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恰好毕新乾这位知名刑侦专家发现新线索，带着片区警察上门调查，就凑到了一起。
  大家走到相应位置站定，苗晓睿深吸口气，按照秦暄这段时间给他指点的方式，内收肩微含胸，双手交握在身前，呈现局促不安的状态。
  其他人也都各自进入状态，包括刚才离开去换衣服的毕新乾。
  不过他跟姜嘉毅、杨辰天都是站在门外，等着进场。
  监视器后，戴着球帽的秦暄放下剧本，视线落入场中。
  李导扫了眼，点头。
  场记打板。
  屋里，金宁开始走剧：
  “……这周的卷子，老师都评讲过了，你做完拍照发给老师，老师说会帮你批改的。”
  苗晓睿低着头，低应了声。
  “还有周末的作业，数学比较多——”
  “叮咚。”
  门铃响了。
  站在客厅的金宁跳起来，咻地一下躲到苗晓睿身后：“谁谁谁呀？会、会、会不会是杀人凶手回来了？”
  苗晓睿身体颤了颤，捏紧拳头，紧张地走向门口。
  金宁哆哆嗦嗦跟着他。
  门打开，穿着便服的毕新乾和民警服的姜嘉毅、杨辰天站在门外。
  金宁大松口气，松开苗晓睿衣服站好。苗晓睿却更紧张了。
  毕新乾出示证件，道：“林章乐是吗？我是x市公安局的警察，我姓骆，这是我的证件，你母亲的案件目前交到我手里，我有几个问题需要问问你。”
  苗晓睿眼眶一下红了，语调急促：“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毕新乾愣了下，上前一步，安抚道：“别担心，我们没有恶意。”
  苗晓睿浑身颤抖，语带哽咽：“你们是警察，你们不去找凶手，找我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要我妈妈！”
  歇斯底里的男生白净瘦弱，宽松的校服也在微微颤抖，收着的肩膀仿佛肩负着无法承受的重担，随时崩塌。
  脆弱可怜。
  监视器后，戴着球帽的男人动了下，调整了下坐姿。
  现场还在继续。
  苗晓睿对面的毕新乾慢了一拍，才开始讲台词。
  握着剧本的李导一敲剧本：“cut！毕新乾，你是演警察，不是演罪犯，你的气势呢？回去，重来。”
  在场都不是新人，大家听出来了，毕新乾这是接不住戏。
  毕新乾握了握拳，快步退回去，眼睛不自觉看向监控器后戴着帽子的男人。
  后者却根本没注意他，视线所及之处……是正在小心翼翼擦眼泪、补妆的苗晓睿。
  毕新乾怔了怔，面上闪过厉色，耳边听见导演声音，立马回神，闭眼深呼吸，调整状态。
  “晓睿你这眼睛还是红的，要不要缓缓？”李导语气亲切。
  苗晓睿闭合眼睛平复心情，回答：“李导放心，一会就好了。”
  金宁凑过来，拿手掌给他扇风，小声：“快快降温，你耳朵都红了。”
  苗晓睿微微睁眼，朝他笑笑。
  金宁捂胸：“哎妈呀，你这眼睛红红的样子，好戳我心巴！”抱过去，“别哭别哭，爸爸爱你！”
  苗晓睿挣扎：“滚！”
  打闹一番，情绪下来了，眼睛跟耳朵的颜色才褪了下去。
  监视器后，男人压了压帽檐，阴影很好地遮住了他涌动着汹涌情绪的深眸。
  李导等到苗晓睿脸色恢复了，立马开拍。
  这回毕新乾终于接住戏，继续往下走。
  一条结束，李导看了遍，问秦暄：“怎样？”他拿不定主意。
  秦暄似乎在走神，慢了半拍，才道：“重拍，上门查访的警察气势汹汹的，是给谁抹黑呢？”
  李导拍大腿：“我说哪里不对呢，再来再来！新乾你稍微收一收。”
  又来了两次，这条才算过了。
  李导：“稳住情绪啊，保持这个状态，再补两条特写。”
  这个片段一共拍了七八次，才算过了。
  这个场景后面还有两场戏，但这会儿已经十点多了，李导看看秦暄，干脆让大家收工下班。
  吩咐完事情，他回头，打算邀秦暄撸串：“今晚——诶？人呢？”
  制片人正在翻资料，闻言抬头，看了眼秦暄方才的座位，道：“走了啊，估计回酒店休息了。”
  李导：“走这么快……他这么累吗？以前听说还跟老卫他们喝酒到凌晨来着。”
  制片人：“人白天在公司忙了一天，能来剧组就不错了，还有俩月呢，改天呗。”
  “也是。”
  ……
  另一头，连着激动哭喊一个多小时，苗晓睿有点收不住，担心太晚了影响休息，他让张心雅先跟金宁他们回酒店，他自己则钻进洗手间洗脸顺带冷静冷静。
  大家都着急下班，不是在外边收拾东西，就是已然离开。洗手间里没有人，苗晓睿还穿着校服，打算待会出去再换。
  他先去洗手台给自己洗了把脸。四月初，水温还是冰凉，两捧水下去，脸上热意下去了大半。
  他拽了两块纸巾胡乱擦了擦脸，将半湿的纸揉成团，按在通红泛酸的眼皮上，湿敷——
  要是不敷，明儿他眼睛就要肿一上午了。
  正闭着眼睛敷眼，门口传来脚步声。
  站在入口第一个洗手台边的苗晓睿眼皮不抬，捂着湿纸巾往里让了让，省得挡了别人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