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勇赴死系统 第95节
他身上的战意不断飙升，所有战神信奉者都受到了影响，渴望战斗的欲望，在他们的潜意识中滋生，为将来可能爆发的战争撒下了种子。
【为什么要赶我走？】撒牙想起第一次在坎塞城与乌诺见面的情景。
【我可是你的手下败将，我都有胆子来，你怎么就没胆子留呢？】作为曾经的敌人，他如此理直气壮地质问他。
【我孤苦伶仃地在破庙中煎熬了一千多年……好歹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啊。】
他确实改变了，但没有神灵愿意给他机会。
撒牙将手上的面具贴在自己的额间，似乎想要从中获得些许慰藉，以平息心中的怒火。
好半晌，他才从暴怒中冷静下来，待他抬起头时，眼中已是一片漠然。他站起身，衣袍翻飞，骤然消失在原地，而后来到乌诺神庙。
乌诺只是被封印而已，以他的力量，足够帮他解封。然而，当他看向神像时，却发现神像中根本没有乌诺的神识。
乌诺呢？撒牙快速运转神力，四处搜索乌诺的气息，结果一无所获。
如果他没有被封印，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神陨……
不！
撒牙浑身颤抖，眼中黑气翻腾，好不容易压抑的战力再次汹涌。想到乌诺有可能彻底消失，消失在他的世界，他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强大的神威，如同风暴一般向四方疯狂肆掠。
刚刚从惊吓中缓过神的神灵们，又一次遭到了战神的摧残。
雾草！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招惹了战神？！
“乌诺……”撒牙捂着额头，面目扭曲，大脑如针刺一般疼痛，无数纷乱的画面在脑中闪过。
……小泽……火焰……菲尔墨……
撒牙感觉自己好像被分成了很多个，每一个都代表着一段美好而又痛苦的记忆。记忆模糊不清，唯一的清晰的，只有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
战神一怒，众神畏首。
“在吾之领域，从此再也没有火、水、土、梦四神的踏足之地。”
撒牙没有封印他们，但在战神庇佑之地，绝不容许四神信仰的存在。也就是说，四神的信奉者在撒牙的领域中，得不到任何庇佑，四神也无法从信奉者身上得到任何力量，除非他们和他们的信奉者离开这片领域，又或者他们拥有足以与战神抗衡的实力。
以战神为信仰的伊帝国作为大陆最强大的国家，幅员广阔，人口众多。而战神的信奉者更是遍布五湖四海，完全不受影响的所在，大多是偏远贫瘠之地。
战神的驱逐，让四神苦不堪言。早知道他对邪神重视到如此地步，他们也不会贸然行动了。
四神的麻烦还不止于此，他们与死神的交易，也到了兑现的时候。但他们被战神禁锢了十天，等重获自由，又被驱逐出了战神的领域。而他们承诺给死神的祭品，都在战神的保护之下。如果不想被死神追债，就只能顶风作案。偏偏无论是死神还是战神，他们都惹不起。
四神的遭遇验证了乌诺斯在被封印前说的那句话：“你们会后悔的。”
他们怎么忘了，邪神除了杀戮之外，还有一种强大的能力，那就是——诅咒，只是没想到诅咒竟然对神灵也有效！
四神想要平息战神的怒火，打算解除邪神的封印。由封印者亲自解封，相对比较容易。然而，让他们惊惧万分的是，他们竟然找不到邪神的神识。难道他已经形神俱灭了？
这不可能！邪神那么强大，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被他们解决？
换做以前，邪神的陨落必然会让他们欢呼雀跃，但现在，这却意味着他们与战神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四神哭死的心都有了，特别是当他们面对笑眯眯地来追债的死神时。
没办法，只能用其他小神的供奉者来抵数了。邪神原有的供奉者已经达到三千多人，他们也必须奉上三千多条生命。
神灵不能直接掠夺凡人的生命，只能利用他们的信奉者。不久之后，在战神领域之外的土地上，开始出现水祭、火祭等祭祀活动，受到蛊惑的凡人，开始大肆抓捕其他信奉者，准备在约定的时间，举行一次集体祭祀仪式。
不少人的亲友都被抓走，他们纷纷祈求自己的神灵，希望得到他们的帮助。但是，这些小神不敢得罪火、水、土、梦四神，也不敢向正处在盛怒状态的战神求助，最终只能保持沉默。
然而，在他们向众神信徒苦苦寻求援助却被拒之门外，连他们自己的神灵都悄然隐没时，最后唯一站出来帮助他们的，却是之前被所有人视为祸端的邪神信徒。
当伊塔莫决定出兵时，他的父母强烈反对，并且拒绝拨给他一兵一卒。这群外来者既不是伊帝国的属民，也不是他们的盟友，伊帝国没有理由插手外邦的事务，为他们耗费兵力。
