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风箏【04】

  睁开双眼，空气中满是刺鼻的药水味。
  反射性的皱皱鼻子，自己从小就不喜欢药水的味道。
  旋着头打量四周，不过动作是多馀的，四周除了一片纯白外没有任何色彩。
  然后我的视线扫到半趴在床单上的徐裕程，虽然很震惊他会出现但我什么都没有多说，拿起柜子上摆着的一个三明治和一杯牛奶，大概是要给我的吧我想，况且自己身旁的病床并没有任何人，于是毫不在意的打开三明治的包装开始吞嚥。
  过了不知多久，大概是很久吧也许，徐裕程睁开眼睛，看见醒着的我愣了愣，但自己依旧神色自若的吃着三明治。
  「予涵你，醒了啊。」
  「嗯。」看向他充满担忧的眼神我又补上一句，「我没事，我现在不就好好的吗？」
  「痛吗？」说着说着他瞄向我的脚，到现在自己才发现脚上了厚厚的绷带，轻轻动了动脚趾，一股刺痛涌上，但我却很清楚，最痛的地方并不在于自己受伤的脚，而是自己的心。
  「嗯，很痛﹑这里很痛。」在眼泪掉下来的那一刹那，徐裕程将自己用力的一把抱住，但却没有说话。
  「他知道你出事了吗？」我知道他话中所指的他，是杨祐寧。
  「也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吧，我们分手了。」
  就这样忘掉吧，什么都不要想。
  从此你会永远在我的生命中消失。
  –
  隔天早晨，徐裕程又来医院探望自己，带着和昨天一模一样的三明治，原来真的是要给我的自己这么想着。
  「我想，自从那天之后，我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你说，该是跟你说当年事实的时候了，你还想听吗？」
  我轻轻点点头，坐在床上等着徐裕程开口。
  「当年，你的妈妈和我的爸爸搞外遇，这你应该知道吧？几个月后，你妈妈怀孕，生下了紫予，你的爸爸觉得非常奇怪，于是就动用了他的人脉帮他调查，当然，还有验紫予的dna，当一切都真相大白时，我的爸爸提议要和你妈妈私奔，但你妈妈不肯，因为她不想丢下你，当我爸知道后，气得拿着刀子杀到你家去，扬言要把你杀了，这你应该记得吧？」
  我愣愣的点头，脑海中浮现出自己一直凑不起来的画面。
  –
  「走开！离我远一点！」
  「不要伤害妈妈！不要！」
  那人拿着刀子靠近我和身后的妈妈，我害怕的对他大吼。
  「求求你﹑求求你，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妈妈在哀求，她在哀求他。
  他冷哼了一声，「以前？我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这时衝进了另一个人影，「爸爸！求求你，不要伤害予涵！」
  –
  「所以那时候衝进来的小男孩，是你？」我疑惑。
  「对，那时候你妈为了保护你，奋不顾身的挡在你面前，当然，我爸和你妈对峙了好一阵子，你妈要你先逃跑，你也乖乖照做了，跑向家中附近的海滩上，但谁也没想到，我爸迅速的推开你妈，追了上去，你妈追在后头，边哀求着。」
  记忆涌现，这样就什么都﹑说得通了。
  –
  「不要杀她！不要杀她！」我在沙滩上狂奔着，鲜血染湿了我的衣裳，有人在哀求。
  「求求你！不要﹑不要杀她！」那女人在哀求，「杀了我吧！杀了我，然后，你就可以如愿以偿了，不是吗？跟她没关係﹑跟她没关係！求求你......」
  我呆呆愣在原地，刺痛感传遍全身，沙滩上满是触目惊心的血跡。
  「你欺骗我！你欺骗我！你说过你还爱我的......」他拿着刀子奋力往前一刺。
  然后，那位女人倒下了。
  –
  「所以我妈她......死了吗？」
  「不，她没有死，但是身负重伤，经过决定后，你妈决定把紫予留下来，并且吩咐我要好好照顾紫予，她和你爸则要带着你逃走。
  「但我爸的消息非常灵通，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你们要离开这里的事实，但却没有正面阻拦你们，而是对你们的车子下手脚！」
  我震惊的瞪大眼睛，望着他，他续道：「后来如他所愿，你们的车子出事了，但你却没有和他预料的相同会死亡，反倒却活了下来。」
  画面一一在眼前浮现，快得让我喘不过气。
  –
  「对不起，我要走了。」我前方那位小女孩嫣然一笑，「帮我跟徐裕程保密喔，我不想让他知道，不然他会伤心的！」
  前方那女孩对我点点头：「姊姊，我们打勾勾！」
  不知怎么的，自己总感觉那位小女孩很面熟。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更加触目惊心。
  眼前那台黑色轿车，就眼睁睁的在自己眼前爆炸，并且开始冒火。
  有人开始尖叫。
  「予涵，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知道吗？」窒息感蔓延全身，于是自己用力闭上双眼。
  –
  「但我，不是叫那位小女孩跟你保密吗？你怎么会知道呢？」
  「紫予早就告诉我了，所以我才知道。」
  「那﹑当我伯父的间谍又是怎么回事？」
  徐裕程听了后苦笑：「你伯父他知道我爸杀了你爸妈这件事，于是拿来威胁我，不得已我只好帮他做事。」
  「徐裕程。」
  「嗯？」
  「对不起还有﹑谢谢。」
  谢谢你，徐裕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