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变革

  Blue Lock特别会议室。
  “给每位国脚90万美金的出场费?每进一球再加一万美金?!”
  西装革履的男人怒拍桌子:“你还要在这个胡闹的计划上花多少钱?!”
  “那些孩子根本没有胜算!这有什么意义?”又一人大声质疑,“这不就是在白白送钱吗?”
  “「玉不琢不成器」。”
  男人歪七扭八地盘坐着,语气不咸不淡:“我是想让他们在这个多愁善感的年纪,亲身感受一下世界级的竞争。”
  “我不指望你们这些已经学会放弃梦想、浑身散发着铜臭的中年人能理解,所以闭嘴。”
  “什……?!”
  会议室内哗然。
  “够了,绘心。”
  坐在会议桌首位的男人终于发话:“「蓝色监狱计划」到此结束。”
  他调整了一下领结,肥胖的身子勉强塞进那套高定西装。地中海的秃脑壳下,是油滑而精明的一双眼睛。
  他正是日本足联会长,不乱茑宏俊。
  “我们接到了不少参与计划的高中生家长的投诉……此外,这个计划的运作不够透明,我们至今未见其全貌。”
  不乱茑笑道:“而且,你迄今为止还没有展示任何实质成果。”
  他轻抿一口茶,目光瞥向投影仪旁的女人:“再继续下去,只会成为我们组织的污点。”
  柏崎智江交叉双臂,眉头微挑。
  在这场足联高层会议中,显然没有她发言的空间。
  “那就给你看看成果。”
  绘心甚八沉声道。
  他推了推眼镜,青黑的眼圈之上,目光如墨水般浓郁。
  “来一场大赛吧,会长。”
  “「蓝色监狱」改变日本的时候到了。”
  ...
  “怎么办,主教练?”
  女人跟在他身后,语调不紧不慢:“由于杏里擅自通过资金企划,现在她也面临处罚。”
  “柏崎小姐,你有你的任务。”
  男人面上毫无危机感,随手塞给她一样东西:“那台恢复仓,现在该发挥它真正的作用了。”
  那是一个五面体的小块,由液态金属制成,在白炽灯光下呈现银蓝色的流动光泽。
  这个钥匙链大小的设备异常轻巧,但智江笃定它价值非凡。每一面都嵌有微型触摸屏和传感器,表面覆盖着动态光纹和若隐若现的数据码。
  这或许就是那台恢复仓的启动核心,掌握着访问某项高级程序的权限。
  “你到底要做什么?”柏崎智江脸色一沉,“我不管你从哪弄来的这些设备……涉及法律和监管限制的技术,我不会参与。”
  “你有这个能力,柏崎小姐。”
  绘心甚八插着兜。他极瘦,脖子修长,脊背微驼时好似一只鹤。
  “你以为我聘请你来,就只是当一名理疗师吗?”
  柏崎智江,女,24岁,
  大叁时在康复医学专业表现卓越,获得与巴塞罗那大学合作的智能医学工程交换项目资格,并在当地一家体育康复中心实习。
  该中心专注于开发创新技术,尤其是涉及深层脑刺激和虚拟现实的康复系统,旨在为高性能运动员提供快速恢复和技能增强的解决方案。
  她的工作受到业界同行的高度赞扬,还获得了继续深造的机会。然而,受限于个人经济情况,她在导师的推荐下加入RE·AL球队,选择成为一名运动理疗师。
  女人冷笑一声:“劳务合同里的隐藏条款……原来在这儿等着我?”
  “时代的暴风雨即将来临。”绘心推了推眼镜,“贪婪的金主们会蜂拥而至。”
  “……看来这也是你计划的一环。”
  她将那枚金属钥匙揣入口袋:“再遇到伦理或安全问题,我可不背锅了。”
  “放心好了。”
  绘心哼笑一声:“对日本足球不满的,远不止我们这些小人物。”
  ...
  二号楼匹配室,入口处嘈杂万分。
  “喂,你们怎么了?”
  橙发少年走上前去。
  “有个人在发疯……!”
  地上趴着一名口鼻冒血的球员:“不答应跟他比赛他就打人!!”
  国神炼介皱起眉头。
  房间中央,一名少年手上正提着一人,扣着对方的脑袋晃来晃去。
  他一身古铜色的皮肤,金发全部梳至脑后,身材修长高挑,艳粉瞳眸含着笑。
  “现在怎么办啊?小栗子?”
  少年粗暴一甩,手中人应声砸地。
  “你这么暴力!大家都害怕!谁也不会和我们比的!”
  五十岚粟梦捂着头:“刚才不也是因为你打了对方球员,吃了红牌才导致我们输掉吗?!”
  “因为我的心没能爆发起来,所以才想点个火嘛。”
  黑皮肤的少年表情轻松。
  “算了……我继续开栗子~”
  只见他高高举起右腿,以下劈的姿势瞄准队友的头部。
  “跟不上我爆发的人……就去死!”
  “砰”地一声,一条强壮胳膊横空拦下,硬生生挡住这一击。
  “差不多得了,暴力狂。”
  国神炼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手腕,冷声道:“要比就在球场上堂堂正正地比,别耍这种下叁滥的伎俩。”
  “哦?英雄来啦~”
  士道龙圣恍然道:“这不是那些脑子不好使的、和平爱好者的理论?叫……「体育精神」?”
  “足球对我来说,可不是那种游戏……足球就等同于生存,是生命的爆发。”
  “来比一场吧?”他邪佞一笑:“没人会像我一样,堂堂正正地热爱足球了。”
  两只队伍匹配成功,比赛即刻展开。
  然而,面对这第一轮选拔中的得分王,国神二人的比分前景并不乐观。
  “平均值很高却只重视平衡的无趣紫毛……还有只有左脚射门一招鲜的英雄?”
