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喊你种田了 第199节

  苏小小决定将玉佩的事和盘托出。
  “爹,你还记得你身上的那块玉佩吗?就是你当成传家宝的那一块。”
  苏承道:“记得,咋啦?”
  苏小小又道:“那块玉佩原是一对,你说你不记得是哪儿来的了,可能是捡的。”
  苏承道:“是啊,而且我还捡了一对呢,后面被老苏家偷去了一块,这事儿我知道啊。”
  苏小小定定地看着他:“爹,玉佩不是你捡来的,它们本来就是你的。”
  苏承:“???”
  苏陌过来了,说老侯爷醒了,让他俩进屋一趟。
  看着祖父高高肿起的脸,苏陌算是明白那丫头吊打秦云时的反应速度从何而来了,妥妥的遗传。
  老侯爷的眼底没有丝毫不虞。
  皇帝都不能打他脸,苏承打了。
  打了就打了。
  方才苏承的话,他听见了。
  屁股上是有胎记的!
  其实看不看胎记都不重要了,从见到苏承的第一眼,他就知道是妹妹的孩子。
  这种感觉从未如此强烈。
  “我来说吧。”苏渊叹道,“苏承,你手上的玉佩是我姑姑的。当年我姑姑及笄,我父亲送了她一对对佩,就是你手中的那一对。”
  回京城的路上,苏渊就反复思量过了。
  万一是真的,万一苏承的确是姑姑的血脉,他该怎么与苏承说?
  他想了无数的话,可真到了开口的一霎,又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
  “……半路遭遇追杀,马车又惊了马,姑姑和你不知所踪。”
  “我们找到了已经咽气的姑姑……没找到你。”
  苏承的脑子里,连续不断地闪过这两晚的噩梦。
  疯掉的马,无尽的追杀,满地的鲜血,一个早已模糊了容貌的女人从血泊中挣扎爬起来,紧紧地抱了他一会儿,咬咬牙,用最后的力气将他推下冰冷的湖水。
  他一点点坠入冰冷的湖底。
  他看见刺客的长剑刺穿了她的身体。
  她的脸上没有疼痛,她扭着头,微笑着望向坠入湖底的他,无声地说。
  “活下去……彻儿……你要活下去——”
  第193章 193 记忆
  夜幕降临,挨家挨户开始做饭,梨花巷飘出了饭菜香气。
  苏小小将老侯爷一行人送到大门口。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全都可以问。”苏渊说。
  苏小小回头望了眼苏承紧闭的房门,冷静地问道:“凶手,找到了吗?”
  苏渊点点头:“找到了,是附近的一伙山匪。”
  苏小小道:“是吗?”
  苏渊叹气:“这件事确实存在疑点,我们会暗中调查的。”
  “其实当年……表弟失踪后,秦苏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我们在找一个姓秦的孩子,却不知他早已给自己改名苏承。他自己不记得……可能当时是受的刺激太大……”
  苏小小道:“我爹现在受的刺激也很大。”
  早知真相如此残忍,她或许会多考虑一下的。
  苏小小淡淡说道:“你们家族的那些斗争,我没兴趣知道,但没有人可以伤害我爹,从前不能,以后,也不能!”
  苏渊从苏小小眼中见到了无与伦比的坚定。
  这一刻的她,不像个十六岁的小丫头。
  那一身顶天立地的铁骨,像要为苏承铸起最坚硬的盔甲。
  苏渊说不清自己究竟多久没这般震撼过。
  这才是姑姑的血脉——
  他定定地说道:“镇北侯府也会保护你们的。”
  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们,也不会再把你们弄丢。
  苏小小的神色很平静:“我自己的爹,我自己来护。”
  说罢,她转身进了院子。
  老侯爷大病未愈,本就经不起折腾,又挨了苏承一拳头,回府后便立刻回房歇着了。
  符郎中从旁照顾着。
  苏渊与苏陌去了隔壁书房。
  从在杏花村见到苏承的第一面起,苏渊心底便隐约感觉有大事要发生,之后接二连三地炸出大消息,苏渊无数次在苏承究竟是不是表弟的问题上反复横跳。
  今日确认了真相,心里的一颗大石总算是头落了地。
  “其实父亲……早猜到了吧?”苏陌说道。
  苏渊并未否认:“第一次见到他……确实就有一种熟悉与亲近的感觉……只是,事情太大了,我怕弄错……”
  苏陌狐疑地问道:“如果苏承才是姑祖母的骨肉,那护国公府的那个是怎么一回事?父亲可还记得当年他是怎么回到秦家的?”
