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不了的反派 第99节
“卫师兄,祭拜亡者好歹弄点儿橘子、果子、糕点之类的祭品。你这属实是有点儿抠搜。”王唯一上前几步,把篮子推过去,“春饼,还热乎着呢,眼下你找不到比它更好的祭品。慢慢使用,不必客气。”
“祭拜完后记得吃掉,殷长衍手艺可好了,别浪费。”
卫清宁拧眉,抬眼望着王唯一。
愣怔一瞬。
眸中疏离散去,先是惊讶,而后愤怒,大步流星走过来撩起她的头发时,眉眼间有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哀伤。
良久,卫清宁放下头发,哑着嗓子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不晓得,大致是离开是非谷那天。大家都是那个时间身上起了反应。”王唯一示意他接篮子,“卫师兄,我就在这里,你想什么时候看都可以。先祭拜亡者吧,亡者对你而言,似乎是十分重要的人。”
卫清宁接过篮子。
打开包布,以掌为碟铺开春饼,卷了三个不同口味的放到墓碑前。
他倒了三杯酒浇在地上。
不,不是酒。杯子里是煮好的药。
看来亡者是因病而死。
卫师兄腰肢好细,比她的细多了。啧,不舒坦。
王唯一拿起筷子给他卷春饼,“卫师兄,吃一点儿东西,不然身体扛不住。你这样,亡者看到会心疼的。”
“你还有跟亡者共通情绪的本事?”卫清宁凉凉道。
王唯一利落改口,“亡者心疼不心疼我不知道,但我好心疼。来,吃一些。”
看着他腰比她细,她真的心口好疼。
卫清宁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道,“不知羞。”
王唯一:“......”
王唯一:“你怎么还骂人呢?没礼貌。”
卫清宁接过春饼小口吃着。
殷长衍做饭份量大,王唯一又卷得勤,生怕卫清宁吃少了。
吃完已经是三炷香之后的事儿。
王唯一“哇”了一声,“卫师兄,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能吃。”
再也不给他送饭了,会把她家吃空的。
卫清宁顿了一下,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反应过来,“原来这个量就算是吃得多了。”
他怎么回事儿?像小孩子一样分不清饥饱。
“小时候过苦日子,饥一顿饱一顿,从那之后就不怎能感受到饥饱。”卫清宁说,“身体也是那期间搞成这德行的。”
诶,那她多喂几次,他不是就能很快胖起来?
心动,而且想行动。
“她也曾染上皮肉树。”卫清宁慢慢开口。
王唯一意识到他说的人是亡者,女孩子,还是一个曾跟他不清不楚的女孩子。
下意识放轻声音,“然后呢?”
“死了,要什么然后。”
王唯一:“......”
王唯一:“活该没人嫁给你。”
卫清宁抿了抿唇,没说话。起身,拉王唯一的胳膊,“走。”
不想动弹,累。而且外面好多病人,她会怕。
“去哪儿?”
“是非谷。我心头有些疑问,要去验证。”
“好远的,我不去。”王唯一说,看出他不愿提亡者,偏拧着来,“除非你给我讲一讲亡者的事儿。”
卫清宁沉吟片刻,“可以。”
水上回廊医堂弟子们目光不经意地掠过,挺着肚子那姑娘身边的人有点儿像卫清宁。
脚步一顿,回头仔细端详,再三确认。嗯,就是卫清宁。
纷纷抬手揉眼睛。
干活儿太久眼花了吗?今天可是九月初一,卫清宁居然出来了?!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的么!!!
握草,卫清宁这棵老铁树春心萌动、要开花了吗?!!
作者有话说:
好歹比上一章长(弱弱地道)
第74章 第 74 章
◎真相◎
是非谷经过“红炉点雪”炙烤, 入眼尽是一片焦土。
过去数日,这一片天依旧泛着昏黄。空气中刺鼻的味道和烧干的尘土混在一起,呼吸稍微深一点儿就卡喉咙。
喉头好痒, 想咳。
没了鸡蛋花树,这里容易迷路,走几步就得抬头看一下方向。
卫师兄宛如回自己家院子一样,走得飞快。
“卫师兄, 你等一等我。”这已经是她第二十三次说这句话。
“卫师兄, 看了小半个时辰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没人应声。
“卫师兄?”
