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随便吸猫会出大问题 第135节

  “师姐,你要先去见见顾久煜吗?”乔雪踪抬起头来,与她对视着。
  “顾久煜?”容真的语气有些疑惑,“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话虽如此说,他们还是先去了顾久煜在月之域的暂居之处,是一个小山头,在他休息的院外,竟然还有梅长老守着。
  “你们……”容真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顾久煜似乎又与海之域的修士和好了。
  “容道友。”梅长老看着容真笑了笑,他侧身让容真走进院中,“我们尊主会告诉你一切。”
  容真迈步走入院中,顾久煜披着一件大氅,依靠在院里的椅子上,他的唇色苍白,眉心那一点殷红的印记竟然已经消失不见。
  “顾道友。”容真看向他的目光复杂,她到现在还记得这位海之域的尊主曾经对贺玄灵的怀疑。
  顾久煜抬起头来,与容真对视着:“容姑娘,我知道是你为我消融了魂茧,在消除这些负面情绪的时候,你给我编造了一个梦境。”
  “这个梦境,是我曾最想看到的画面,我看到将我海之域族人一遍又一遍杀死的罪魁祸首死了,天地塌陷,真相得明。”顾久煜轻咳了一声,“我相信你给我创造的梦境能成真,所以我决定不再沉沦在痛苦中,苏醒过来。”
  容真的目光定格在他苍白的嘴唇上:“我记得我在离开之前,也对你说过,若要想要这梦境成真,你要醒来,自己去争取。”
  “是。”顾久煜轻咳一声,他应了一声。
  “当初帝吾要我试剑,我与乔姑娘演了一出戏给他看,不得不说,乔姑娘确实冷静极了。”顾久煜道明真相,“经脉寸断、修为散尽是我自己从内造成的,并未是她手中剑造成了效果,因为她手中的只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铁剑。”
  “帝吾想不到,我会用如此决然的方式给他演戏,毕竟经脉寸断的代价对渡劫期修士来说太大了,他看透了命运,却也看不透人心。”顾久煜又将目光转向站在容真身边的贺玄灵,“贺道友,你与帝吾,一者掌魂,一者掌运,看来到最后,还是人胜过了天。”
  “帝吾输在他不理解人心。”贺玄灵冷冷地吐出一句话,若当时面对这情况的是他,只要他有心去窥探灵魂,就算乔雪踪与顾久煜演得再好,他也能看出他们在说谎。
  “用这个方法,我们让帝吾相信我手上的剑是真的——我从万仞剑谷里取回它,这是裴煊早就准备好的剑,它是假的,但帝吾不敢碰它,他自己也无法分辨。”乔雪踪站在一旁,补了一句。
  容真看着她:“你当时知道那是假的剑?”
  “不知。”乔雪踪舔了舔嘴唇,“我那时心甘情愿为帝吾做事,因为他答应我会留下你与师父的命。”
  “所以为何……后来……师父死了呢?”容真轻声说道。
  乔雪踪站定在原地,她呆呆地看着容真,有一滴泪从她面颊上滑落。
  为什么死了呢……
  她转过身去,哽咽着声对容真说道:“师姐,今晚回天岚门,我再告诉你。”
  现在有顾久煜在场,她并不好明说。容真闻言,垂下眼睫,应了下来。他们与顾久煜告别,因为容真还要去见别的人。
  在离开的时候,顾久煜看着容真的背影,他唤了她一声。
  “容掌门,保重。”他说道。
  容真转过身去,她看着远山辽阔,仰起了头,终究是没让眼眶里的泪落下来。
  “嗯。”她应道。
  第155章 一百五十五根猫毛 啄饮(='_'=)……
  容真走出院外之后,梅长老看着她沉沉叹了口气:“尊主修为尽废,我们依旧认为他是我们海之域唯一的领导者。”
  “他将此事视为对他自己的惩罚——除了催生恶鬼之外的惩罚。”梅长老轻轻抚摸自己的白须,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怅然,“我也想起来了些许。”
  “想起了什么?”容真耐心地问梅长老。
  “尊主一生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任何恶事,他是坚硬的定海支柱,但是当这支柱承受的压力太大,弯折之后便是彻底的毁灭。”梅长老很了解顾久煜,“我亲眼见证属于尊主的那只恶鬼诞生。”
