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这边在表明身份后,当即要求面见守城牛录,言道大贝勒有紧急军情通报。
  城头上传来回话:两位牛录去了城北检查道路,要这位信使先进城歇息等一等。
  信使听到这里,二话不说,打马掉头转身就走。
  下一刻,城头上一声枪响,八十米外的骑士应声而倒。
  正在门前修路的明人劳工,听到枪响后,很熟练地分了两个人过来,将死掉的信使连人带马弄回了城。
  这一切都落在了埋伏在暗处的信使眼中。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后,这货的尿都吓出来了。
  第456节 各方(一)
  发现三屯营已经变成一处陷阱后,躲在树后的信使默默弯腰躬身,小步后退,下坡快步疾奔,冒着一头冷汗跑到栓马处,解开缰绳,上马就走。
  虽说燕山可供大部队行军的道路不多,而且都被关隘把守着,但是供哨骑行军的小路却不少,于是信使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山脉中。
  其实信使并没有绕多远。由于三屯营里只有200名士兵,没有能力在周围布置巡逻哨,所以信使只需要从北边的山脉里绕过三屯营这一段就可以了。
  绕了不到十里路,信使就从山里钻了出来。
  三屯营距离遵化只有40里路,牵着三匹马的信使根本不用顾忌马力,借着星光全力赶路,在上半夜就赶到了遵化城下。
  遵化城里的两千后金兵,此时正在和蓟镇二十万明军对峙,处于日夜戒备状态,于是信使很快见到了遵化城守将,爱新觉罗·硕托。
  现年三十岁的硕托,身形魁梧,精明强干,正是武将最巅峰的年龄。
  硕托是努尔哈赤之孙,其父是四大贝勒之首,努尔哈赤第二子代善。
  硕托毫无疑问是后金第三代中的佼佼者。此人弱冠时就随长辈一起攻打明朝,攻打蒙古,攻打朝鲜,攻打宁锦防线,可谓是战功累累,年纪轻轻就被封了贝勒。
  这一次守遵化,硕托是作为阿敏的副帅来统领遵化兵马的。双方一个在西,一个在东,各自负责哑铃两头。
  当他在深夜听到三屯营被攻占,阿敏遭到敌军进攻的消息后,不由得大吃一惊,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令硕托吃惊的,不是阿敏,而是三屯营的消息。
  后金大军已经入关好几个月,算算时间,从明国各地赶来的勤王兵马早已多得不像话,所以有部分兵马不在西边的蓟镇干耗,而是从南边的华北平原发起攻击,直接找上阿敏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三屯营的丢失,却像晴天霹雳一样砸在了硕托脑门上,令他头晕目眩。
  “嘭”的一声,硕托一拳砸下,桌面上烛台跳动,墙壁上光影闪烁,屋里明灭不定。
  “来人啊,传东门牛录来见我。”
  从官帽椅上起身的硕托,不停在屋中走动,满脸凝重——他现在首先要做的,是验证消息的真假。
  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个消息大概率是真的:三屯营就在40里外,派人去一查便知,没办法作假。
  不一刻,见把守东门的牛录进门,硕托劈面问道:“前几日派去东边的哨骑可有回报?”
  牛录一脸纳闷:“昨日和今日尚未见来人。”
  “啪”的一声,硕托当头就是一马鞭:“为何不来禀报?”
  牛录被打傻了,捂着流血的额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常情况下,从阿敏那边返回的哨骑,由于路途原因,耽搁一天半天也是常有的事。这次虽说时间稍微长了一点,但是也没有严重到惊动硕托的地步?
  所以牛录傻眼了。
  “来人啊,传穆尔特。”
  硕托这时候已经顾不得这个傻子牛录了,挥手赶人出去后,赶紧传来自己的亲兵牛录,匆匆面授机宜,命他带人去三屯营查看。
  打发走穆尔特,硕托又细细盘问信使,这之后,他便如困兽一般在屋里来回走动起来。
  硕托是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信使说谎上的,所以现在对于他来说,局面已经极度危险了。
  相比起丢了三屯营,阿敏那边已经是无足轻重了——阿敏可以随时走人,可他硕托的后路被断了啊!?
  之所以说三屯营是咽喉要地,就是因为三屯营北边是喜峰口,大军可以一路沿着滦河河谷北上,沿途解决饮马问题,然后出关墙,往东,再钻出辽西走廊回家。
  现在被人不知不觉间爆了菊,硕托部的局面就十分凶险了:处于被前后夹击的状态且不说,即便是想走,一系列当初入关时破开的关卡都在三屯营以东,不拿回来三屯营,怎么走?
  或者硬着头皮直接从遵化以北入山?
  “不妥。”硕托想到这里,又无言地摇摇头。
  遵化以北的长城关隘都在明军手中,虽说这些关隘防守力度不足,但是不要忘了,现在他手上的兵马,是只有两千人的丧家之犬,不再是之前入关时饿红了眼的八旗大军了。
  对手只要稍微阻拦一下就够了。
  因为一旦遵化兵马弃城而出,那么早已紧张对峙月余的蓟镇明军一定会衔尾追杀过来……到时候前有险山雄关,后有无数追兵,他这两千人在燕山的崇山峻岭里连骑阵都摆不开,势必会全军覆没。
  “还是要从三屯营走!”
  硕托这一刻下了决心。
  促使他下决心的原因很简单:对手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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