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山寒[种田] 第102节

  女人们虽然使不上劲,也一脸喜色的看着,这木头回来,房子也就快要盖好了。
  怕小孩子跟着车受伤,李青文在旁边下马,招呼他们,这里有好吃的。
  这招相当管用,小孩子“呼啦”一下把李青文团团围住,顿时他往前一步也走不了了……
  李青文把木桶放下,用短木棍搅了一团蜂蜜,让他们拿去舔。
  第一个尝到蜂蜜的小孩子“哇”的一声叫出来,“好甜!”
  其他小孩立刻在地上捡木棍,擦都不擦就伸长胳膊递给李青文,嘴上叫着哥哥和叔叔,那乖巧的模样,一点都看不出来,屁股蛋子上印着一摞一摞的鞋底子痕迹。
  第102章
  周瑶一直关在屋里熬药, 隔日才听说李青文他们回来了,想着出营地去看一眼。
  还没出营地,她就听到了远处震天响一般的号子声。
  往外走几步,周瑶看到河边围了许多人, 往里挤的时候, 她心里暗暗纳罕, 上个梁有啥好看的, 过去每年不都有人盖新房子?
  待她进到人群里头, 一看就明白了——盖房子没啥稀奇,但是一堆起几十上百座房子, 场面实在是壮观!
  单个拎出来, 没几家有足够盖房子的人手, 但两三家一凑,人就够了,这样大伙一起起墙,起完一家再换另外一家。
  他们运气好,晾晒土坯的时候没有下雨,墙体顺顺当当的拔地而起。
  干活总是有快有慢, 先盖完的也不闲着,帮着亲近的人一起弄,等木头的时候,男人们一家一家人的帮, 盖起来的就越来越多。
  上梁只需要三四十个男人便行了,大家早早的分派好人手, 上午的时候, 一同开始上梁封顶。
  原本的河边都是一人多高的野草, 现在放眼望去, 全都是干干净净的,远处,一座座房子整齐的坐落在一起,即便是不咋好看的土色,但齐刷刷的一排,看上去就觉得整洁,舒服。
  眼下着急盖房子,院墙还没弄,要是院墙也砸好,那看上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江淙站在房顶,和其他光着上身的男人一起把木头接上去,一根根的放好,摆满后,再把一张张的草垫子往上铺……
  天气不算热,但是一众人忙的汗流浃背,但喊的声音可是越来越洪亮,看热闹的人有的都忍不住上去帮把手。
  周瑶发现,除了看盖房子的,还有不少人盯着旁边吃草的马看,一边看还一边相互说,“这些都是捡回来的,你们信不……”
  旁边的人听了都摇头,周瑶也跟着摇头,明明之前加上小的才二十多匹,咋几天就这么多了?
  她刚晃完脑袋,陈氏和李茂玉看到她了,招呼道:“周姑娘,你也过来了。”
  周瑶从人群里走过去,和李家人打招呼,见李青文蹲在地上弄蜂蜡,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在哪儿弄的?”
  李青文知道,她问这话,可能并非想知道蜂蜡出自哪里,而是想要,道:“桦树林里头,蜂蜡收拾出来了,你要我给你拎回去。”
  周瑶满意的点头,“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恰好缺蜂蜡搓药丸子。”
  林潭派人采买的药材拉到边城,周瑶这阵子可忙了,忙归忙,她也没忘记给陈氏弄敷腰的药膏,这次借着林潭的光,弄了一大坛子,能擦上个一年半载的。
  江淙他们把这个房□□好,又去了下个人家,一众长辈都拦着不让他再上房,刚才扛了那多木头,可该好好歇歇了。
  见李青文盯着那边看,周瑶道:“这么辛苦,是不是该吃点好的。”
  李青文点头,“你想吃点啥?”
  “熏鸡。”
  “最近没出去打猎,没有野鸡。”
  “没有野鸡有养的鸡。”周瑶提醒他道:“伙房帮你养的,现在都好几百只了,杀个三四十只公的没甚事吧?”