但伊塔莫执意救援，因为那群为祸一方的乱民都是四神的信奉者，他不仅是为救人，也是为乌诺报仇。乌诺被四神封印的事，其他凡人一无所知，但与他交好的爱神尼尔却将真相告诉了他。
最后，伊塔莫只带了几百亲兵前往偏远的外邦领地。刚出城门，便见戍族正在城外等他。以缇玛为首的近百名戍族精壮，决定与伊塔莫一起行动。
他们好不容易坚定了心中信念，四神却夺走了他们甘愿为之奉献生命的神灵。他们对四神痛恨至极，唯有用鲜血才平息他们心中的怒火。
几百人日夜兼程地赶到祭祀之地，刚好赶上祭祀仪式。
在一片靠河的空地中，数千人被绑在木桩上，个个枯瘦嶙峋，狼狈不堪，哭喊声此起彼伏，场面分外凄惨。
在他们周围，站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他们有的举着火把，有的拿着长鞭，还有的扛着斧头和大刀，人数至少有四千之众。
伊塔莫等人藏在树丛中，见此阵仗，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单凭他们这几百人，根本无法与对方抗衡。他们得到的情报是一个几百人的族群，囚禁了数十名平民，如今看来，这明显是几个族群的联合行动。
伊塔莫咬咬牙，打算放弃硬拼的策略，等待时机进行伏击。但是，当他们看到那群恶汉点燃柴垛，准备进行第一场祭祀时，有些人终于按捺不住，激动地冲出了树丛。
他们的亲人被当作祭品，正在遭受酷刑的折磨。即使他们很清楚不能冲动，但亲眼目睹他们的惨状，又有几个人能够无动于衷？
伊塔莫见局面失控，只好抽出武器，表情决然地带领亲兵和戍族精壮冲杀出去。
恶汉见树林中突然冒出几百人，先是一愣，随即抄起家伙，怒叫着迎了上去。他们个个身强体壮，悍勇无比，一看就知道不好对付。
反观伊塔莫这边，除了几百亲兵有几分战斗力，其他人基本都是给人家送人头去的。
恶汉们满脸兴奋，有如一群凶暴的饿狼，那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仿佛已经看到了鲜血四溅的场面。然而，他们并没有发现这群人身上，隐约闪过几道红光。
当双方交兵之后，恶汉们想象中的大杀四方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在对拼之下，恶汉们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几百人的队伍如同一柄尖刀，狠狠插入几千人组成的巨浪中，如入无人之境，砍瓜切菜一般将他们冲得七零八落。
伊塔莫等人仿佛神灵附体，英勇无敌，就连几名瘦弱的少年，也表现出了超出常理的战斗力。其中最疯狂的，当属戍族精壮，他们一边狞笑，一边挥舞手中的武器，动作华丽而血腥地砍杀着比他们健壮许多的敌人。所过之处，血花绽放，哀嚎连连。
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几千名彪形大汉被几百名由战士和农民组成的杂牌军追得漫山遍野地奔逃。
邪神杀戮，所向披靡。
以伊塔莫为首的邪神信奉者，都感觉到了邪神的力量。即使那几十名非信奉者者，也体验了一把杀伐的快感。
他们的神灵没有消失，他们的神灵仍然在庇佑着他们！
这个认知，让伊塔莫等人振奋不已，士气高涨。与他们相对，那几千人却是越打越颓，越打越弱，最后几乎连武器都举不起来了。
恶徒们终于被打怕了，惊慌失措地四散逃窜，嘴里还大叫着：“恶魔，恶魔！”
在伊塔莫等人高歌之际，尚可与四神之间也展开了角逐。他的出现，让他们惊惧莫名。
邪神根本没有消失，也没有被封印，他只是躲在暗处，等待时机对他们进行报复。
“乌诺斯，你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出来！”火神暴怒。
“我一直在。”清冷的声音从祭台中间传来，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木桩上，一腿盘膝，一腿屈起，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倒扣着石锤。
“你……是乌诺斯？”火神惊疑不定地望着下方的尚可。乌黑的头发，在风中轻轻飘浮，隐藏在面具下的容颜，竟是如此俊美，一双深邃的眼眸，透着阳光的气息，与之对视，就像置身自然，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看到他，才明白何为“神祇”，美丽，高贵，充满力量。难怪战神会为他着迷，谁能想到传说中黑暗的邪神，却拥有一身光明的气质？
可恶，早点把脸露出来不就好了，看在这张脸的份上，说不定他就不战而降了，也好过现在这样进退两难。不过既然乌诺斯没事，那么他们和战神的关系或许还有缓和的希望。
