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暖 第307节

  “我们也都说呢,这孩子真是个有心的。”桑妈妈挺喜欢这个双怜的,虽然她进府的日子不长。
  “我跟妈妈你没什么可瞒着的,说实话,她一乍来府里,我和公爷还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自然是要厚待她的,只是不知道她是怎样的性情。怕弄不好,恩人弄成了丑人。
  如今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姜暖说。
  “姑娘想得对,这人呐若是不知道脾气秉性,还是不要贸然对太好了,”桑妈妈也说,“不过眼下看着这双怜还真是不错,再过几个月瞧瞧,想来总是八九不离十了。”
  “桑妈妈,你一会儿打发人到厨房告诉一声,每顿饭都给双怜加两道素斋。
  就说是要尽孝,也不能一口菜不吃,净吃白饭,况且咱们又不是那吃不起的人家。”姜暖嘱咐桑妈妈说。
  “我和姑娘想一块儿去了。”桑妈妈一拍手笑着说,“什么面筋、豆腐、青菜,都是素的。
  每日叫厨房里简单地弄两道,要够她吃的了。”
  话音刚落,有丫头过来问姜暖午饭吃什么?
  姜暖就说:“正好你来了,不用费二遍事,你就顺道告诉厨房一声吧。”
  把刚才的话说了,又说了几样自己午饭要吃的菜。
  丫鬟出去后,桑妈妈也站起身说:“我也来了好些时候了,该回去了。姑娘一会儿也该吃饭了,说了这半日话,想必也口渴了。”
  “妈妈且慢,这儿还有两罐茶叶,前些日子你说喜欢喝的,顺道带了去吧。”姜暖说着就让管事的丫头去柜子里取了茶叶给桑妈妈。
  午饭姜暖和霍恬一起吃。
  姜暖从来都是吃饭堵不住嘴,何况只有她和霍恬。
  霍恬对她只有宠的,别说姜暖只是吃饭的时候说话,就是吃饭的时候骂人,他都不拦着。
  “公爷,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姜暖咽下一口饭说。
  “什么事?”霍恬顺手喂了她一口汤。
  “今天桑妈妈跟我说了,说双怜这姑娘怪好的。”姜暖喝完了汤说,“说她勤快又懂事,还说她不动荤腥,想给福伯守三个月的孝。”
  “嗯。”霍田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我起先还跟你说,不知道她是什么性情,所以也不敢贸然拿主意,现在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姜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你就是太心软,有点防备之心都会自责。”霍恬伸手摸了摸姜暖的头发,所以他总是想尽力把她护得好好的。
  “我看桑妈妈很是喜欢这个双怜,就想着她既然已经认了韦玉做义子,倒不妨撮合撮合双怜和韦玉。
  韦玉这孩子咱们都是知道的,样样都好。过了年也十八了,可以谈婚论嫁了。
  要是他和双怜两个能成,倒真是一桩不错的姻缘。”
  “既然这样的话,过些日子你不妨问一问。内宅的事,都是你拿主意。”霍恬笑着说。
  “唉,我这也是瞎想,不知道人家两个是什么意思,说不定是乱点鸳鸯谱呢!”姜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妨,你可以先让桑妈妈试探试探。”霍恬很乐意给她出主意,并且乐在其中。
  第479章 乱点鸳鸯谱
  腊月里天短得不像话。
  皇上放了霍恬三个月的假,让他在家陪老婆孩子。
  霍恬当然不能抗旨,白天陪孩子,晚上陪老婆。
  害得姜暖天一黑就有点儿怕,可是怕也没用。
  霍公爷奉旨陪妻,别提有多理直气壮了。
  “公爷,你再给我讲讲你们在大漠迷路,遇上匈奴上百个射雕手的事。”被霍恬抱在怀里的姜暖眼巴巴地说。
  “都说过多少遍了?”霍恬刮了刮她的鼻子,“还要听?”
  “要的,要的。”姜暖拼命点头,如小鸡啄米,却掩饰不住眼底小小的狡猾。
  “阿团,你究竟是喜欢听我的这段经历呢?还是只想拖延时间?”霍恬嘴角噙着一抹笑,正视着姜暖的眼睛问她。
  姜暖不禁心虚,却还想撒娇遮掩过去。
  “你那次的表现那么英勇,我想多听几遍也不足为奇呀!”
  “你喜欢我英勇?”霍恬把脸贴得更近了。
  姜暖知道自己必须表现得足够真诚,于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霍恬,用发誓的语气说:“我最喜欢公爷英勇善战了。”
  “那就让你好好领略领略我的英勇。”霍恬像饿狼扑兔子一样把她禁锢住,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姜暖欲哭无泪,这招已经不管用了,她还得想别的法子。
  过了两天,姜暖的姨母余含英来了。
  姜暖便命人把桑妈妈请过来陪着说话。
  因提起余定国,余定邦两兄弟读书的事,余含英愁得直叹气:“这两个小兔崽子,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
  不喜欢读书,成天价舞枪弄棒的,没个消停。
  我气得说他们两个,捏在一块儿都不如韦玉一个脑袋灵光。
  我要是有韦玉那么个儿子,我还有什么发愁的?”