  当年苏陌还没出生,有关秦彻认祖归宗的事,是从父辈口中得知的。
  只不过,他作为一个晚辈,对于既定的实事,不可能像探案一样去质疑、去调查。
  因此相关细节,他实则并不太了解。
  二十年前的事了,苏渊好生回忆了一番:“我那会儿不在京城,也是后来听你祖父说起的,说他是先找到了秦家,说自己是国公爷的儿子,下人们起先不信,把他当乞丐撵了出去。他不放弃,每日都来,终于让他碰到了一个府上的老管事。”
  苏陌若有所思道:“我还以为他是直接见到了护国公。”
  苏渊淡淡笑了笑:“怎么可能?护国公身份贵重,若叫不明身份的人闹到他跟前,那些下人也不必在府上当差了。”
  苏陌点头:“这倒也是。”
  苏渊接着道:“那个老管事曾照顾过小公爷,过了十年,人的容貌难免有所改变,可当年那人的眉宇间依稀有几分旧日的轮廓,再加上那块玉佩,老管事便将人带到了护国公的面前。”
  苏陌皱眉:“然后就父子相认了?今日听祖父讲,不是还有个胎记?”
  “那孩子也有的……”苏渊言及此处,稍稍顿了顿,“也滴血认亲了。”
  苏陌道:“滴血认亲……并不准确。”
  苏渊疑惑哦了一声:“你听谁说的?”
  苏陌就道:“符郎中,他说往水里加点东西,不是血亲也能相融。”
  苏渊第一次听说这个,但以符郎中的医术,应当不会有假。
  苏陌:“父亲。”
  苏渊:“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事关重大,他已继承国公府的爵位,真惹了圣上不快,圣上怪罪下来,或许两家都会遭受牵连。”
  苏陌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
  就算他生性凉薄,也不至于让人鸠占鹊巢而不去拨乱反正。
  苏渊眼眶微红地说道:“陌儿,你可知当我看见苏承坐在院子里编竹筐时,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如果不是当年那场事故,如今锦衣玉食的就该是他……堂堂国公府的小公爷,流落民间,给人做放牛娃,吃着百家饭长大……”
  苏渊闭上眼道:“我尚且如此难受……你祖父怕是……心如刀割……”
  老侯爷只是面上表现得不明显,但倘若不是难过到了极点,他怎会一回府就把自己关进了房中?
  苏陌问道:“父亲,祖父那边有何打算?”
  苏渊沉吟片刻,叹道:“你祖父的性子,自然是打算直接告诉老护国公。”
  苏陌打量着苏渊的神色:“父亲心里似乎有不同的看法。”
  苏渊没有否认:“倒也算不上不同的看法,我只是觉得我们已经出过一次岔子,不能再出第二次了。如果……我是说如果……”
  苏陌替父亲把难以启齿的话说下去:“如果当年的事故与护国公府有关,那么表叔他们就危险了。”
  苏渊道:“正是如此。”
  苏陌正色道:“父亲,叔父既然来了京城,那么这件事迟早是要摆在明面儿上的,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
  苏渊看向儿子:“所以你是赞同你祖父的做法?”
  苏陌点头:“我赞同。不过,父亲的顾虑也不无道理。不如这样,祖父最近几日出不了门,我会抓紧时间查明真相,若真查出了什么,再告知祖父更改计划也不迟。”
  苏渊沉思片刻:“也好。”
  ……
  苏承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苏二狗的屋子里,他古怪地坐起身来:“我怎么睡这儿了?”
  三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挤过来,眨巴眨巴地看着他:“爷爷。”
  “唔。”苏承揉了揉三人的小脑袋。
  苏小小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爷爷醒了,没事了,你们去玩吧。”
  三人吭哧吭哧地出了屋子。
  苏承挠挠头:“我这是——”
  苏小小微微一顿:“爹你不记得了?”
  “我……”苏承皱眉,绞尽脑汁地回想,“咱家是不是来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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