  士道抢下球,悠悠叹气:“这样可没法让我爆发哦?”
  【这家伙……比赛才几个回合,就已经看透了我们的特性?】
  【好强的洞察力!】
  国神试图强硬拦下,却被对方轻松甩开。
  【而且……力量也很大!连我的重压都无法撼动他的躯干!】
  “我在球场上的……可不是「踢足球」,而是「生命活动」哦?”
  士道粗暴地一脚传中,将球送到队友五十岚脚边。
  “休想!”
  御影玲王一个勾脚截断,挑起高球:“国神!防守!”
  橙发少年牢牢护住缺口,双眼锐利,一刻不移。
  【这个轨迹,他只能背对球门才能接到……不可能射门!】
  “不可能……那是什么概念?”
  只见那人腾空而起,以近乎后仰的夸张姿势挥出右腿。
  “谁说不可能?”
  直接凌空抽射出一记平直球,整个人360度旋转,稳稳落地。
  球砸中网底,得分哨声响起。
  少年双手撑地,露出一个邪笑。
  下眼睑线条凌厉,勾出一道上扬而嚣张的黑线。
  “来……让我继续爆发吧!”
  ...
  【你这个心慈手软的冒牌英雄……还不如那个紫毛呢。】
  【下不了手摧毁自己的人,是不可能爆发的。】
  “可恶……!”
  少年愤恨地砸在钢板上。
  银蓝色的天花板上,鲜红色的「EXIT」指示牌显眼地悬挂。
  【我欠缺的是什么?我哪里做错了?!】
  【我……没能成为世界第一射手……】
  连灯光都吝啬给予,漆黑一片的视野尽头,只有一团模糊不清的阴影渐渐成形……那是一道黑色的身影。
  国神炼介瞬间脑子空了,一切都忘了。
  啪嗒。啪嗒。
  离得近了,女人抱着双臂,脊背笔直,茕茕孑立。
  他记忆中没见过她如此严肃的表情。
  “智江小姐。”
  女人不说话,静静地看他。
  “您怎么来了……我……”
  国神想问她为什么来,是不是都知道了,可还没想好说辞。
  不会扯谎的人,解释什么都很勉强。
  “国神,我是……”
  智江开口,却戛然而止。
  她发现他眼眶红了。
  “我的梦想结束了。”
  他强撑着说出一句话,尾音囫囵吞在喉咙里,气息颤抖。
  “和您的约定也没法实现了。”
  有时候男人流泪,比女人动人。
  他不是铁骨铮铮的超级英雄,他只是个普通的16岁少年。或许在这一刻,他才真正是他。
  智江无言,生怕惊扰了这片空气。
  “是我不够强……还是的我的理念根本就是错误的?”
  他的鼻息破碎:“我不明白……我……我该怎么办!”
  胳膊一紧,柏崎智江被一股力拉过。
  抵手是硬硬的胸膛。
  少年微微弓着身子,将脸埋进她颈窝。
  几滴热液落入衣领,烫得她一颤。
  他把声音都死死咬在口中,柏崎智江只能从他紧贴的下颌感受那紧绷。
  “……没事。”
  智江摸摸他的后脑勺,又顺到宽厚的脊背上,一下一下抚着:“没事。”
  国神炼介贴着她的颈侧,稳稳颤动的脉搏使他稍稍安定下来。
  臂间的腰肢很细,他紧紧闭着眼睛。
  “听好,接下来我要说一件很严肃的事。”
  柏崎智江平静道:“在前方……有一条岔路。”
  “一条通往出口,而另一条则是败者复活赛。”
  少年猛地抬起头来,一对橙眸又惊又喜。
  智江按住他的肩膀:“国神炼介,我建议你不要参加。”
  女人语速很快:“就算你战胜了所有人,结果依旧未知。”
  “那是非常危险的计划,还没有在人体身上实验过。”
  “我要去!”
  “……听我说。”
  柏崎智江深吸一口气:“Blue Lock落败只是无法入选国家队。你可以进俱乐部踢比赛,通过努力被异国的球探选中,从青训晋升到正选,参加五大联赛甚至世界杯。”
  “跨国职业发展路径在足球界非常普遍,不要把未来赌在这一条路上。”
  “智江小姐,我想……”
  女人抬手扇了少年一耳光,声音清脆。
  “清醒点。”她近乎是疾言厉色,“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你有生命危险。家人、朋友……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要了?”
  “我得去。”
  国神炼介没有退却,橙黄的眸里狼烟滚滚,定定看着她。
  “如果在这里逃避、在这里认输。那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走廊重新安静下来。
  女人拢了拢领口,点头:“去吧。”
  她推开他的胸膛,转身离去,步子迈得干脆。
  少年的声音很快传来——
  “您去哪儿!”
  “我还有事做。”
  心底一阵阵地焦躁,国神炼介咬咬牙,一个箭步拦在她身前。
  他攥住她的胳膊,没有松开。
  “智江小姐……我……”
  “加油,复活赛终点见。”
  少年深吸一口气,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他的嘴唇很软。
  柏崎智江站着没动。少年身上淡淡的汗味和衣服的皂香揉在一起,形成一种温热阳刚的气息。
  国神炼介吻了一会儿,慢慢抬头。
  女人淡淡看着他:“亲完了?那我走了。”
  走廊里一片死寂。
  声控灯熄灭的那个瞬间,她被少年掐着腰抱起,猛地抵在墙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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