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

  热热闹闹吃完饭,小时工阿姨在开饭前就走了,清理饭桌的活就交给了林隽。
  找了一个大盆把油腻腻的碗收进去,再把剩菜剩汤统一倒在一起,打开了洗碗机,林隽把盘子碗筷放进去,因为来的人多,哪怕是刚换的大容量洗碗机,还是要分两次洗。
  就在林隽手脚麻利的把垃圾弄好,洗了手在门口换鞋要下楼扔垃圾时,林恩国扶着武惠从屋里出来。
  看到儿子也准备下楼,林恩国从玄关放钥匙的盘子里随便抓了一个车钥匙扔给儿子,“下去把车发动起来,你妈有点不舒服,咱俩陪她去趟医院。”
  夫妻俩从楼上下来,林隽已经把车停在了楼前,林恩国扶着武惠上了车,林隽看一眼嘴唇发白靠着爸爸的妈妈,车门关上后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
  风驰电掣的到了医院,晚上十点,医院急诊里 不是酒驾出车祸的,就是在家心脏不好犯病的,还有酒后脑溢血这种危重症病人。
  医生听到武惠说自己头晕腹痛,脚底下不敢耽误,拉上帘子就开始给武惠诊治。
  林恩国和林隽在外面椅子上坐着,父子俩一起伸着脖子往里看,一颗心提在嗓子眼,林恩国手上拿着手机,林隽看了一眼,爸爸打开了通讯录,屏幕上赫然亮着外公外婆舅舅姨妈的电话。
  医生护士还在忙碌,林隽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今晚有事要发生。
  几分钟后,护士从里面出来,跑到林隽林恩国面前,“武惠的家属吗?今晚患者吃了什么?”
  晚饭一直在武惠身边的林恩国回忆了一下,说了几道菜的名字,护士又问,“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还有海鲜!”林隽插嘴道,“大虾,石斑,还有面包蟹,青龙,还有蛏子和黑鱼。”
  护士听了后说了一句知道了就回去继续给武惠治疗。
  听到儿子跟报菜名似的,林恩国忍不住剜了他一眼,“你弄这么多,小心给你妈整出痛风来!”
  “不至于吧……”其实林隽也有些拿不准,又不是天天海鲜啤酒的吃,就这一顿,老妈应该没事吧!
  俩人又等了一会,看到医生护士不再围在武惠床前,俩人赶忙走上前,医生看到家属来了,手一插兜,“患者已经没事了,等打完药就可以走了。”
  “医生,我妈是什么事啊?白天和晚饭的时候还挺好的,怎么突然就……”
  医生无语的笑了一下,“也不是大问题,腹痛是因为海鲜过敏,头痛是因为高血压。”回头跟武惠说,“阿姨,您的血压一定要按时吃药。不能忘了啊!”
  武惠点点头,示意林恩国好好谢谢医生。
  父子俩拉着医生护士寒暄客套后,林隽拿出手机,想着干脆给医生护士点份宵夜吧。
  毕竟红包不能给,请客吃宵夜总可以吧。
  外卖软件扒拉了一圈,林隽挑了一家以前吃过的大排档,这一家的炒藕与鸡爪非常好吃,抬头点了一下在忙的医生护士有多少人,林隽又加了几个菜。
  给武惠盖好被子,林恩国看到林隽一直拿着手机忙活,抬脚在他腿上提了一下,“干嘛呢!”
  把手机伸到爸爸跟前,林隽小声问,“吃不吃?”
  林恩国瞪了一眼,“你妈这样我哪有心思吃宵夜!”
  听到吃宵夜,武惠眼睛顿时一亮,“哪家店?”
  “街口大排档。”
  “这家店啊!给我看看都有什么,我记得它家的鸡爪特别好吃,”拿过儿子的手机,武惠快速的看有什么好吃的,然后指着软件上显示的,“这个鸡爪来两份,炒花甲,你爸爱吃,也来一个。”
  在屏幕上滑了几下,武惠指着一个干锅虾说,“这个也来一个。”
  林恩国瞄了一眼,无语的白了武惠一眼,“本来就海鲜过敏,你还吃干锅虾还吃花甲,觉得在医院吃了之后不舒服,医生治你的时候很方便是吧。”
  “哪有!”武惠脸色一变,盯着林隽说,“我说的那些必须点,等会打完了针我要吃的。”
  “好好好,武女士你先输液,我一定给你买宵夜吃!”哄了亲妈,林隽拿着手机拿着身份证出去办理该办的手续。
  林恩国给妻子掖掖被子,挪了一下屁股底下的凳子,“要不明天看看约个体检吧。”
  武惠扭头看着他,“我现在没事了,你干嘛呀!至于嘛!”
  抬头看了一圈抢救室,刚才林隽拿着手机说要点外卖的时候,救护车又送来好几个病人,什么样的都有,林恩国叹了口气,“我也是怕!”
  话音刚落,外面推进来一张转运床,上面血呼刺啦的,好像是出车祸的。林恩国重新拉上帘子,武惠看一看还有三分之二的输液袋,安慰自己老公,“你别多想,我就是今天被小隽气的忘了吃降压药。以后不会了!”
  想起白天从电话里听到她们母子的对话,林恩国慢慢说出自己的考量,“我想,要不然就别催小隽了。”
  “咱们把他养大,对于他来说,咱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至于他以后怎么样,有没有人养老送终,咱俩就别操心了!”
  “你看看这儿,”外面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又响起来,接着就推进来一个身上血红一片的年轻人,可能是那人看起来与林隽年龄差不多,林恩国额外多看了两眼,“咱俩就盼着能走了小隽前面,别让小隽跟这些孩子似的——”话说到这儿,抢救室里突然想起了女人的哭声。
  夫妻俩扭头看过去,先前送来的那个身上血呼刺啦的人,医生冲家属摇了摇头,跌倒在床前的女人扒着床上的人,哭的撕心裂肺。
  林恩国叹了口气,武惠又重新躺回去,看着架子上的输液袋出神。
  这样的安静过去了没有多久,外面送进来三个人,躺着的武惠眼神从输液袋移到咕噜咕噜响的转运床上,此时林隽跟在这三个转运床后面进来,手上拎着两大袋子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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