  “整个海之域所有族人,都被他杀了,在海心岛的祭坛之上,我还留有一口气,我仰头望向他,那时我是恨的,恨他不知为何将我们杀死,我透过血色模糊的视线,去扯住他的衣摆,我想要问他为何如此,但穿透喉咙的伤口让我说不出话来。”梅长老闭上眼,颤抖着声说道,“但是他蹲了下来,他将我的手握着,他的手是冷的,但我感觉到有泪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尊主对我说,与其陷身在恶鬼之中痛苦死去,倒不如他先将我们都杀了,也更干脆利落。”梅长老苦笑说道,“想必在尊主的眼中,我们已经在他的庇护之下死过无数次,在无数次的绝望堆叠之下,连他这根定海的支柱也承受不住这重量了,所以他做出了这等疯狂之事。”
  “这就是帝吾的目的,越疯狂越绝望,他就越能吸取能量。”容真咬着牙说道,她的声线一向是柔软的,此时她却是咬着牙的。
  “他这一世,害怕他自己再做出这疯狂举动,便将自我封印,直到容道友将他救了出来。”梅长老对容真沉声说道,“关于这些记忆,也是在天上碎光散落之后,我才想起来的。”
  容真对着他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世上没有人是完美无瑕的,在无数次的轮回与尝试之下,顾久煜变得疯狂也并不意外。
  离开之后,贺玄灵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对容真说道:“顾久煜应当在某一世之后,发现了这个小世界的不对劲,但他无能为力,只能带着清晰的记忆一次次参与轮回,碍于规则的限制,他无法将自己发现的真相说出口——当然,他发现的真相也是浅薄的,在很长一段时间中,他以为罪魁祸首是我。”
  “在混沌不清的这个小世界中,如此清醒地活着,或许才是真正的痛苦。”容真轻声说道。
  贺玄灵牵起了她的手,没有再说话,所幸这一切都结束了,只是这结局并不是完满的,而是留下了一丝伤疤,但……他们没有任何能力去改变了。
  容真本想先回天岚门里问乔雪踪有关薛景岚的事情,但在半道上,她被一个故人拦下了,看着她明艳的面庞,容真竟然觉得有些恍如隔世。
  “姚姑娘。”容真看着姚青露点了点头,此时的姚青露已是元婴修为,她扬起头看着容真,目光复杂。
  “容……”姚青露思考了很久,最终才唤了一声,“容掌门。”
  容真不喜这个称呼,但也不得不应下,是了,薛景岚不在,她自然要担起掌门的责任,即便这门派中只有两人。
  “你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问题吗?”姚青露定睛看着容真,脆声说道,“我说我曾面临一个选择,但当时碍于帝吾的规则限制,我无法将这个选择的具体内容说出口。”
  “我知道帝吾会提前告知一些倒霉修士有关未来的走向,强迫我们做出某些选择,他好在我们这种纠结痛苦的情绪中吸取力量。”帝吾陨落,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容真昏迷很久,所以有关于此界的真相也传开了,很多人都接受了他们曾经的痛苦过去。
  “你的选择,是什么?”容真看着姚青露的眼睛,平静问道。
  “在某一日的梦中,我看到了两个未来的走向,一个是我母亲殒命于恶鬼口中,一个是我彻底的失去我最喜爱的灵兽青鸟。”姚青露皱起眉头,声线变得有些颤抖,“那时的我知道我必须在这两个未来中做出选择,抛弃青鸟或是看着我母亲失去。”
  她依靠在天岚门外的青松旁,语气无奈又绝望:“我能如何呢,我不可能让我母亲死去,而灵兽……只是灵兽而已。”
  姚青露低下头来,她的手掌掩着自己的眼眸,但也有泪珠从她面颊上滑落:“那时的我,以为所谓‘失去’是指青鸟会像我的母亲一样死去,所以我……我在想办法杀了它,母亲与它之间,我只能选择我的母亲。但我自己下不了手,我只能让青鸟去面对它打不过的对手,但它最终只是灵环受损 ,没有死去。”
  “它受伤的那天晚上,我本想亲自下手,但是……我没有成功,我没办法杀了它,于是我只能将它扔下碧月宗,任由它自生自灭。”姚青露深吸了一口气,“于我而言,灵兽与母亲,我只能选择后者。”
  “后来,我或许是担心它真的死了,又或者是担心它没有死,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态,总之我命人去寻它,却发现它遗落在你那里。”姚青露抬起头来,她疲惫的眼眸与容真对视着,“你知道我发现你不仅救起了青鸟,还让它进化之后我的心情吗?我害怕又愤怒,害怕是因为我怕青鸟没有真的死了,未来会影响我母亲,愤怒是因为青鸟在我身边那么久,它都没有进化,在你手上它竟然就突破了!”
