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当然,这个所谓的教育民众,要看谁来干了。像这次曹大帅枷人,那就是教育韭菜们不要再顽抗当钉子户,老老实实喜迎拆迁就好。
  于是,总数达到六人的抗拆秀才团伙,在曹大帅发出命令后,就被如狼似虎,身高马大的军汉从人群中拽了出来,然后一把按倒,扒掉了象征读书人的大头巾和青衫。
  这几人之后就被军汉掐着脖子,提着腰带,像抓小鸡一样塞进了县衙门外墙根下那一排站笼里——日后被劣绅们宣传为“番禺六君子”的一群破靴党,就这样走上了生命的倒计时。
  “哈哈哈。”秉公断完一桩案子的曹青天,从公案后站起身,先是伸个懒腰,然后长笑一声对孙县令说道:“宵小已除,如此,叨扰了。”
  “不敢不敢。”
  到了这会,要是还看不出姓曹的是有备而来,那孙父母可就真是个傻子了。所以他只能尬笑……一个七品芝麻官,又不认识梁静茹,哪有那么多勇气在杀气腾腾的曹伯爵面前耍横?
  随后,曹大帅便大摇大摆出了县衙,在众多吃瓜群众围观之下,上了违停在大街正中的防弹马车。
  临了,曹大帅又推开窗户交待一句:“燕铁侠,这两天你就带人守在这里,到这几个站死为止。来捞人的,就报我名号,再不行,就去黄埔调兵,我倒要看看谁这么不开眼!”
  面如锅底,一脸横肉的亲兵小校燕铁侠当即单膝跪地,大声领命。
  下一刻,装完逼的曹大帅关上了车窗,车队在骑兵拱卫下,匀速向城外驶去。
  这几个秀才是必须要死的。
  之前在去北方的勤王团队回归后,内阁召开扩大会议,已经明确指出了下一阶段的工作重心:陆续投放资源去广东,精耕细作,一边建设一边缓慢腐蚀当地的官权军权绅权族权,为将来穿越众大部队移师做好准备。
  今天这一出,就是落实会议精神的行动之一:这几个秀才是在毫无审判,还没有被学政削掉学籍的情况下,强行被曹总兵定罪并关进站笼。
  这一举动的隐藏味道很恶毒:用拳头代替了大明正规县衙和广州学政衙门的权威,而且是低烈度冲突,毕竟说破天也就是几个秀才而已,符合会议精神。
  而今天发生在县衙门前的这一幕,伴随着六个缓慢死去的秀才,系列故事很快会在明人中间传播。潜移默化这个词,说得就是这种情况——明人会在今后的日子里渐渐明白过来,当今的广东,到底谁说了算。
  所以这六位秀才必须死。
  无论这一次有没有人出面来捞人,无论出面的人官职有多高,即便全广东的官员联合起来,穿越众也必须要站死这六人:这是反向的千金市骨,牌子既然立起来了,那就绝对不能倒。
  关于这一点,目前在广东的几位穿越众是有授权的:在最极端的情况下,哪怕纵兵入城,也要保证事情顺利进行。
  所以今天这一出,曹总兵从头到尾看似云淡风轻,其实穿越众是外松内紧,在城外的部队都已经接到了提高战备的命令。
  ……时至今日,穿越众早已不是当初举着枪亲自和红毛干仗的局面了。经过三年的艰苦努力,穿越众已经有了核心工业,有了忠心爪牙,有了勤劳的领民。
  一句话,哪怕今天就扯旗造反,穿越众也是不虚的。
  随着车队渐渐远去,围观在县衙门口的人反而多了起来:六个一股脑被关进站笼的秀才老爷,这场面平时可看不到。
  至于几位秀才,眼下是没人敢放他们出来了——街对面酒肆二楼,正经坐着燕铁侠一干军汉,谁敢造次?不怕也被关进笼子?
  几位秀才带来的帮闲,这会早已经四散而去,去通知各位老爷的家人去了。
  大批闻讯赶来的吃瓜人员将县衙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们脸上纷纷露出笑容,一边欣赏着秀才们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一边绘声绘色将方才发生的剧本告诉后来者,说到精妙之处,不由得手舞足蹈起来。
  ……
  贺扁担仗着身高马大,此刻也挤在人群中看热闹听故事。一边听,他一边咧着嘴呵呵直笑。这期间他还随着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正在酒肆二楼吃烧鸡的那些阔佬军汉。
  摇头啧啧几声后,贺扁担暗中咽下口水,摸一摸空荡荡的肚皮,再仰头看一眼快到正午的天色,随后他挤出了人群。
  跑到街边茶馆里扔出一文铜钱,仰头灌了一碗漂浮着茶梗的劣茶后,贺扁担和伙计打了个招呼,弯腰担起之前寄存在茶馆的挑子,沿街行去。
  贺扁担是西城土著,今年二十出头,职业就是给人挑担送货的挑夫。
  贺扁担天赋异禀,不但骨架宽大,而且身高达到了1米78,在南城算得上少见了。不过高归高,大约是常年吃不饱的缘故,他看上去永远都是空荡荡的身材,一件破烂短衫套在身上,随时都在晃荡。
  第495节 一碗菜粥
  贺扁担虽说是南城土著,不过他在南城已然没了家当,成天寄宿过活。
  早年间贺扁担刚成人时,家中还是有一院房的。后来一场疫病过后,贺扁担没了双亲。不但如此,由于之前欠下的债务和药费,导致房子也被债主收了,贺扁担于是变成了流浪人。
  好在这小子已经十七岁成年,又生得牛高马大,还有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长马脸,给人做工扛活也饿不死。于是他就张罗了一副荔枝木扁担,在南城过起了力夫的日子。时间一长,这个吃饭没够,笑起来有点傻乎乎的马脸小子,就被人称呼为贺扁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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