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救我[无限] 第396节

  杜琳仪的心情却没有看客们那么轻松,她面无表情地从领口拉出一条镶嵌着大颗宝石的项链,乍一看依旧光芒闪耀,凑近看就会发现那颗酒瓶形状的主石上多了一条新鲜出炉的大裂,算是废了。
  这是她压箱底的宝贝,来自于极其罕见的魔法世界,项链名曰酒鬼庇佑,就这么在开局就没了。
  行,可以,很不错。
  她一脚踢远那枚子弹,回到原本的院子里,在掩体后双手各举一把枪开始空放,愣是一人制造出多人交火的动静,放空了两管子弹才放下手做其他准备。
  右边小腿缠上厚厚的绷带,右肩右臂都缠上厚到吓人的绷带,割破手指挤了点血在白色的外套上蹭了蹭,又在墙上狠狠刮了几下,落下一手粉抹在嘴唇和脸颊上,然后一瘸一拐提着一把枪朝外走去。
  枪声早已把附近的玩家都吸引过来,除了抢了门票就跑的1号队玩家,其他队伍基本都或明或暗地来探情况了。
  杜琳仪走出别墅区,迎头撞上三个面容警惕的年轻男女,觑一眼编号——83。
  “我劝你们别过去,如果你们身上有门票更加别。”杜琳仪冷冷张开惨白的嘴唇,狼狈地从他们身边过去,“1号队和2号队联盟了。”
  三人僵住。
  杜琳仪身残志坚地继续走,不多久又看到一队二人,这次是8号队。
  她还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只是说辞变了:“96号队依附1号队明着开抢了,不止抢票,还伤人一手一腿。”
  8号队握紧了拳头。
  杜琳仪继续走,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
  “1号队你很牛么,嗯,那就让大家都知道你很牛好了嘻嘻嘻”
  “楼上会云多云!”
  “不是,1号队这么蠢的吗,他们本来就是众矢之的吧还不低调?”
  “也不能说蠢吧,他们也不知道会被这么搞啊,毕竟抢票这种事大家都在做”
  “扯96号我可以理解,可扯上2号不是自找麻烦吗”
  “咋啦,我是听1号说2号已经成盟友了撒”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妙啊”
  “操操操操一血了一血了!刚有个书呗上公交没投币没蹲下直挺挺朝大眼千金走过去,被司机从后面直接结果了!”
  “脑浆到处都是……呕”
  “怎么这么血腥啊,这是直播???”
  第281章 疯狂游乐园(4)
  (感情进度70%)
  那位脑浆迸裂的70号队玩家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轻易死在比赛开场。
  他的排名在队伍中不是最末位, 有实力又手腕,这回也是两次看到姜曜安然坐在车上,确认无事才上的车, 可怎么就不行了呢?
  眼睛里的光彩熄灭, 他还没来得及施展任何本领, 就倒在了仅仅一秒不慎的草率之下。
  司机仍旧背对着车厢后方, 然而脑袋却是一百八十度转弯盯着尸体的方向,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的胳膊咔嚓咔嚓往正常的方向拧,不一会儿那只将人脑袋砸碎、还带着黄白红三色黏状物的手重新握住方向盘,脑袋也终于转回去,公交车重新起步上路。
  车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司机砸的那一下力道极其凶猛, 血水脑浆溅的到处都是, 车顶, 窗面,座椅,包括这次坐在下车门旁边的姜曜肩膀处都落到一块。
  活生生的人如西瓜一般被砸开,碎在身前数米处……
  屏幕外的看客们都被这种高清镜头中不打任何马赛克的血腥画面恶心吐了不少, 身处其中的姜曜却很从容。
  这种场面算什么,进本的列车上,多少断肢残躯堆叠铺满车厢, 溅上去的血又从车顶倒挂下来, 那时的她都撑住了, 更何况现在。
  “所以那个帖子说的是真的, 不是什么节目, 也不是什么表演, 是被第三害吞掉的人在玩这场死亡游戏”
  “为什么要玩这个, 又为什么要播给我们看?!”
  “是的吧,刚去看了一眼,之前说发帖人太会编适合写小说的言论删的差不多了”
  “什么帖子,求指路”
  “链接”
  “她怎么都没反应,是不是吓傻了啊,可怜的乖乖”
  “我看她不像是吓到了的样子……”
  现实世界中,不光是网络被这突如其来无比血腥的一幕引燃,民众私下更是震惊恐慌,心中本就不多的侥幸和强撑的自欺欺人摇摇欲坠,濒临崩溃。
  “衡一,这就是你一直挂在嘴边那个特别聪明的妹妹?”头发花白的老师长拍拍难得怔愣出神下属的肩膀,“小姑娘确实不错,就这心理素质,比有些老兵都高。”
  老师长的话是夸奖却也是提醒,他们赶着去执行中央刚刚下达的绝密任务,即使是亲妹妹在涉险,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分心。
  姜衡一大二入伍,十年光阴从普通士兵一步步升到中校从没出过岔子,他又几乎是老师长一手提拔起来的,怎么能在这种关键时刻为小家而落于人后?
