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婚迟早要离 第67节
这是庄青裁所不能证实的事,不敢妄加揣测。
她只是拥紧了温皓白。
故事的后半段令人唏嘘:算计了温家财产的林淮生,起初根本不可能带着情人逃离楠丰,然而就连温书黎也没有料到,温家有人与林淮生私下做了交易,利用自己的关系网,放了他一条生路。
温皓白坦言:“如果不是林心蕊倒戈,我或许至今都不敢想象,我那几位叔辈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在与我奶奶、与我母亲、与我,成日相处。”
“你们温家不是最看中家族荣耀吗,他们为什么不帮自家人?”
“因为只要我母亲放弃阅川集团的继承权--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他们都能多分一杯羹。”
答案残忍却真实。
阅川集团根基深厚,牵扯的利益关系众多,光是从温老太太手指缝里漏出来那点东西,足以让一个徒有其“名”的温家人一辈子光鲜亮丽……更不必说是实实在在坐上桌子,切分蛋糕。
庄青裁能够想象得出那些人的嘴脸。
要制服这样一群道貌岸然的野心家,温皓白不得不花些手段,而他肩上的担子,也比任何人都沉重。
至于林心蕊为什么会倒戈……
是因为在国外独立门户的林淮生移情别恋,生生逼死了她的母亲。
有些男人大抵生来就是贪婪的,他们永远都不知满足,渴望在女人身上搜刮剥夺更多的东西,拥有财富的时候口口声声叫嚣着尊严与自由,挣脱家庭的束缚,可当拥有了那些泡沫幻影后,又开始向往更多。
母亲的自杀无疑对林心蕊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承受着命运的反噬,她对父亲失望透顶,于是前几年主动联系了温皓白,交出林淮生当初转移家产的所有证据,又按照温皓白的指示设计了林淮生,骗他回国伏法。
休息室内亮着冷光灯,衬得温皓白的脸色比平日里更显苍白:“与同父异母的妹妹联手把父亲送进大牢,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也不太愿意提及--并非是故意不与你解释清楚的。”
他那样高傲。
允许自己的双手沾染些许污脏,却不允许这些事被广而告之。
而林心蕊,或者说白娇蕊,可不会这么想--她再也信不过从别人口袋里拿到的钱,她只要那些能够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资源。
提及那个被原生家庭拖垮的女孩,温皓白眼中怜悯多过无奈:“白娇蕊压准了我绝对不会承认有她这么一个妹妹,便肆无忌惮地借着阅川集团的名头炒作--如果我忍无可忍公开和她之间有血缘关系,反而是遂了她的意。”
庄青裁点头表示理解:“怪不得……”
她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刚领证没多久,其实我就听说过你和白娇蕊的事,她们说白娇蕊和阅川集团高管层一起切蛋糕,是老板娘的做派……”
温皓白陷入回忆:“那次是她自己突然跑上台去的,还让助理拍了照片散布出去,事后,我花了不少钱才压下来。”
庄青裁揶揄:“看样子,你们那一年请的主持人控场能力不太行。”
“确实。”他点头承认,“没有早一点认识庄老师,我很后悔。”
说话间,又缠上她。
庄青裁拗不过,唯有放弃抵抗。
难得把话说开,又问起另一桩传闻:“我还听说,你身边有个喜欢穿低胸装的女下属,突然辞职去国外生孩子……”
“这个也是真的。”
“哈?”
她紧张兮兮地支起身子,正要问个究竟,却被温皓白飞快按下去:“……孩子不是我的,是温守业的。”
能不能不要这样大喘气!
逗弄她很好玩吗?
庄青裁不爽地哼哼了两声:“就是刚才那个孟霞的丈夫?”
承蒙“太太团”厚爱,孟霞在宴会厅时便主动添加了家主夫人的联系方式。
庄青裁通过后便瞄了几眼对方朋友圈,发现要么是炫耀意味颇重的日常生活摆拍,要么是毫不避忌地与丈夫秀恩爱。
很难想象,那种天之骄女会如何处理垃圾丈夫。
只怕,会是一则惊动楠丰名流圈的新闻……
温皓白深抵住她:“amy也算是阅川的老员工,我之前找她聊过,她执意要生下那个孩子……所以,我也动用了一点关系网放走了她、护她和她孩子的周全,等amy养好身子回到国内见了孟霞,到那个时候,就该温守业卷铺盖走人了。”
迟到的以牙还牙。
并不能上台面的劝退手段,但足够有效。
庄青裁好奇:“你这样做,不会对阅川产生影响吗?”
温皓白沉声赌咒:“阅川是温家的基石,奶奶舍不得剪掉的那些枯枝烂叶,我得通通处理干净——如果什么都不做,放任它们抢夺养分,那才是温家的大劫。”
说罢,他又低头望她:“你会不会觉得,我其实挺没人情味的?”
