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的喜欢

  大雪纷飞,绯红大柱倾倒,血溅白雪,嚎声消弭。
  一个血模糊了脸的女童颤抖着捂嘴,一双向上挑的眼睛被泪沾湿了睫毛。
  不一会大火吞噬了斜倒的大柱,碎裂的瓦片从屋顶砸落,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在严冬,这场大火温暖了衣着单薄的女童,烧干了她多余流出的泪。
  她的名字叫水雨。
  所有人都知道她水家被人一夜灭门。
  世上再无水家,而她为了活下去,为了报仇,不得不开始隐姓埋名,苟且偷生。
  因为机缘巧合,水雨得了一位外出任务的云霄宗长老的青睐,收到引荐成为云霄宗的外门弟子。
  她修炼天赋着实不好,是个平庸至极的金火灵根。
  悟性方面似乎也没有长在修炼上,这导致她在云霄宗前面几年过得不算太好。
  她少时经历了灭族的惨事,性格方面就有些古怪孤僻了,天赋又平平无奇,朋友便少的可怜。
  因为从小没了亲人的关爱,匆匆入了宗门,无依无靠的她不善言辞,好在当初青睐她的长老终于在她入宗的第十年破关,修为高涨,而且还记着她,顺便在升迁之时提到了她,将她一同带走了。
  长老是丹修,水雨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跟着长老学习炼制丹药,谁知道这一炼,炼出本事来。
  她虽然修炼上平常稀松,却是个出奇的炼丹天才!
  长老也惊喜不已,更加重用水雨了。
  金火灵根确实与炼丹相衬,长老也这么调侃她。
  长老有意给自己一心修炼的儿子找媳妇,本来是看水雨长得如花似玉,白白嫩嫩的,想来长大后也是个漂亮大美女,又对流浪娇弱的幼女起了怜悯之心,就带回来放在宗门看看。
  看能不能坚持在宗门活下去。
  修真世界弱肉强食,物竞天择,要选童养媳至少不能是一下就死了的薄命鬼。
  好在水雨是个坚强的孩子,长老没有看错人。
  但也不能说完全看对。
  毕竟要是早知道水雨是个炼丹小天才,长老回宗后就好好安顿水雨,万万不会试试看水雨是不是薄命鬼。
  要知道炼丹师都是赚灵石的一把好手。
  就像长老自己,虽然修炼天赋不说多好,可且看他,至少能凭借些本事混个长老当当不是?
  自发现水雨是个有天赋,有未来的好孩子后,长老也就没有一心撮合他的儿子和水雨的计划了。
  既然水雨有可能朝着她的想法前进,选择未来,那就不局限她,放任她成长起来。
  长老是一个很心软的人,所以就这样让童养媳计划无疾而终。
  也因为长老的心软,水雨没有因为寒冷冻死在某一个严冬,没有饿死在某一个荒年。
  对一个修真的修士而言,长老确实是一个十足的心软,也是一个十足幸运的心软者。
  长老的道侣就是因为他一次外出找药材时救下的,谁知道救下的是当时云霄宗宗主刁蛮任性的女儿。
  这宗主之女可以说是对长老一见倾心,倒追了本来清心寡欲的长老近百年,终于得成正果,诞下一子。
  水雨知道的也就是这些,长老的儿子继承了其母的修炼天资,相貌也是顶好的。
  水雨少年时看见他。
  确实如传言中的一样痴迷修炼,可谓废寝忘食的地步。
  不说长老一开始的计划,他们到算是青梅竹马了。
  水雨常常修炼有不会的地方,就会去求教他,作为云霄宗十大天骄之一,度青何教她还不是绰绰有余。
  正值青春年华,懵懂好奇的年龄,水雨很简单的就喜欢上这个长相俊美非凡,温柔君子的师兄了。
  没有长老的促成,但是水雨怎么能抵挡的住优秀美好的人的吸引呢。
  人是向往和喜欢美好事物的,度青何为人除了比较痴迷执着修炼外,可有说是待人温和有礼,宽厚大方。
  水雨情窦初开,简简单单因为这些沦陷了,就像宗门之女的度青何母亲,倒追起心上人。
  要说送些贵重的东西,她肯定是拿不出比度青何拥有的更好。
  所以只好另辟蹊径,送些更加有心意的什物,比如亲手做的糕点,编织的发带腰带。
  明明只送了三次,水雨都来不及表达心意,度青何已经知道她的意思了。
  是因为送的东西寓意太明显,还是她的眼神叫度青何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师妹,可我们不合适,你还这样小,会在往后的日子里认识到真正喜欢的人,一生还很长,不要急于一时。”
  度青何摸摸水雨的头,浅浅地笑着,劝告水雨。
  水雨被拒绝了伤心不已,两个眼眶都要挂不住泪水了。
  “不要不要!度师兄就是最好的了。”水雨摇着头,进行最后最没用的辩论。
  这种话,是不可能有用的。
  度青何看着不过十六年纪的小师妹,有些无奈。
  正因为年龄太小,还来不及见识更多更好的人和事物,所以才会生出这种谁最好的想法。
  度青何怕几十年后,几百年后,经历了更多的事,认识了更多人的水雨,会改变心意,会觉得当初选择他是一个错误。
  那不是度青何想见到的。
  什么?你问度青何对水雨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那当然是喜欢的,不,应该是爱才对。
  因为爱,所以要想的更多更多。
  “如果你真的长大了后,还喜欢我,我们就成婚。”
  水雨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反复问到:“真的吗?真的吗?”
  “哈哈,师兄,我们一定会成为道侣的,因为以后的我也一定会喜欢师兄,一直一直喜欢师兄的!师兄就是最好的呀!”
  度青何脸庞还有些少年的稚嫩,他淡淡的笑着,摸着水雨的头,淡青色的衣角摊在坐席,初升的骄阳照在他与水雨身上,镀上一层橘色的光晕,好像是在梦中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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