  姜衡一回过神,不,其实没有完全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他向老师长告罪,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继续做正事,也能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再看向随处可见的屏幕,可控制不了脑子里汹涌澎湃翻滚的惊疑。
  不对,阳阳是很机敏聪慧,性格也坚韧坚强,可她到底是从小被捧在手心养大的,哪个人不对她客客气气笑脸相迎,哪件脏事能清清楚楚地捅到她的面前,哪怕是一滴雨水打湿她的肩膀,家里长辈乃至他本人都生怕她着凉生病。
  就这样如珠似宝呵护大的妹妹,没有人比他们自家人还懂她的娇气,她是有着精心教育下培养出不轻易言弃的钢骨,可也有在温室中长成必然伴生的软弱,她绝无可能对一个忽然死在自己面前的人如此无动于衷,仿佛司空见惯。
  司空见惯。
  他抓住了关键点,眼眶发酸。
  这大半年时间,他们的阳阳到底经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姜曜好像有一瞬间与车上的木偶乘客重叠了,面容神采是如出一辙的无情,她甚至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再次选择了其中一个木偶交谈。
  和之前与女士交谈的内容差不多,场景也类似,一旦和某个木偶交流,其他无偶自动失活不再理会她,而“标记”她的木偶则再次表示只要跟他回家就给票。
  由于姜曜这次是在下桥路上的车,坐的虽是同一班车却不同辆,公交车经过上桥路绕了一圈,在几乎没有车流任其畅开的路上开了足足四十分钟,从北面又过了一次跨江大桥,才在一个叫做美食广场的地方停下来。
  标记她的木偶的目的地到了。
  是的,和之前仅仅坐了四站就下车的时候那次相比,这次几乎把所有站点经过个遍的姜曜还有新的发现。
  木偶会上车,也会下车。
  它们有自己的来处,也有自己的目的地,就像她曾经生活在地球上一样,被人类视为不正常的它们仿佛也正常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个木偶没有跛脚设定,但它的速度甚至不如女士更快一些。
  姜曜慢慢地跟着它走,中途也遇到过一个玩家,不过两人都在落单状态,相互之间没有搭理,直接错开了。
  “两个小时了,除了她其他人都三三两两聚到一起了”
  “我知道大眼千金肯定有她自己的想法,但我是真的替她着急啊”
  “木偶人相当于npc,从长远角度看她这条路应该也没错”
  “她不跟大家汇合,手头的信息就没法跟其他人共享,也得不到其他人的发现,事倍功半得不偿失”
  “我好像知道面具男为什么发疯撕票还要跟那两人好几里地了,这些人干的事情每一件是无意义的艹!”
  “在我没注意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求说明白话啊啊啊啊啊”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论坛里的画风忽然变得认真起来了”
  “谢邀,仅代表个人表示心情太沉重暂时说不了俏皮话”
  “+1”
  傅醒和李淑眉两人的幸运值似乎比队里的其他人都高一些,走着走着又找到了一张门票。
  第一张在地上捡垃圾的时候捡到的,第二张在树杈子上挂着,这第三张也挺明显的,就对折起来卡在路边长椅的缝隙里。
  傅醒拿起门票时,不远处一队三人也看到了,李淑眉神色大变正要持枪备战,却见三人中的一人拉住了想要争抢的同伴。
  “戴面具的都有病,这人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会直接撕票、还会缠着人不放的疯子,别被他沾上,赶紧去找别的吧。”
  于是三人就在李淑眉惊愕的目光中离开了。
  “傅队,你……”
  她想说些什么,心思一转明白过来,松了一口气。
  “也算值得,应该能免掉不少麻烦了。”
  傅醒收好那张票,视线落在道路未知的尽头。
  虽然就算集齐所有门票也不能提前入园,但若早点找齐门票至少可以躲开后期的争抢,最大程度的保存实力。
  小小的震慑,只希望从现在找到的每一张票都能保住。
  “噢噢噢我知道了,他撕票又跟着抢票人走了那么长的路的目的就是要把自己保不住票就会撕掉的名声传出去,让其他玩家都不敢打他手里票的主意!明摆着赔本的买卖谁会做,高招啊!”
  “可是其他队伍的人要是想明白了他的目的,不就失效了?我看大家都好聪明的样子”
  “怎么会失效,这是阳谋啊,就算他们知道面具男是故意的,可在不知道门票数有多少多难找的情况下敢撕票的有几个,谁敢肯定他会不会再撕第二张,又会不会再跟他们几里地?抢他的票成本与风险太大了,但凡聪明点都不会跟他纠缠,要知道这是一百进十八不是一对一”
  “你字多你说得对”
  “懂了,这心眼子牛啤”
  “你们刚才注意到称呼了不,那个大妈喊面具男‘fudui’,你们说是‘副队’还是名字同音啊,我更倾向于副队!”
  “他是副队的话,正队是谁?”
  “酷姐?酷姐那边仨人了,有个男的明显比她大好多,叫她的时候也带姐的”
  “那八九不离十了,能让中年男人低头叫姐的,绝对有地位”
  能在平安小镇混出点名堂的,基本上都是能屈能伸的主,别说让刘丰年叫比自己小七岁的邢思是姐,就是对着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姜曜,姑奶奶不也一样叫出口了吗。
  口头上的称呼都是小事儿。
  现在,邢思是三人手上也有一张门票,除了拿到手的倒也还发现过一张,不过那一张太晃眼,就摆在户外餐厅桌子的桌面上,被2号队的人盯上了,邢思是想了想,决定暂避锋芒,躲开了。
  “小胡,不用这么小心,现在大家的情况差不到哪里去,都在抢时间不会急着开火,太过谨慎反而会拖了自己的后腿。”邢思是提醒身体绷得极紧,总忍不住找掩体的胡林悌。
  胡林悌也不想啊,但他落单时被别的队伍吓过,神经就一直放松不下来,只能苦笑道:“好的邢姐,我尽量。”
  邢思是劝过就作罢了,拧着眉道:“不知道其他人情况如何,是不是已经有伤亡了。”
  她目前除了身边的两人,也就只见到从身边呼啸而过的姜曜,心里没着没落的。
  刘丰年也有些忧心:“我们少了通讯设备,遇到麻烦也没法及时求援,排名又落后,这是一场难打的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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