曾经温皓白只当这样的评价是清风过耳,从不会放在心上。
直到遇见了命定之人,薄情寡义的精英人士才开始学会自我反思。
诚惶诚恐。
自觉不会爱人。
庄青裁半阖着眼,集中精神感受与他忽远忽近的距离:“确实不多,但也不是很严重的问题,那种东西我这里倒是挺多的——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匀一些给你。”
她学着席初晚分给自己勇气的样子,在头顶抓了一把空气,“施法”到丈夫身上。
温皓白摸了下微微汗湿的额发,笑了笑,若有所思地问:“是终生服务吗?”
庄青裁没有吭声。
沉默总是容易传染。
温皓白也不再说话,只在动静之间,描刻着最真实的对方。
酒精混合着花果调的香水,肆意弥满,麻痹神经。
自迷乱中清醒的庄青裁终于意识到一件事,近乎焦躁地闷声警告:“……别在里面。”
温皓白恍惚了一瞬。
继而吻吻她:“嗯,不在。”
第46章
随性而起的情/事终是以双方尽兴而告终。
或许是拜陌生环境所赐, 庄青裁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
那个男人很听话,并没有借着酒精作祟行为孟浪,只是前半程未做任何措施, 仍让她心有余悸。
抬手推了一下仍旧不愿放过自己的温皓白,庄青裁轻声道:“回家的时候, 路过药店停一下。”
温皓白掀眼, 额发微湿:“哪里不舒服?”
说着, 指尖灵活地探下去:“是不是又……”
庄青裁急忙按住那只作乱的手:“没有啦,就是有点不放心,想买药吃。”
明白妻子还是在纠结那件事,温皓白的眸光黯淡下来, 用自己的方式劝阻:“那种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吧?”
这番不够严谨的说辞,并没有多少说服力。
他索性挑明:“还是不要吃了。”
庄青裁果然没有被说服:“偶尔吃一次, 应该没事。”
掌心来到她的腰侧, 他轻轻揉捏,许久过后, 才抛出一句话:“庄青裁,你是不想生孩子,还是……”
拖长尾音, 说出下半句:“还是,不想和我生孩子?”
成年人也要有分寸感。
假戏真做的小夫妻第一次进行这方面的探讨,庄青裁莫名双颊发烫:“我……我暂时还不考虑这些, 等一下,我们的结婚协议里应该没写有关‘生孩子’的条款吧?”
想当初, 温皓白将厚厚一叠结婚协议递到她的面前,生怕她看不懂似的, 还专程请来律师为她读解。
知道律师只会向着付给他费用的那一方,看文加君羊幺五尔二七五二爸以庄青裁并没有盲目听信,而是反反复复将合同翻看好几遍,确定这桩协议婚姻没有涉及器官买卖、传宗接代、限制人身自由等条款后,才签了字。
如今再琢磨温皓白的语气,她反而有些不确定了。
耳畔又传来男人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要不,你回去翻一翻?”
她“嗯”了一声,想想又觉得不对劲:“……不会真的写了吧?”
直到对上温皓白略带责备的眼神,庄青裁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反话。
明明是很好的气氛,却因不合时宜的话题而走向偏激。
短暂自省过后,庄青裁正打算说点别的缓解尴尬,不想刚支起身子,就被身边的温皓白拖拽下床。
他用了力,迫使她跟着自己往外走。
庄青裁手腕吃痛,忍不住轻呼:“温皓白,你做什么?”
休息室里没有准备女士衣物,彼时的她赤着脚,浑身上下只套了一件温皓白留在那里换洗衬衫,松垮垮的,堪堪遮到腿根,每一步都春意无边。
好在,外面的办公区域已经灭了灯--总裁办那些员工都已经离开了。
温皓白停在保险柜前。
他唇线绷紧,眉头拧起,抬手在键盘上按下数字,许是因为过于激动,中途还输错了两次……
冷冰冰的电子提示音突兀响起。
为这个滚烫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滑稽。
两分钟后,保险柜终于被打开,温皓白从隔层里抽出一份文件摔在桌上:“想看结婚合约,是吧?喏,我办公室就有……还有我们双方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都放在这里了……”
男人的语气并不算好,声音沙哑,只勉强保持着绅士风度。
见庄青裁当真探身要去看那些协议与合同,他又后悔了,抢先一步将那叠纸重新收回到手中,转身塞进碎纸机。
价格不菲的机器装有自动感应系统,当即开始运作,“咯吱咯吱”的破碎声成了今夜第二可笑的声音。
速度很慢。
于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被无限拉长。
熬不过这种折磨,温皓白颇为嫌弃地眯起眼睛,索性将还没来得及被粉碎的大半叠a4纸扯回来,抓过桌面上的打火机……
幽幽燃着的火焰,自小簇变作大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