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心里并不是不挫败,楼延不是不难受,但楼延是个冷静而理性的人。去掉对傅雪舟的恨意和无时无刻不再燃烧的怒火之后,楼延一直在线的理智告诉他,他需要改变对付傅雪舟的方法。
  寻常的手段很难伤害到傅雪舟,也很难威慑到傅雪舟。他不能一直对傅雪舟喊打喊杀,这样既无用不说还让他看起来像个笑话。
  45天后的北极冰川会有极寒地狱出现,极寒地狱是杀死傅雪舟的唯一办法,楼延必须准时带傅雪舟带过去,但强硬的手段不可能辖制住傅雪舟……
  他得让傅雪舟心甘情愿地跟他去北极冰川。
  那该怎么让傅雪舟心甘情愿?
  楼延垂眸想着,眼睫上的水珠滴滴往下落。
  傅雪舟重生那么多次,他或许知道极寒地狱的存在,或许已经对北极有了防备之心。楼延想要杀了傅雪舟,就需要在45天内降低傅雪舟的防备心。
  而且,他们还要在45天内解决掉鬼婚契。
  鬼婚契……想到了鬼婚契那股炙热的情.潮,楼延眼皮跳了跳。
  某个他并不想去想,但越来越清晰的方法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楼延要在45天内和傅雪舟做.爱解决掉鬼婚契,或者他可以借助鬼婚契必须要有的亲密,在45天内让傅雪舟对他产生一些……感情。
  能够让傅雪舟降低对楼延的防备,主动跟着他去北极冰川的感情。
  楼延抿直唇,自嘲一笑,“……”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只要上过床,即使再怎么不承认,感情上也会有复杂的变化。
  如果楼延可以借此让傅雪舟变得和他那些追求者一样,他杀死傅雪舟的成功率就大大提升了很多。
  这难道就是美男计?
  楼延捂着脸闷笑两声,他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需要用这种方法来杀掉傅雪舟的这一天……但他必须得承认,这是目前最好用也最实用的办法。
  反正做.爱上床已经不可避免,那为什么不趁机多给自己谋取些利益?或许只需要短短45天的装模作样,楼延就可以把傅雪舟送去地狱。
  昏沉的雨幕遮天蔽日,噼里啪啦地打在地上。
  楼延的大脑在大雨下越来越清楚。
  不就是虚与委蛇吗?楼延在生意场上又不是第一次需要和其他人逢场作戏了。
  利用能利用的一切,既然现实不可改变那就去寻找新的转机,尽可能借助现有局势谋取更多好处——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应该具有的心态。
  他都可以忍受和傅雪舟上床了,只要能杀了傅雪舟,其他牺牲又怕什么?
  楼延冷笑一声,除了自己之外谁也没有听到。他再次看了周围的黑暗一圈,虽然心态已变,但表情还是保持着冷漠与警惕。
  如果他的态度骤然发生变化,傅雪舟一定会生疑,那楼延就别想迷惑住傅雪舟了。他虽然时间紧迫,但他却不能表现出来他的紧迫。
  无论是对傅雪舟认知中的楼延来说,还是对楼延自己来说,在娱乐场警告过傅雪舟之后,他都不会也不应该拉下脸主动找傅雪舟上床求.欢。
  楼延至多只能接受傅雪舟主动给出台阶,然后他再“不情不愿”地在没有退路并被“逼迫”的情况下“半推半就”。
  ——这也是楼延骄傲与自尊的底线。
  想了很多,但其实只过去了没到一分钟。楼延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淋得湿漉漉,他没有在黑暗里发现傅雪舟,于是转身准备回去。
  但刚往别墅大门的方向走了两步,楼延就感觉到一股有如实质的目光从黑暗中落到了他的身上。
  “……”
  楼延全身微不可见地一僵。