  竟然有这么多了……自从把鸡蛋送去,再也没有操过一点心的李青文有些意外,跟着周瑶一起去了鸡圈。
  鸡圈在营地的最角落,离很远就能听到鸡咯咯的叫声,然后便闻到刺鼻的臭味。
  猪马牛的粪便味道加起来都不及鸡粪一半,当然,鸡粪发酵好后也是顶顶肥的。
  伙房的人过来给鸡添水,见状,帮着俩人开始抓鸡,这正是他们难得歇息的时候,一边抓,一边喊人烧水,这头杀鸡,那头便开始浇热水拔毛。
  周瑶去端来几盆老汤,直接用伙房的大锅烧起来。
  收拾干净的鸡一只只扔到锅里,鸡血和鸡杂都弄出来一大堆。
  这些东西得出功夫弄,伙房的人有空闲,一边洗,一边看李青文的动作。
  他们吃过李青文做的熏鸡,那味道真的绝,每根肉丝都是香的,现在回味起来,唇齿间还留有余香。
  不过他们现在看有点早,光这些鸡就得炖上一个多时辰,之后才开始熏。
  趁着这个时候,李青文想借伙房的磨,弄点豆腐,最近一直没空打猎,棚子里就只剩下蘑菇,不能顿顿喝蘑菇汤啊。
  他说要豆腐,伙房的人便帮着弄,他们这里顿顿白菜豆腐,桶里天天泡着黄豆,直接舀出来就可以磨。
  看着李青文跟周瑶走了,李青文和李青勇俩人便拿着桶去收地笼,将里面捉到的鳝鱼一条条的抓到桶里。
  他俩年岁还小些,不能做上梁这种重活,怕压坏身子骨,所以一天天的便围着河转,捉鱼和泥鳅。
  俩人把新鲜的鱼拎去伙房,看着伙房的大锅也想给家里安一下。
  送完东西,李青风和李青勇还有一些跟他们年纪相仿的,拎着东西就往河下游走。
  从桦树林回来后,李青风后悔自己没多抓一些鸭子回来,老孙说,他们营地往南二十多里路,也有一处河滩,那里也有。
  李青风一直念念不忘,怕娘亲不让,他也没说,偷偷的就带着人去了。
  煮好了鸡,李青文借用伙房的锅烧糖稀开始熏,大家伙目不转睛的看着,学会他们以后就可以自己做了。做的好吃,以后回老家可以开个熏鸡铺子,算是一门营生。
  那厢,李青风等人还没到河滩呢,就有人踩碎了好几个野鸭蛋。
  这东西喜欢在草丛里下蛋,草恁高,一个不注意,可不是踩个稀烂。
  看着地上的碎蛋,可把人心疼坏了,在家时,一年到头都吃不了几个鸡蛋,结果就这样被他们给糟蹋了。
  所以,一群半大小子不敢再随意走了,一边往前,一边用手里的棍子扒拉草,发现鸭蛋就捡起来放在篓子里。
  一窝鸭蛋少则四五个,多则十几个,个头都不小,看着生蛋,不少人都开始流口水。
  李青风觉得蛋比肉还是差点,所以他一直盯着河边,看到野鸭子时,便将手里的网甩上去,野鸭子被网笼住,飞不起来,他便上去一把捉住。
  鸭子是抓到了,他的身上和脸上也被鸭子扑的全是泥点子,有的还进了嘴,李青风赶紧往外吐。
  可能是鲜少人往这边走动的缘故,这里还有不少野鸡,不过他们的打猎的身手明显不够,折腾了半天,弄了一身鸡毛和鸡屎,最后只抓到了几只。
  其他人高兴的不得了,李青风和李青勇却忍不住撇嘴,要是江淙和蒋立平他们在,这些鸡一只都跑不了。
  鸡虽然逃了,野鸡蛋可没翅膀,被一群人全都给抄了。
  他们一边走,一边捡,一边抓,最后篓子满了,手里也抓不下了,便开始往回走。
  出去的时候一群人勉强还算的上干净,回来后,又脏又臭,没法看了。
  他们的娘原本已经找好了家伙式,准备先教训一通再说,待走近了,纷纷放下手里的枝条和木棍,惊喜的问在哪里弄到这多好东西……
  最后这些东西,有的留下了,更多的被送去了伙房。
  伙房差不多也该给官兵准备吃的,然后大家便看到,伙夫们用铁锨一样的东西翻锅里的菜,力气稍微不足的,还要踩着灶台上头……