  “定邦定国以后也像姨夫一样,从武就是了。”姜暖笑着劝姨母,“又不是非要走读书那条路。
  像韦玉那样的孩子是天生的,先前我就说让他继续读书,可是他不肯。
  如今在这府里账房上做事,也是笔笔清楚,便是资历老的账房先生都不及他。”
  “谁说不是呢!所以我说桑妈妈就是个有后福的人。”余含英说道,“有韦玉这么个干儿子,她就算是终身有了指靠。
  那孩子不但聪明,而且忠厚,长相又是百里挑一。有一样就够难得了,他可真是个齐全人。”
  姜暖和余含英夸赞韦玉,桑妈妈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儿。
  她实在是为这个义子骄傲。
  提起了韦玉姜暖就想起了前些时候的事,于是便说:“这屋子里没有外人,我可就说了,也是想让姨母帮我拿个主意。”
  “是什么要紧的事儿?”余含英问。
  “倒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但是件好事儿。”姜暖笑着说,“姨母也是知道的,福伯的孙女儿如今在我们府上。
  我托了桑妈妈照应着她,桑妈妈前些日子跟我说这姑娘十分的有心。
  其实我和公爷一直有些犯难,不知道究竟怎么安排她才好。
  如今听人说她各样都好,便也想好好成全成全她。
  我自己私底下盘算着,她和韦玉年纪相近,况且又是老乡。
  两个人年纪也都不算小,可以谈婚论嫁了。就有意想撮合他们两个,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余含英听了,想了想,笑着说:“若是咱们这么看着,这两个孩子倒也是一对儿。
  只不过不知道他们两个心里头都是怎么想的,依我看,不妨稳妥些。
  先让桑妈妈向两个人通个气,打探打探口风。
  别到时候好心办了坏事,那就犯不上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姜暖说,“那桑妈妈你就有空儿问问他们两个的意思吧!”
  桑妈妈也乐见其成,韦玉是她的干儿子,将来必然要娶一个这府里的丫鬟。
  对双怜她也挺满意的,又觉得这孩子挺可怜。
  因此说道:“既然姑娘都这么说了,回头我就问问他们两个。”
  余含英来了,姜暖是必要留她吃饭的。
  桑妈妈从上房下来,刚巧遇见了韦玉,便将他拉到一边。
  “干娘,你有什么话要说?”韦玉笑着问,“我还忙着和朱先生对账呢!”
  “你这孩子,我不耽误你多少功夫。”桑妈妈亲热地说,“你怎么不多穿厚些?这天冷着呢!”
  “就这么几步路,账房里热着呢,要对账穿太厚了不方便。”韦玉笑嘻嘻地说,他头上甚至没戴帽子,鼻尖都冻红了,“倒是您老快回屋去吧,当心到了晚上腿又酸疼。”
  “没事儿,你前儿给我买的膏药我贴着呢!热乎乎的。”桑妈妈知足地拍了拍腿,“我呀是有句话要问你,你老实跟我说。”
  “干娘要问什么?”韦玉笑吟吟的,他始终一副笑面。
  “我刚从姑娘屋里出来,姑娘说她有意要撮合你和双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呢?”桑妈妈小声问他。
  谁想韦玉听了却说:“干娘必然还没问她吧?”
  “你这孩子!这种事儿我当然得先问你了。
  若是问了人家姑娘,人家乐意了,回头你又不乐意,岂不是闹了个大没脸?”桑妈妈说。
  “我就说嘛!干娘若是先问了她,就不会再来问我了。”韦玉语气微冷。
  “你这孩子怎么阴阳怪气的?你单说你愿意不愿意就完了。”桑妈妈催促道。
  “我和她必然是不成的。”韦玉说,“干娘你是个实心人,咱们姑娘更是。
  我只问问您,为什么这双怜给你做鞋却不做袜子?
  你若想通了这个,也就不需要我这个做儿子的多说了。”
  “你跟我有什么不能直说的?”桑妈妈气得拍了韦玉一下,却是不重。
  韦玉又恢复了之前的神色,笑嘻嘻地说:“干娘,我忙我的去了,您老也快回屋吧,外头实在有些冷。”
  桑妈妈回了屋,过一会儿双怜也进来了。
  桑妈妈看左右无人,便问双怜:“好孩子,你觉得我那干儿子韦玉怎么样?”
  “桑妈妈怎么忽然提起这个?韦玉哥哥自然是样样都好的。”双怜笑着给桑妈妈沏了一杯茶。
  “那我就舍出老脸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嫁他?”桑妈妈直接问。
  双怜听了,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又笑了,说道:“我只把韦玉成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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