  这双眼睛在他身上巡视,从脖颈到腰部,从腰部到长腿,其中并没有狎昵亵玩的意义,反而冷淡又平静。但却一寸寸的,带着掌控和侵略意味,仿佛看着自己精美的器具,像一张渔网将楼延紧紧包裹。
  这股视线很明显,明显的甚至让人怀疑这视线的主人是在故意为之的暴露自己。
  楼延背对着这股视线闭了闭眼睛,良久,他睁开双眼扯出一抹笑容,嘴角的弧度优美,却像是若有若无地淬了毒液一般,露出另一种令人胆战心惊的美丽与危险。
  黑色的丝质睡衣贴在身上,睡衣下漂亮的肌肉轮廓若隐若现,完美的身材比例更是让人眼热,这副模样的楼延比白天多了几分性感与难掩的诱惑。
  楼延重新迈出脚步,就像是从未发现那股视线一样,不急不缓地走到了屋檐下。
  直到他打开门走进别墅也没有回头看向后方一眼,但这样的态度却好似极其隐晦的,在容忍、在纵容那股视线的存在。
  *
  楼延再次洗了个澡,换了睡袍出来躺在了床上。别墅里安安静静,房门一关,窗户一关,隔音功能很强的房间屏蔽掉一切杂音,催人入眠。
  楼延吹干头发躺在床上,难得的将屋内的灯光全部灭掉,房间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呼吸逐渐平稳。窗外的雨还在稀里哗啦下着,在雨声之中,他房间的窗户忽然被人从外侧敲了两下。
  床上盖着被子的楼延一动不动,呼吸均匀,似乎还在睡梦之中。
  “咔嚓。”
  一声轻响,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傅雪舟黑豹般轻盈地踩上窗框,从外面跳进了楼延的房间。
  作者有话说:
  烈火美人的复仇计划正式上线(bushi)
  第115章
  傅雪舟身上的雨水滴落在楼延干净的地板上。
  他在窗边站了一会儿, 然后关上窗户向楼延走来,留下一路雨水斑驳。
  “滴答。”
  傅雪舟身上的雨水落在了床边,声音清晰可闻。他身上带来的寒气有股湿润泥土的气息, 一起袭向床上躺着的人。
  他的存在是那么明显, 水滴带着的潮气是那么分明, 但床上的楼延却呼吸没变,眼睛安静地闭着, 似乎对这房间里的一切动静都置若未闻。
  傅雪舟低头看着床上人许久,摘掉头上的兜帽,脱掉湿漉漉的外套, 随手将衣服扔在了地上。黑色的外套吸满了雨水的重量, 落下时发出不大不小地一声闷响, 银发男人看着床上人仍然沉睡的样子, 嘴角微勾,俯身上了床。
  又承受了一个人重量的床面微沉。
  傅雪舟的双腿跪在楼延双腿两侧,男人脊背弯着, 高挑身形完全将楼延笼罩。半干半湿的银发从背后垂落,轻飘飘地落在了楼延的脖颈与脸侧。
  还有一缕搭在了楼延的眼皮上,激起一阵痒意。
  傅雪舟冷冽的气息随着他的靠近被楼延闻到, 或许在傅雪舟从进入这间房间开始,楼延就闻到了他的味道。
  眼睛紧闭, 但不代表是真的睡着了。
  楼延在被子下的手微微攥紧了一下被单,但他还是沉睡着, 一无所知的模样。
  他没有动静, 傅雪舟也没有说话。偌大的卧室一时只能听到衣物与被子摩挲的声音, 这声音平时听起来小得根本不会被人放在身上, 现在却响亮得让人心烦意躁。
  傅雪舟拉开了楼延身上的被子。
  被子从肩膀被缓缓拽落到胸膛, 又被拽落到胯部,露出了楼延大半个身体,以及安静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臂。
  楼延刚刚洗完澡,被子一拉开,积攒的沐浴露洗发水的香味就猛地飘了出去。他换了另外一身黑色的睡衣,腰侧的一角被被褥卷得掀起,露出巴掌大的如白玉一样劲瘦白皙的腰部。
  微卷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楼延微微呼吸着,唇色在黑暗之中也透着股好气色的薄红。
