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瘾。

  深夜,忽而狂风大作,吹得窗户玻璃乱颤。
  瘫在床上的安岚饿到神志不清,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起身下床,悄悄走到门前,耳朵贴门,认真倾听外面的动静。
  屋里静得像一潭死水,半点声响都寻不见。
  “滋溜。”
  房门拉开细缝,溜出一只出门觅食的小狐狸。
  一眼望去,客厅光线昏暗,唯有客厅沙发处的顶灯洒落柔光。
  蒋逸风闭着眼静靠沙发,睡着了。
  安岚停步,细细打量他的睡颜。
  熟睡中的男人像极了博物馆里的人形雕像,绝妙的轮廓线条自带滤镜,让人很想伸手摸一摸,确定他的真实性。
  两年后的他,似乎不太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安岚也说不上来。
  升级后的蒋逸风愈发深不可测,少了些骇人的戾气,多了几分运筹帷幄的沉稳。
  那双深谙的眼睛仿佛开过光,一眼能看透人心。
  他不再拆穿她的嘴硬,会温柔地一笑而过,再用他的方式把她强行拉进他的世界。
  安岚忽然间意识到,他不是偶然出现的。
  他是有备而来。
  *
  冰箱翻翻找找,最后只找到一个番茄。
  安岚的自我洗脑能力极强,番茄就番茄,至少能确保今晚饿不死也长不胖。
  她拿着番茄欲合上冰箱,身后忽然出现一个人,强行摁住冰箱门。
  “饿了?”
  声音在头顶炸开,身高差展现得淋漓尽致。
  安岚知道身后人是谁,转身时往后退了一步,想方设法远离他的包围圈。
  “你不是睡着了吗?”她昂头问。
  蒋逸风圈着她的手腕扯到身前,关上冰箱门,顺便抢走她手里的番茄。
  “你出来我就醒了。”
  他转身走到水池边,弯腰清洗番茄。
  安岚凑上去追问:“所以你在装睡?”
  “你偷看我入迷,我好心配合你,这也有错?”
  男人微哑地低音混进流水中,清晰又模糊。
  “谁偷看你了,你少自作多情,我唔唔!”
  番茄直接塞进她嘴里,酸甜的汁水咬破在唇齿间。
  饥肠辘辘时吃什么都是人间美味,她饿昏了头,几口干完一个。
  肚子“咕咕”叫了两声,显然还没吃饱。
  静逸的深夜,叫声放大数倍,听得她脸红发烫。
  “没吃饱?”蒋逸风憋着笑,转身走向冰箱,“我再给你煎个鸡蛋?”
  欲拉开冰箱门的手被人拽住,他侧头瞥去,安岚撤回手,表情不自然地问:“你做的意面藏哪里去了?”
  蒋逸风笑着,“你不是说,宁死也不吃我做的东西吗?”
  “本小姐勉为其难替你尝尝味道,你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哦。”
  他冷笑,不阴不阳膈应人,“照你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屈尊吃我做的这些比不上阿辉半根头发丝的东西?”
  “”
  安岚无语又好笑,这话怎么听怎么酸。
  “那你给不给我吃嘛?”
  蒋逸风偏头看窗外,耳根微微发红,“太难吃,扔了。”
  “扑哧。”
  她没忍住笑出声,抬头对上男人黑沉的脸,被迫收起笑。
  果然,厨艺这玩意都是天生的,并不会因为时间的增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会就承认,挨打要立正,我早说过你不懂照顾人吧。”
  她好声好气的找他商量,“要不你还是把啊”
  “你要敢说出这个名字,我一定把你屁股打烂。”
  半威胁半恐吓的话,配上那张阴森森的脸,简直比恐怖片还瘆人。
  安岚想起还未消肿的屁股,瞬间怂了,嘴上不服气地嘟囔,“你无不无聊,越老越爱威胁人。”
  小怨妇的娇软语调听得男人熨帖极了,表情缓和不少。
  “去沙发上等着,我给你弄点吃的。”
  安岚深深怀疑他好心的动机,“你会不会趁机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正在挽袖口的手一顿,蒋逸风侧头看过来,唇角微扬,“这屋里还有什么能阻止我对你做任何事吗?”