  “所以?”容真轻叹一口气,她算是明白那时姚青露的愤怒究竟从何而来了。
  “我要窥探你内府,是我要找出青鸾,我那时想着,我不能让它活着,我要保护我母亲。”姚青露咬着牙,她盯着容真说道,“当然,后来我失败了,我与你有了一个约定,你还记得吗?”
  “我让你永远也不能再将青鸾收回当自己的契约灵兽。”容真还记得那个约定的内容,那时的她只是觉得青鸾可怜,她不愿青鸾再被姚青露强行带回去。
  “我回到门派之后,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当我与你这个约定生效的时候,便意味着我真的彻底‘失去’青鸾了,命运走向了第二种结局,又因为我那时因为青鸾之事对你百般刁难的缘故,你才因为要赚取灵石,碰巧猜出了转魂丹的配方,而我的母亲,最终也因为你手上转魂丹的配方而活下来,没有死于恶鬼之口。”姚青露说出这番话之后,她才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对着容真摊开了手,“你看,虽然帝吾可恶,但他所写下的命运却以奇妙的方式一一应验。”
  “他写了那么多人的命运,唯独写不了自己的。”容真看着姚青露微微一笑,当这个谜题解开之后,她的心境也开阔了许多,原来一切一啄一饮,皆有定数。
  但是,她还有一件事想要告诉姚青露:“姚姑娘,修士与灵兽心意相通,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我自然知道。”姚青露仰起头来说道。
  “我当时会选择救你母亲,是在前一天晚上,我遇到了被你抛弃的青鸾,它央求我帮助你,并且我窥见了它的些许内心世界,青鸾同样接收到了你的梦境——虽然这个梦境因为灵兽的视角不同,变得扭曲,但我相信,青鸾一定知道你面临的艰难选择。”容真之前还奇怪,为何青鸾明明还在意姚青露,却会在第二日屡次询问要不要它来当她的契约灵兽,经姚青露这么一解释,她算是明白过来了。
  “在我救下青鸾之后,它问过我数次,想要我当它的主人,与它缔结契约。青鸾这种灵兽高傲,在它眼中,成为我这样修士的契约灵兽,应当是一种莫大的委屈。但是,它却拼了命的想要我收下它,因为它知道,你要彻底地失去它,你的母亲未来才有存活的机会——甚至于,它害怕我嫌弃它现在只是一只低阶的青鸟,在重伤之时拼着命也要突破成为青鸾,为的是增加我能看上它的几率。”容真掩唇轻咳一声。
  她扭头看向自己身边的贺玄灵,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说道:“只可惜我更喜欢猫一些,后来也因为我与你的赌约,变相完成了让它彻底离开你的结局,它才恢复了自由。”
  “竟是如此?”姚青露有些困惑。
  “是如此呀。”容真低下头来,她感叹幸好在这苦海之中还尚存一息赤诚的温情。
  她想了想,与容真告别:“容掌门,我知道了。”
  姚青露离开之后,容真又想到了与她有类似境遇的另一人,她问贺玄灵道:“岳云山是不是也这样呢?”
  “岳云山背负离家的痛苦,来到月之域中,我想,他一开始也接收到了类似的选择,不离家,或许未来他们一家都会在砂之域中被恶鬼杀死,而若是他一人远走千万里,或许在未来会有人去拯救砂之域。”贺玄灵与猜出了当年岳云山离家的真相,“若宗门大比没有岳云山,你遇上其他人很难赢,是他给了你一线胜出的机会,你那藤蔓,正好有些克制他的土属性法术。”
  “正是因为你去了悬芳秘境,所以未来从悬芳秘境传送而出的你才会落在砂之域,而砂之域才有了一个拯救全域的你。”贺玄灵对容真说道。
  “真是奇妙。”容真轻声说道。
  “所谓命运,从未真正在帝吾的掌控之中,他可以捏造命运的走向,却无法扭转其中的细节,正如我可以消灭灵魂,却无法控制灵魂一般。魂与运,其实都完全属于人类。”贺玄灵悠悠说道。
  “那你呢?”容真牵起了他的手,他们的十指交握着,“你现在,也是为人的一员吗?”