卫清宁蹲在烧掉一半的鸡蛋花树旁, 神色冷凝。
王唯一从没见过他神情这般沉重,走上前, “怎么了?”
鸡蛋花树断口处露出的年轮形状紊乱、到处都是缺口,像是绷紧到极致的绳子被扯断成数截。
“殷长衍有麻烦了。”
王唯一一脸懵逼, “昂?”
树长歪了赖殷长衍?这多少有点儿不讲道理。
“据书中记载, 表里灯其中一个伴生咒叫皮肉树, 以人为养分、长在人身上。表里灯被红花神镇压, 皮肉树跟着销声匿迹。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十五年前的清水镇, 当时是明炎宗出手镇压。”卫清宁说,“现在看来,当初的明炎宗无法根除皮肉树, 而是将它封印在是非谷的鸡蛋花树年轮里。”
卫师兄, 你真是学识渊博。但这跟殷长衍有什么关系?
“殷长衍调动表里灯灵力使用置换阵法, 皮肉树与主人共鸣、再次复苏, 挣脱年轮的束缚逃逸而出。”
“因此窃脸者在是非谷布下‘红炉点雪’并非打算烧死殷长衍, 而是想逼殷长衍出手用置换阵救人、从而释放皮肉树。”卫清宁扯了扯嘴角, 眸中泛着嘲讽, “我还在想,本性卑劣、报复心强的窃脸者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原来在这儿等着殷长衍。”
王唯一眉眼垂下来。
“厌恶窃脸者?”卫清宁说,“这一类人狡诈心黑,如阴沟老鼠,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他抱有期待。”
“没,我只是心疼殷长衍。”
卫清宁盯着王唯一的脸,她眼里除了担心再无其它。殷长衍心肠柔软,他一心救人,反而害了更多的人。她担心她的夫君如何自处。
“卫师兄,我想殷长衍了,我们回去吧。”
要不是为了求证猜测,谁愿意到这儿。卫清宁单手撑着膝盖起身,“回吧。”
卫清宁御剑带着王唯一离开,昏黄色的天空在身后渐渐拉远。头上没有那一片天压着,人心情也好了一些。
离水上回廊还有好大一截距离,有点儿无趣。
“卫师兄,‘一枝春’里埋着的亡者,她是谁呢。”
“卫师兄,我们说好的,我跟你来,你给我讲她的事儿。做人要守信用啊。”
“卫、”
前方远远地飞来一个人,直直地冲着王唯一卫清宁的方向,停在两人面前。
面带彩绘牡丹面具,一身青衣洒脱飘逸。
他怎么来了?
卫清宁上前半步,将王唯一挡在身后,“彩绘牡丹,好久不见。什么事儿,劳您大驾寻我。”
“殷长衍的事儿。”
战堂消息还是一如既往地精通。“殷长衍有什么事。”
“卫清宁,不必对我处处提防。我要是有心动手,就不会站在这里心平气和地跟你谈。我们目标一致,护殷长衍周全。”
何止心平气和,还有两分无奈。王唯一就没听过彩绘牡丹用这语气跟谁说过话,今天算开了眼界。
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移,他们交情很好?
“哈哈,谁叫你板着一张脸让我误会。”战堂那么多弟子,卫清宁还是喜欢跟彩绘牡丹打交道,“打个商量,能不能把面具摘掉。看起来很生分。或者换一副笑脸的。”
彩绘牡丹双手背在身后,“十五年了,我以为你早该看习惯。”
“就是因为十五年都没看顺眼,才次次建议你换掉。”算了,不提了,这个话题永远没有结果,“牡丹,明炎宗怎么说?”
“明炎宗内部分歧很大,剑堂、医堂力主殷长衍有功无过,以战堂为首的其它堂虽认同这一点,但更为忌惮表里灯的复苏。”彩绘牡丹皱起眉头,手一扬,出现一副红线掺香封灵手铐。
“你想管控殷长衍?”
“这是战堂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彩绘牡丹说,“我把东西拿出来,我们想一想要怎么处理。”
战堂有战堂的规矩,彩绘牡丹是战堂第一战将,对付殷长衍他责无旁贷。但是,拿到红线掺香封灵手铐时,他第一次迟疑了,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