  之前还想安大锅的念头,突然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拿回来的野鸭子,李青文准备做蘑菇焖鸭。鸭子弄干净剁成块,焯水再沥水,热油锅放葱姜,炒向倒鸭肉,翻炒变色后放酒和酱油,再加糖稀和各种味料,焖上半个时辰便好了。
  既简单又省事,大锅饭做久了,也没有多难。
  李茂玉来到边城这些日子,跟着李青文学会了做各种鱼,手艺越发纯熟,今天更是卯足劲想要好好的做一顿。
  官兵们先开饭,明明闻着伙房都是肉味,但放到他们桌上的依旧是白菜豆腐,今天的白菜豆腐依旧寡淡无味,但是量只有平时的一半……
  平时对伙食有诸多怨言的人气的要跳脚,但还是忍不住了,怕说了以后,以后连白菜豆腐都没了。
  虽然没味,起码是个菜。
  伙房的人也怕引起众怒,赶紧解释,说今天的祸被占了,等明日炖菜一定多放两勺子油!
  一众官兵并不觉得高兴,恁大的锅,两勺子能多几个油星?!
  待官兵们委委屈屈的吃完,营地外头盖房子的人都陆续洗手准备吃饭,然后他们亲眼看到,一盆盆的鸡鸭鱼肉用盆或者桶端了出去……
  一群小孩子,手里端着一碗金黄色的蛋羹,蛋羹上面冒尖的是细碎的油炸泥鳅,个个脸都扎进了碗里,吃的那叫一个香。
  官兵们沉默良久,转头问伙房人,“他们房子还有几天盖完,我们最近没甚么事,可以去帮一把,营里营外,也算是邻居,合该相互照应。”
  看着他们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还要装模作样,伙房的人笑着跟说,今明两日差不都能封好顶了,待弄院墙的时候定招呼他们。
  第103章
  带着庄稼香气的风顺着河下来, 沿着新建成的房子兜了一圈,又一圈。
  李茂贤和李本善还有陈山和顺着风走回来,他们起的早,和江淙一起去田地里走了一趟, 半截裤腿都被露水打湿了。
  今年的粮食不出意外是大丰收, 他们得赶紧置办粮仓, 可不能让辛苦一年打下来的米粮没地方盛放。
  回到新家时, 他们没有立地进屋, 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琢磨房前屋后要种点甚么, 厢房是不是该多盖几间……
  此时除了灶台忙活的女人, 大大小小的孩子还没起来。
  李青文是被压醒的, 他感觉自己好像犯了啥错,被生生的压在了石头山下,然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上趴了一堆小孩。
  这群小孩可能先醒一会儿,正盯着他看,俱是一副好奇的模样。
  李青文一睁开眼睛, 他们便“呼啦”一下散开。
  登时,李青文便觉得自己被压的狠了的骨头开始慢慢伸展,他有点摸不到头脑,族里这七八个孩子为啥睡在他家里。
  然后他发觉被窝里有人, 身子光溜溜的,胸口压过来的地方有点硬, 他低头一看, 李正明在他怀里睡呼呼的, 圆圆的小肚子起起伏伏, 他抱着那块磨脚石,石头顶着李青文的胸口……
  李青文此时不想深究为啥小侄子会在自己被窝,他就知道,李正明身上为甚这多白色的马毛?
  不单侄子身上,他自己的胳膊上也粘着好些根,还有褥子上……
  然后,李青文就觉得嘴里痒,耳朵也痒。
  就在这个时候,江淙掀开帘子进来了,他站在炕头,弯下腰,伸手把李青文嘴上、脸上、耳朵里的马毛一根根的捻起来,“仔儿,醒了?”
  看到他,李青文涣散的眼神终于开始往一起聚集,“哥,昨天是不有掉毛的马钻到我被窝里了?”
  陈氏进屋时,便听到小儿子这傻话,笑道:“可不就是,这不还在你被窝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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