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过易北却敏锐地察觉到这些人脸上的笑容都非常僵硬，就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像是被程序事先设定好了一样。
  顺着主路往前，所有的玩家很快来到了第一个游乐设备摩天轮底下。
  抬头向上望去，摩天轮大半的身影都淹没在厚重的云层里，太空舱的颜色分别有红、绿、黄、蓝四种，每当太空舱降落到最低点打开舱门时，都能听见里面在循环播放《欢乐颂》的歌曲。
  第3章 小丑的气球
  摩天轮作为南郊乐园标志性的游乐设施，附近驻扎了很多摊贩，大量的游客聚集在这里聊天、歇息。
  易北站在人群外观察了一会，他注意到人群里有一个小丑装扮的工作人员，他的脸上画着夸张的笑脸妆容，身上更是缠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透过气球接近透明的外皮，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里面装着一张纸条。
  每当有游客走过他的身边，小丑的脸上都会露出诡异的笑容，然后从背后拉下一个气球试图塞进游客的手里。
  摩天轮下来往的游客很多，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伸手接过小丑的气球。不过小丑似乎并不在意，他依旧微笑着，试图将手里的气球递给每一个经过他的游客。
  虽然广播之前公布的规则里并没有涉及到小丑，但大部分玩家经过时，还是谨慎选择绕开这个看上去非常诡异的小丑。
  毕竟乐园里还有很多隐藏的规则，没有人愿意去赌接过小丑的气球到底是不是违反规则。
  “嗡、嗡——”手机忽然传来一阵震动。
  易北低头看了眼手机，就在几分钟前，他的频道里突然涌进入了五百多个观众，app内弹出了一条系统消息：
  【频道1000303，目前观众数：562，人气排行：5，打赏数：0 温馨提示：恭喜您跻身进本场直播的前十榜，请保持劲头，继续努力吧！】
  直播画面是从侧后方录制的，但易北每次回头看过去，都没有发现有摄像头。
  显然，这里的一切已经超出他以往的认知。他收回目光，再一次看向人群中孤独的小丑。
  小丑侧对着他，下颚线的弧度很清晰。眉骨突出，鼻梁笔挺，面部轮廓分明，这是一种融合了东西方血统优点的样貌特征。如果他把脸上的厚重红色油漆卸下，一定会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
  易北忽然把手里的矿泉水瓶丢进垃圾桶，大步朝小丑的方向走去。
  游乐场所有人的举动都被投射到怪谈剧场的大屏幕上，观众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自行调整望远镜里的频道。
  而在此刻，所有留在易北频道里的人都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我晕！这个新人该不会想去接小丑的气球吧？这是百分百的死局啊！”
  “新人就是新人，副本里太急功近利就是死罪，换频了。”
  “南郊乐园的副本里以前没有小丑，难道更新以后新增了npc？”
  “散了吧散了吧，隔壁的新人都快走到旋转木马了，那才是真正的潜力股”
  当然，易北看不到自己直播间里的讨论，此刻他已经站在了小丑的面前。
  小丑眼眶边涂抹了厚厚的白色颜料，两只眼睛上都涂抹有一条血红的棱形痕迹，但是漆黑的眼眸却如同深渊一般深邃。
  看见易北停在自己面前，小丑露出了古怪而兴奋的笑容。他从自己的背上解下了一只黄色的气球，将绳线缠在自己食指上，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随即递到易南北的面前。
  一股冰冷的风吹过，丝丝凉意顺着手臂如同毒蛇般攀附而上。
  广场上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集中到易北的身上，这些游客漆黑的眼睛里充斥着贪婪、欲念和恶意，他们开始慢慢朝着小丑和易北身边靠近，落在地面上的影子也被拖曳成不正常的形状。
  然而易北平淡地抬起头，只是站在原地，似乎并没有要接过小丑手里气球的意思。
  他的举动很怪异，小丑似乎并不能理解他的用意，于是又把手往前递了递。
  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下，那些围绕过来的游客略也微停顿了脚步，他们僵硬地抬起头，似乎是在好奇这个将死的人类想要干什么。
  易北对视着小丑深邃的目光，忽然抬起手臂，五指攥成拳，伸到小丑的面前。
  这个举动显然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就连握着气球的小丑也短暂怔了一下。
  他的目光在那只抬在半空中手臂上停留了片刻，又转移到易北过分平静的脸上，喉咙中发出沉闷的笑，嘴角咧开的弧度几乎到了一个非常惊悚的程度。
  此番场景倒映在观众们的眼眸当中，怪谈剧场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叹息声。
  已经有人在猜测易北会如何被小丑杀死了。
  他可能会被小丑藏在笑脸后的尖牙一口咬断喉咙，也有可能是被爆炸的气球炸烂脑袋，甚至有人认为小丑会割下易北的头颅塞进气球里……
  然而接下来，所有人却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下颚惊讶地合都合不上。
  他们简直要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
  涂抹着笑脸油彩的小丑突然解开了缠绕在自己食指上的绳线。
  他用无名指扯住绳线的尾端，另一只手则不紧不慢地将白色的棉线系在了易北手腕上。
  那冰冷的指尖不经意划过皮肤带来的触感，阴冷而粘腻，就像被毒蛇伸出的黑色信子舔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