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总局人渣改造中心 第83节

  第71章 act2·破国
  71.
  天光云影共徘徊。
  繁花嫩蕊细细开。
  日光撒过茂密的花叶, 给白石桌面投下明明暗暗的影。
  楚歌与国子监祭酒分列石桌两侧, 看着身对面的老者,面色有一丝愕然。
  国子监祭酒的面上神色不显,但霜白的眉毛下, 一双眼里也写满了惊讶:“殿下当真不知晓?”
  楚歌有一点迷惑, 有什么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吗?
  赵从一说全凭他做主, 那楚歌就当自己可以拿下所有的主意了。他心里拍了板,当即就行动起来, 国子监祭酒这儿有门路, 因此就找到了这边。
  但国子监祭酒这个惊讶莫名的表情是为何?
  须发皆白的老者道:“昨日老朽才跟他提过, 把他送到军中去,不过从一当时拒绝了……怎么殿下又想起来这茬儿?”
  楚歌胡乱搪塞了一个理由:“先时是我任性, 不愿让他出去……现下想明白了。”
  国子监祭酒道:“殿下想明白了什么。”
  楚歌表情十分之诚恳:“好男儿应当顶天立地,保家卫国, 不当拘泥于庭院之间。”
  国子监祭酒听了他这话神情十分的奇妙, 雪白的眉毛都抖了抖,似乎不敢置信这话是从他口里说出来的。
  楚歌内心本来还觉得自己说的很对的, 结果被国子监祭酒那么看着, 硬生生被看出了几分尴尬。
  .
  直到这时楚歌才知道,赵从一其实已经拒绝了, 他心底也有说不出的不解与迷惑, 通过国子监祭酒这边的门路去军中,只要做点手段,把他从楚王府出身这一点抹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总之要比楚歌直接用楚王的身份把他送进去好太多。
  他心里有疑问,不免便带了出来,忽然间察觉到一道眼神,国子监祭酒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老者的眼神在须发掩映下,竟有种潜藏的探究。
  一种怪异的感觉又浮现出来,很难以形容。无论如何这样打量的目光终究是会人觉得不适,尽管楚歌能察觉到,其中并没有恶意,反而更像是在评估着什么。
  楚歌出声:“先生?”
  是带了一点儿疑惑,国子监祭酒忽然道:“殿下这段时日学的怎么样了?”
  楚歌瞬间有了种想低头缩到石桌子底下去的冲动。这段时间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除了赵从一每天给他念着,细细掰碎讲了的,其他一个字也没有看。
  国子监祭酒说:“想必以殿下之颖悟聪慧,定无大碍,不如让老朽来考校一番?”
  于是就开始出题。
  楚歌硬着头皮作答,觉得自己简直头都大了,听着国子监祭酒的问题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直到一连答了老长一串,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回答的全是赵从一念给他听的……估计是声音太有感染力,在他脑海里留下了深刻印象,以至于他下意识就回答出来了。
  国子监祭酒的表情也非常之微妙。
  向来楚歌和赵从一都不是同一个风格,而眼下,楚歌答案的路数……用脚趾头都感觉的出来,基本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他俩都是一起进学的,赵从一在旁边陪他,日日受国子监祭酒磋磨,没理由看不出来。
  楚歌自己也发现了,闭了嘴巴,垂头丧气。
  国子监祭酒道:“老朽还有个问题。”
  一连串轰炸后没想到还未曾结束,楚歌觉着自己的头皮都可以表演碎大石了,但拒绝显然是不可能的,楚歌说:“先生请说。”
  国子监祭酒缓缓道:“小甜水巷尽头,拐角处走过去第一家,殿下知道多少?”
  先时还是考问的学术问题的,万万没想到画风一变转到了风土人情,楚歌目瞪口呆,他哪里知道这个小甜水巷是个劳什子地方啊,平时出去都是赵从一带他,他压根就不记路的。
  楚歌说:“喂,统子,别看《ai的名义》了,赶紧出来,干活儿了。”
  系统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都过了一下才有反应,很是不满:“嘎哈呢,我才刚刚开始追《人民的光腚总局》,才看了一集呢……”
  楚歌大开眼界,万万没想到他进来工作前风靡全网的片子又出了新系列,说:“卧槽,统子,好看吗,你连《ai的名义》都不堪了?”
  系统说:“工作教育片哪里有追剧好看……这个看了都不用写心得体会,八百字观后感。”
  楚歌:“………………”其实还是八百字心得体会的问题吧?
  .
  系统对于楚歌把他从追剧里喊出来不开心归不开心,但事情还是要做的,他把以前做的记录翻阅了一下,很快就把小甜水巷里拐角第一家找出来了。
  两座石狮子,一片荒废宅。
  楚歌刹那间想起那一夜的暴雨,还有那座府邸本来属于的人,瞬间脑海里的警铃就拉响了,可以说飞速进入了高度警戒的状态,如临大敌。
  他不知道国子监祭酒突然提起来是什么意思。
  国子监祭酒看着他力图要保持平静的神色,还有几近于绷成一条线的嘴唇,却是缓缓笑了。他一捋胡须,道:“这么说,殿下是全都知晓了?”
  这该不会是在诈他吧!
  这老爷子凭借渊博的学识还有过硬的作风曾经很是让楚歌过得水深火热,也就是看着最近和缓了些楚歌才敢找上门,但他绝不想事情没办成,反倒出什么意外,把赵从一给撘进去了。
  楚歌强自镇定着说:“先生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
  国子监祭酒“哼”了一声,语气很是有点儿不善:“殿下拐了我赵家的孙女儿也就罢了,如今把外孙也拐了……还说自己不明白?”