  她怔住,想不出更好的话回怼他,恨恨地瞪他两眼,甩着长发扬长而去。
  蒋逸风闭着眼叹息。
  杀个人都没她这么难搞。
  *
  如安岚所料,厨艺黑洞的蒋老大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煎蛋了。
  三个黄灿灿的煎蛋放进瓷碗端到她面前,筷子递到她手里。
  “吃吧,全是你的。”
  安岚有些诧异,大概还没习惯他温柔平和的那一面。
  她夹起煎蛋咬了一口,外皮金黄酥脆,内里是流心状态,浓郁的蛋香流进嘴里,填满胃里的空虚。
  *
  蒋逸风静坐在她身侧,烟瘾来了也强忍住,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忐忑的心终是放下。
  他的确不会照顾人。
  这么多年没有谁值得他如此细心呵护,安岚算是头一个。
  意面是临时跟阿辉学的,也不知哪个步骤出错,做出来的成品难以下咽。
  可即算如此,短时间内,他也不会把阿辉招回来。
  他知道这样的做法很幼稚,可还是这么做了。
  安岚对阿辉的依赖令他很不爽,酸泡泡炸得满世界都是,连呼吸都捎着醋味。
  或许,每个男人心里都藏着一个小男孩。
  对外,蒋逸风是冷酷无情的黑帮大佬,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弱点存在。
  对内,他的纯真和善良所剩无几,全都给了安岚。
  只有在她面前,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是真正放松的状态。
  *
  肚子填饱后,安岚端起碗准备去厨房,身前压过一只手,摁住她悬空的手臂。
  “我来吧。”
  蒋逸风伸手夺过碗,作势要起身。
  安岚没再坚持,余光瞥过他小臂内侧的那道疤痕,犹如一条丑陋长虫,印刻在白皙的皮肤上。
  “这个是”她抬头看他。
  “不要问。”
  蒋逸风垂眼,神色淡淡地,“我的回答不会是你想听的。”
  她咬住嘴唇,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
  “疼不疼啊?”
  稀里糊涂,这句话就蹦了出来。
  他眸色幽暗地盯着她,倏而笑了,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转身时耳根泛红,灼烧一路延续到厨房。
  明明有过亲密,可丁点的身体碰触依然撩拨他的心。
  他很想吻她。
  想抱在身上,一边亲吻一边打屁股。
  响亮的巴掌声都盖不住她细碎的哭腔,捎着点儿受虐的娇喘,让人无比上瘾。
  *
  屋外的寒风夹杂碎雪,密密麻麻铺满落地窗。
  收拾完厨房,蒋逸风的衬衣下半段已然湿透,从就没干过家务的男人突然上任当保姆,洗个碗手忙脚乱,结束后还能保持厨房的完整性,实属不易。
  他回到客厅,见安岚还坐在沙发上,稍稍一愣,“还不睡觉?”
  “睡。”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等他,等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在干蠢事,傲娇的哼,“你催什么?”
  安岚大摇大摆从他身前穿过,蒋逸风抓住她的胳膊拉到身前,指尖缓慢下移,牵着她的手走到沙发处。
  “干什么?”她一脸懵懂,“欸你”
  下一瞬直接襟声。
  熟悉的姿势,熟悉的人,熟悉的掌心灼热感。
  “别动。”他按住她乱扭的腰,“给你抹药。”
  她乖乖趴在他腿上,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奇地扭头去看。
  他脱下弄湿的衬衣,赤裸的上半身肩宽腰细,身材比例让人嫉妒,暖光照得胸前两点粉粉嫩嫩,看得她又饿了。
  “抹药就抹药,脱什么衣服?”
  “衣服弄湿了,不是故意脱了诱惑你的。”
  蒋逸风漫不经心地解释,拿出药膏抹在指尖,另一手扯下她的睡裤,连着内裤一起扒到大腿。
  雪白臀肉上印满深红发紫的指痕,强烈的视觉冲击顶到呼吸。
  他压抑不住地喘了声。
  安岚头皮发紧,小声嘀咕,“你只准抹药,要是还敢干别的事,我就,我就”
  蒋逸风挑眉,“就什么?”
  “我就离家出走,玩消失。”
  “玩消失?”他慢慢咀嚼这话,倏地笑了,“你能走出两条街,我就给你抓回来。”
  “你还有没有人性?”
  “没有。”
  安岚气绝,扭身想挣脱,他出手摁得更紧,惹急了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唔。”
  她闷哼一声,瞬间老实了。
  男人细致地给她抹好药,掌心轻轻揉弄,温柔地雨露均沾。
  淡淡痛感交融化在要命的酥麻里,安岚咬紧嘴唇,娇吟从唇角溢了出来。
  “啊啊嗯”
  蒋逸风喘声变重,“啪啪”又是两巴掌。
  “还叫!”
  安岚全身紧绷,气息打颤,“嗯你别嗯摸得那么色情”
  他偏头看别处,抑制喷涌的欲念。
  总得给她一点时间养养,不然旧伤未愈,新伤又起,她又有借口可以记恨自己。
  蒋逸风淡定的抹完药,拉好裤子,翻身过来抱在怀里,低眼一瞧,怀里的人儿脸红似血,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无声地邀请。
  他喉头用力滚了下。
  想亲她。
  *
  “滋滋。”
  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摸过手机瞥了眼,安岚也看见了。
  来电显示,司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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