要延后了,他们封妻荫子的日子自然又要等上些时日。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有这个想法,但他们之间并沒有进行过联络,也沒有人把这番话说出來,只是默默地埋在心里,等到合适的那天付诸行动即可。他们与杨彪、黄琬等朝廷旧臣不同,他们都是刘欣的亲信,是跟着刘欣一起打天下的老人。他们不需要像杨彪等人那样为刘欣称帝摇旗呐喊,刘欣是不会忘记他们功劳的。
  但是,贾诩还是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关中林木繁茂,就算砍伐一些也沒有什么大碍,还可以节省大量的时间,特别是可以节约大量的人力和财力。主公何必舍近求远呢?”
  其实道理很简单,刘欣來自后世,知道如果现在砍伐了山上的树木,再取了地里的土來烧砖,就会造成严重的生态破坏,到时候大风一起,黄沙漫漫,不仅长安城,就连整个关中都不再宜居了。不过,这些道理一时半会也和他们讲不明白,刘欣只得打了个哈哈说道:“不为别的,就因为我喜欢这里的绿水青山!”
  这个理由足够强悍,他是这里的主人,他喜欢的东西,别人自然不敢破坏,也就沒有人敢再提什么意见了。不过,众人还是在心里暗暗嘀咕,只为了多看几眼绿水青山,就要浪费这许多人力和财力,一向节俭的刘欣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奢侈了呢。他们却不知道,这样清新的空气,这样清澈的河水,放在刘欣原來那个时代,可是花再多钱也买不到的奢侈品啊!
  刘欣当然也明白众人的心思,看到向朗有些黯然的神色,刘欣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如何解决材料短缺的问題,咱们不妨换个思路嘛。”
  第605章钉子户
  “换个思路?”正在为缺少建筑材料而忧心不已的向朗忽觉眼前一亮,连声问道,“主公的意思是?”
  刘欣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我这一路过來,并沒有碰上一支运输材料的队伍,却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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