  楚歌:“………………”
  .
  从国子监祭酒府上出来的时候,楚歌整个人恍如梦游。
  站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楚歌有一种思考“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往哪儿去”的冲动。
  系统说:“咋啦,知道你长得好看,也别堵在街上啊。”
  周围好像是有人在看他,楚歌随便选了一个酒楼,一脸恍惚的走上二楼,心里还有种不真切感。
  楚歌说:“统子,你咋不告诉我,国子监祭酒是赵从一外祖啊。”
  系统特别无辜:“我都不知道,我咋告诉你。”
  楚歌生气道:“你有时间追《人民的光腚总局》,没时间帮我查清楚他们俩的关系?”
  系统心想这宿主讲点儿道理好不好,《人民的光腚总局》是今天才刚刚出来的,他之前又没有沉迷追剧无心工作,而且原本的剧情里也没提到赵从一跟国子监祭酒这一茬啊。
  他觉得这锅子能不背还是不要背的,就跟楚歌讲了一下,楚歌居然觉得还有点道理:“也是哦,姬楚本来和他俩的关系都很差吧。”
  想想原本姬楚就对赵从一动辄打骂,后来在朝堂上兴风作浪后更是和国子监祭酒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不知道这个也不足为奇了。
  系统说:“所以这么看,你的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
  楚歌:“……啊哈?”
  系统说:“上了国子监祭酒府还能全须全尾出来,他本来扬言是只要你敢上门就打断你的腿的……厉害的,word歌。”
  楚歌诚恳的说:“我本来以为今天说不定还会被套麻袋揍一顿。”
  系统说:“那怎么可能呢,只套麻袋揍一顿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楚歌:“………………”这统子嘎哈呢。
  系统说:“你可是娶了人家孙女儿,又拐了人家外孙呢……”
  .
  那么既然已经和国子监祭酒达成一致,准备工作就要做起来。
  边疆的狼烟已经传回了京都,最前线已经打了段时日了,而且楚歌还知道,最后大周的皇城都将会被攻破。
  砍了岳行简无疑是极大的败笔,直接导致了在此之后,北面疆土一直受到异族小规模侵扰,眼下的那些镇守在外的将军们,沉稳有余,魄力不足,很难做到主动出击。
  对此楚歌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之间有差异性,机动性比不上人家是有点儿惨,但还有一点是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的,那就大周为何会一度几近于亡国。
  他的便宜老爹吧,虽然在岳行简这事儿上常常被人叨叨,但其他家国大事并不含糊,在他治下大周境内也算得上是四海升平,不说有功但也算不上有过;而他的便宜哥哥,太子姬秦,一直都是为朝臣上下所称道,最受赞赏的便是他的气质风度,虽然眼下好像走入了兄弟的漩涡不可自拔……但怎么看也不是个俯首怯懦、割地称臣的主儿。
  从北疆到京都漫长的路程,其间还零零散散有各地的驻军,所以异族是怎么风驰电掣打到帝京之外的?
  简直就是比巴洛特利究竟在思考什么不遑多让的未解之谜。
  想不通就不去想了,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楚歌还有别的事儿,他挑了个黄道吉日入宫。
  皇帝依旧在以前的宫殿内等他,只是进去了之后,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清苦的药味儿。
  楚歌鼻子一下子就皱了。
  皇帝目光一直都系在他身上,见他神情,笑了起来:“我儿怎么了,莫不是父皇这段时间没唤你入宫,不高兴了?”
  楚歌奇妙的发现好像自从他成亲后,皇帝确然没再找过他,但转头就抛了下去,皱着眉毛说:“苦。”
  皇帝大笑起来,指着他,对着旁边的太监道:“你瞧瞧,他这狗鼻子,灵的不得了……这么多人,就他一个人闻了出来。”
  楚歌:“………………”
  他哪里是有狗鼻子,他纯粹是苦药喝多了,条件成反射,嗅觉特别敏感罢了。
  旁边的太监陪着笑,也跟着奉承,楚歌有点犹豫,小心的问:“父皇是身体不适吗。”
  旁边太监心里一个咯噔。
  若是太子来问这句,指不定皇帝便要勃然大怒,让他滚出去,然而来的是楚歌,皇帝面色却十分温和,朝他拍了拍身边的小杌子,说:“父皇年纪大了,总有些毛病的……不碍事。”
  一介帝王承认自己年岁已长,这着实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哪个坐在龙椅上的人,不是希望自己寿与天齐。
  楚歌都听得怔了一下,他坐到了皇帝身边的小杌子上,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皇帝鬓发,果然看到丝丝银白。
  皇帝低低咳嗽了一声,身旁有太监送上了药碗,其中汤药浓郁的发黑,一看就知道有多么的苦。
  他一直盯着药碗看,皇帝说:“我儿要喝吗?”
  楚歌登时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堪称竹筒倒豆子一样,控诉程太医给他熬了多少碗苦药,那当真是喝的他生不如死,每天吃什么都是一股中药味。
  皇帝被他逗得都笑起来,连楚歌在他喝完药之后,塞了个杏子蜜饯儿也没拒绝,一口吃了。
  楚歌又捡了一些有趣儿的事情说给皇帝听,奈何他天天日子过得无比枯燥,除了课业就是话本,此外就是和赵从一之间,却不足为外人道。
  于是说了会儿就卡壳了。
  皇帝心情倒是好,拍了拍他的脑袋,像是在叹气:“你呀,小时候不知道怎么了把夫子先生都赶走了……倒是现在,又好好进学了。”
  楚歌说:“这不是父皇给我指的先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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