  贺玄灵低下头来,他在容真的额上落下一个轻吻:“自然是。”
  一切朦胧的真相似乎都在慢慢揭开,而最终剩下的,究竟是有关薛景岚的一切了。
  容真知道,自己一定要去面对这真相,于是她与贺玄灵一起回到了天岚门中,而乔雪踪在站立在远远的前方,安静地看着她。
  她与乔雪踪相对而坐的时候,她已经不再哭了,能让乔雪踪这样的人都忍不住不断落泪的真相,究竟是如何的呢?
  而乔雪踪对容真说的第一句话,也让容真愣住了。
  “师姐,是我亲手将师父推向死亡的。”乔雪踪看着容真,一字一顿说道。
  第156章 一百五十六根猫毛 花语(='_'=)……
  有关于薛景岚的故事,要从那串铃铛说起,他收到这枚铃铛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元婴庆礼上,当然,也不是素月心亲手赠给他。
  薛景岚的元婴庆礼很冷清,原本应该赴约而来的人并未出现在天岚门,薛景岚原本以为是有人要给他一个惊喜,所以他手里捏着自己的命牌,从白日等到了黑夜。
  足足等了一日,还无人出现,薛景岚拢着袖子,面上出现了些许焦急之色,与很久之后的他相比,此时的他更有些少年人的气息,眉眼间有着鲜活的锋芒。
  他手里拿着命牌,最终只等到了一位老者前来,是莲华派的夙长老,他手里拿着一枚木匣,缓缓走进了天岚门的主殿之中。
  “夙长老,为何是你?”薛景岚自然认得素月心门派里的长老。
  而夙长老看着他,眼眸淡漠,他将手里的木匣推给薛景岚:“这是她们给你的元婴贺礼。”
  此时的薛景岚还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低头,打开这木匣,内里躺着一金二银三枚铃铛,模样精致,各有特色。
  他笑道:“是她们铸造的?”
  “是。”夙长老干巴巴地应道。
  “所以她们呢?”薛景岚问,他合上木匣,对夙长老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他的眉眼间带着期待。
  “死了。”夙长老淡淡说出二字,“我们掌门在闭关之时走火入魔,经脉逆行,内府紊乱,在前一天去世了,你的大徒弟,在上山采药时,不慎跌落山崖,你的小徒弟,在历练时候被秘境内机关杀死,正巧她们都死在同一天,我也是才知道消息。”
  薛景岚手里的木匣“啪”地一声落在地上,即便此事听起来匪夷所思,悲痛得宛如戏台上的剧目,但它确实发生了。
  在同一日,薛景岚失去了最在意的三人,他的世界崩塌,大量负面情绪喷薄而出,纵然有极佳的剑灵根,修为却停滞不前,最终孤身一人潦倒死在天岚门中。
  属于薛景岚的这一世结束,当他开启下次轮回的时候,他因为极度的痛苦,他竟然奇迹般的没有忘记上一世所发生的事。人类是坚定的、记仇的,尤其是像薛景岚这般赤诚纯粹的人。
  他以为再一次轮回,他可以改变什么,但他阻止了容真上山,容真却还是在天岚门外被有毒的妖兽咬上,他阻止乔雪踪不要出门历练,但在宗门大比上却有人不慎将她误杀,素月心没有闭关,但在重回悬芳秘境的时候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他经历了许多次轮回,带着清晰的记忆,不论他如何努力,而已阻止不了命运悲剧的发生,他一次次地沉沦在命运掀起的浪潮之上,无法泅渡上岸。
  薛景岚在无数次带着记忆的轮回之中,记住了许多细节,他小心翼翼更正着这些命运中的选择,却难抵意外发生。直到贺玄灵降临,他强横的力量打破了梦境的表象,薛景岚在大梦之中醒了过来。
  他苏醒过来的时候,周遭的画面定格在他们这个小世界被囚禁起来时候的模样,有的人命悬一线,有的人在等待惊喜降临,而在他的头顶上,是两位神明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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