  傅雪舟从上至下,一点点地看过楼延。他的视线在楼延身上扫视,楼延怎么能感觉不到?楼延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继续伪装好睡着了的模样。
  他已经做好了会发生什么的准备,但保持着“睡眠状态”,不反抗也不迎合,全当自己一切都不知道,这是楼延选择的第一次和傅雪舟亲密的最好方式。
  他全然脱离一般,只让傅雪舟一厢情愿。
  但傅雪舟却好似不愿意只有自己一个人“一厢情愿”。
  楼延看似放松实则紧绷的双手被傅雪舟抬起,被傅雪舟带着解开了他的裤子。
  楼延的小手指不着痕迹地微微抖了一下。
  傅雪舟的手覆盖住他的手,撩起眼皮看了楼延的脸一眼,无声笑了两下。
  一个故意装成睡着的样子自欺欺人,一个明知对方在装睡却没有揭露,在彼此双方心知肚明之下,卧室内的气氛沉默却躁动。
  衣物摩挲的声音越来越响,呼吸声越来越沉重。傅雪舟的皮肤很冷,楼延的身上却温暖而干燥,两者一贴,楼延的皮肤瞬间被激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楼延咬紧着牙齿,眼皮下的眼球乱动,强忍着继续装睡。傅雪舟的手上的老茧从他的腰间往下,忽然,银发男人弯下了腰,压在了楼延的耳边,说出了他进入楼延房间后的第一句话,“做几下?”
  楼延顷刻间想起了他之前警告傅雪舟的话。
  “哪里做,做几下,必须由我定夺过才可以执行。”
  轰然一下,羞耻感冲上楼延的脑子。他感觉傅雪舟在故意点他。
  傅雪舟握住他的腰,将他的腰部抬起,低低的声音在楼延的耳边重新问道:“说一说,你想定夺几下?”
  楼延闭着眼睛睡着,还是不说一句话,不给傅雪舟一点儿反应。
  好似傅雪舟问的这两句话也只是他自己的独角戏。
  但楼延微微颤动的眼皮,难为情抿紧的唇角,指甲突然在傅雪舟身上加重划过的刺痛,都被傅雪舟一一捕捉到。
  傅雪舟挑眉,自顾自地道:“不说吗?我知道了。”
  *
  傅雪舟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楼延也是个睡着了的人,更加不会去说话。房内的安静沉默得不像是在做那种事,但偏偏衬得一些声音比什么话语都显得暧昧撩人,令人脸红心跳,敏感难耐。
  苍白的手背青筋狠狠凸起,傅雪舟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这样的细枝末节又无一不代表着这场沉默的性.爱在表面的平静之下有多么暗流翻滚。
  床单越来越皱,哪怕是装睡的楼延都感觉到无比的艰难。他从来没觉得装睡是这么难的一件事情,喉咙中的声音再怎么强压也泄露了细碎的声音,楼延眼尾烧红,汗水满身。
  夜色逐渐深沉,床上逐渐激烈。或许是鬼婚契的影响,或许真的是男大一开荤真的比钻石还硬,楼延本来以为干巴巴地来那么几下敷衍下鬼婚契就完了,但傅雪舟从进去的第一下开始,表现得就隐隐出乎楼延的预料。
  傅雪舟比他想象的要激动很多。
  那东西本就可怖,进去得很不容易,却在楼延的身体内好像更大了一圈。傅雪舟的动作很大,力气也很大,攥着楼延腰部的手几乎要捏碎了骨头。
  楼延握着拳头,死死闭着眼,又怒又惊地想,傅雪舟在想什么?!这有些过了!
  但一个睡着了的人,哪里能够说些什么呢?
  在更大的情.潮席卷而来的时候,楼延只能安慰自己这是鬼婚契的影响,然后抱着叫嚣着不妙想要退后的本能,闷哼着咬住了唇肉。
  然后无能为力地被带着在海面上一晃一荡。
  *
  次日,早上八点,天色阴沉。
  雨下了一天一夜,早上起来竟然还在下着。李三新起床准备好了早饭,在粥快要熬好的时候一个个把人叫醒,最后来到了楼延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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