想到这里，火神强笑道：“乌诺斯，我们原本只想封印你几十年，但最后失败了，既然如此，我们以前的恩怨，不如一笔勾销如何？”
“我没有意见。”尚可淡淡笑道。
火神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正要客套几句，却听他又补充：“不过，你们和死神的约定，似乎无法兑现了。”
四神脸色一变，这才想起祭祀仪式已经被破坏，与死神约定的时限很快就要到了，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我说过，”尚可又道，“你们会后悔的。”
破坏他们与死神的交易就是尚可的计划。他既要从他们手中救出那些被当作牺牲品的凡人，又要借死神之手，给他们一次教训，还要拉高他们的仇恨值，以达到赴死的目的。
果然，尚可说完这句话后，四神无不怒目而视，神力疯狂飙升，铺天盖地地向他涌入。
尚可刚刚将神力分给了伊塔莫等人，正是最虚弱的时候，面对四位神灵的攻势，身形如暴风雨中的扁舟，飘忽不定。
伊塔莫等人一鼓作气结束战斗，抬头便看到出现在祭台中间的尚可，不由得大声欢呼：“乌诺必胜！”
“乌诺必胜！”
不只是邪神信奉者，其他人也不约而同的喊叫起来，他们不管邪神有多可怕，他们只知道，在所有神灵都放弃他们的时候，唯有这位神灵愿意施以援手，并且带他们赢得了胜利，拯救了他们的生命。
欢呼之声如山呼海啸，充斥着重获新生的喜悦以及对乌诺神的敬意。
这时，伊塔莫敏锐地发现，尚可原本实质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消失一般。接着，其他人也发现异常，欢呼声慢慢变小，最终静默无声。
所有人全都望着祭台上的尚可，脸上不由得露出忧虑之色。
正当众人彷徨无措时，空中隐现出四个模糊的人影，他们对尚可形成合围之势，敌意非常明显。
虽然看不清四个人影的神貌，伊塔莫和戍族等人却很快认出了他们的身份，正是火、水、土、梦四位神灵。他们居然还想伤害他们的神灵？而且是以四对一！
众人出离愤怒了，纷纷抄起武器朝四神扔去，扔完武器扔石头，扔完石头扔土块，尽管没什么卵用，依然不管不顾。
他们没有发现，刚才被他们打跑的那群恶汉，见四神显灵，又偷偷摸摸地潜回来了，打算杀一个回马枪。
尚可见状，眼中闪过一抹玄光，化作一团黑气，悄无声息地扑向那群恶汉。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变得更加透明了。
一片哀叫声骤然响起，惊动了愤怒中的伊塔莫等人。他们转头才发现那群恶汉竟然又跑了回来，似乎准备偷袭，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摔倒的摔倒，昏迷的昏迷，自相残杀的自相残杀。
“是……诅咒。”伊塔莫喃喃自语，眼神透亮。
诅咒之力，诡谲无形。
邪神的杀戮和诅咒，并不完全代表毁灭和灾难，关键在于使用它的神灵，是否拥有光明之心。
身处险境时，仍愿为凡人耗费神力。这样的神灵，伊塔莫从未见过。传说中的邪神，竟是如此善良的一位神灵。世人误解了他千年之久，只因为——他是邪神。
伊塔莫抬头凝视着几近透明的尚可，眼中晶莹闪烁：乌诺，终其一生，我将正汝之名，颂汝之德，传汝之道！
尚可的力量几乎耗尽，元神也处在消散的边缘，死亡正在临近，但他并不觉得恐惧。
因为，他来了。
一股熟悉的气息，将他紧紧包裹，牢牢守住他最后一抹神魂。
尚可意识朦胧，隐约看到四神突然在他眼前烟消云散，随即便陷入一片黑暗……
【完成主线任务——得到战神撒牙的认可。】
尚可开始在半睡半醒中反反复复，每次醒来时，都发现自己正chi身裸体地躺在同样chi身裸体的撒牙怀中。两人的姿势好像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变过，最多就是换个环境、换个季节，偶尔还会换个……体位。
尚可没有多余的精力考虑其他问题，因为他每次清醒的时间不过三五分钟，这三五分钟，基本都被撒牙疯狂地利用起来，不留一丝空隙。
他想，也许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没有任务，没有死亡，没有离别。只要撒牙不嫌弃他太贪睡，他愿意安安稳稳地陪他一生一世。
但尚可知道要达到这个目标，必须完成三次任务才行。奇怪的是，这次主线任务完成后，附加任务迟迟没有发布。
就在他以为这种情况将绵绵无期时，他却在第九十九次清醒后，再也没有在这个世界睁开过眼睛。
邪神面具在撒牙眼前碎成粉末，战神与邪神的神像，随即出现裂痕。两位神祇，以相拥的姿势，一起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